48、不期而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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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说什么？”墨兰似乎没听清顾南越的低声呢喃。
眼看方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院内守卫，事不宜迟，顾南越立即回神，若无其事地走到墨兰身边，轻声道：“我说，某些人的眼界远不及姑娘这般宽广。”
墨兰还没来得及羞赧推辞，顾南越突然一记手刀下去：“对不住了，墨兰姑娘。”
他跨上窗台，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竹影之中，然后向着西南方寻过去。
守卫已经开始秘密搜寻，通往前院的小门有人值守，沈昱庭必然还在这里。
果然，顾南越在竹林后的枯叶堆中，看见了沈昱庭的衣角，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四周，暂时还没有人发现这里，于是悄悄地靠过去，谁知越是靠近，他就越是能清楚地听到沈昱庭的气息沉重。
“莫不是受伤了？”想到此处，他的脚步不免急了些。
与此同时，沈昱庭察觉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的瞬间，剑尖已然指向顾南越的脖颈。
待到看清来人，沈昱庭的眼神霎时闪过好几种情绪，从最初的警惕，变为不期而遇的惊喜，可随即又盛满了担忧，这不是他期待的相遇，身后有追兵，前方还是未知，他不能再将顾南越拖下水。
“快走。”
顾南越哪里肯听，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上面，无声地说道：“相信我。”
此时，已经有守卫向这里靠近，院子外面也开始变得嘈杂。
事不宜迟。
沈昱庭受了伤，他心里清楚不能再犹豫下去，如若不然，他只会更加拖累顾南越，届时两人只能束手就擒，于是点点头，跟着来到不远处的窗户下面，奋力一跃。
就在他们落地关窗的同时，守卫发现了他方才藏身的那处枯叶堆。
顾南越松了口气，转身正欲开口，却被沈昱庭拉住衣袖，指了指桌上趴着的墨兰姑娘，他立刻会意，摇摇头道：“无妨，这位姑娘昏睡过去了。”
说话间，顾南越却发现沈昱庭的脸上有种异样的红晕，身体似乎也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微微颤抖。
他上前一步扶住沈昱庭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他掀开衣袖一看，赫然一道新鲜的伤口，“你果然受伤了。”
“不要紧，我自己划的。”沈昱庭紧咬着牙关，似是极为痛苦，不像只有这一处伤。
顾南越将他周身打量了个遍，然后又将手掌覆上他的额头，顿时惊道：“怎么这么热？”
“我中毒了。”沈昱庭的眼神有些闪躲，可又不得不承认道：“那种不好的毒..”胳膊上的伤口的确是他自己划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一路逃了过来。
顾南越瞬间领悟，咬牙切齿道：“是谁这么下三滥。”
谁知还没等沈昱庭回答，却听楼下突然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两人立刻警惕起来。
“你别动，我去听听。”
很快，顾南越开了门缝闪身进来，小声问道：“是薛进？”
沈昱庭心领神会，可他又并不能确定今晚究竟是谁做的局，转而问道：“他亲自带人来了？”
“不，”顾南越否认道：“是羽林军。”他记得，离开宁州之前，肃王曾提醒过他，羽林军的赵合是薛进的人。
“方才追我的那些人都是黑衣蒙面，并未表明身份，难道他们..？”沈昱庭腾的一下起身，然而因为药物的作用险些没站稳，他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用尽全力说道：“他们是来抓我的，我得离开这里。”
“你现在能跑到哪里去？前厅后院都有人，只要出去就会被发现。”顾南越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急道：“究竟发生何事了？”
“是我一时心急，中了圈套。”沈昱庭揉着眉心，极力地克制着体内的烦躁，他抓着顾南越的衣袖，看着他道：“阿越，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在一起。”
顾南越拍拍他的手背，小声地安抚道：“放心，交给我。”
这会儿楼下似乎并没有方才进门时那般喧闹，毕竟绮梦阁的常客多为京城官员，闹大了彼此的脸上都不好看，应该不会大张旗鼓地搜查。
顾南越悄悄过去开了一道门缝，楼下的伙计正在跟羽林军说着什么，并且不时地看向二楼，随后便见领头的带了五六个人往他们这个方向上来。
他眼疾手快地关了门，迅速将沈昱庭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到床上躲着，“待着别动。”然后从床上抓起一方锦被，又将墨兰姑娘包了个严实，轻放在床边，正要将纱幔放下来时，手却被人紧紧地抓住。
“阿越..”沈昱庭昏昏沉沉的，却也被吓了一跳，他从未与哪个女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
顾南越看出他的手足无措，柔声劝道：“事急从权。”末了又补了一句：“阿昱，我相信你。”这才将一边的纱幔放下，留了另一边，刚好能看见墨兰熟睡的脸。
短促的叩门声恰在此时响起。
顾南越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衣衫脱得只剩了里衣，头上的发簪也取了下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吵？”他面色不悦，彷佛是真的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一般。
那伙计先是连连道歉，然后解释道：“羽林军执行公务，搜查嫌犯，不知公子这里是否有异常？”
“没有。”顾南越有些不耐烦地回道，然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只有这面朝向的房间有人搜查，想必是他们知道了方才后院的动静。
“不知公子可否..”绮梦阁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客客气气好言好语，可羽林卫却没那么多顾忌，还没等伙计说完，身后的一个士兵直接上前一步将门踹开：“让开！”
顾南越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凌厉，握着发簪的手捏得骨节发白，他站在那人身前，一字一顿道：“退回去。”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吓了一跳，往里跨步的动作也停滞不前，随后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止羽林卫？！”
顾南越冷冷地看着他，寸步不让，眸中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也使得那人再不敢随意上前，场面一时僵住。
“郭指挥。”正在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见了领头的羽林卫悄声说了几句话，便见那被称作“郭指挥”的人变了颜色，一个跨步过来，将方才踹门的士兵拽到后面。
郭指挥笑得一脸和气：“原来是顾大人，失敬失敬，在下郭常安，都是误会一场。”
顾南越自然不想将事态扩大，于是敛了锋芒，拱手道：“郭指挥，不知这里的差事办完没有。”
郭常安抬头的间隙，顺势往屋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房间虽大但能藏人的地方不多，里间敞开的半边纱幔后面，能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侧脸，再看后面凌乱的锦被，他笑得有些心照不宣，于是赶紧拱手道：“办完了，办完了，我们就不叨扰大人了，告辞。”
刚走开没两步，便听顾南越叫住店里伙计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
自此，郭常安便更是确信自己的判断，加快脚步离开了。
没多久，绮梦阁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与闲适。
“他们走了，阿昱，过来沐浴。”顾南越挽起袖子，手伸进水里试了温度：“刚好，泡一会儿说不定能缓解一下。”
“好。”沈昱庭难受的紧，此刻的身体像不受控制般僵硬，他极力地压制着由内而外的燥热，汗水已经将他的里衣浸湿。
他回头看了看墨兰，还是有些担心道：“这位姑娘..？”
“不要紧，只能先委屈她了，明日一早便能醒，你放心。”顾南越一边说着，一边帮沈昱庭的外衣脱掉，“今日究竟发生何事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陆将军的下落，前几日有人给我消息，说今夜在城中见面..怪我心急，一时大意了。”沈昱庭闭着眼睛，紧紧地攥着拳头。
顾南越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把实情告诉沈昱庭，只好沉默着。
突然，他的手被紧紧按住，抬眼一看，沈昱庭潮红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气息也有些急促：“阿越，我自己来吧。”
顾南越一愣，然后瞬间明白过来，满眼的理解与心疼：“好，我在外面等你。”
他不能，他也不能。
他背对着他，他也只能就这么安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沉默。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沈昱庭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
“阿越。”
“嗯。”
“你怎么在这儿。”
“嗯？”顾南越不明所以，愣了一瞬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赶紧大声解释道：“我是来找人的！”
沈昱庭看了一眼墨兰姑娘，淡淡地应了声：“哦。”
顾南越急了，慌里慌张地起身冲到沈昱庭身旁，却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沈昱庭！”
“方才我从外面进来时，东北角的小院有好几个人守着，里面应该有你要找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不期而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