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灰鲸

27、长点心

　　“华总，这是剧组现场传回来的照片，营销部挑了几张拟定的营销方案，请您过目。”

　　华婷婷审阅着营销部起草的方案，戴璐助理在剧组现场抓拍的一些照片和小视频，以路人视角爆料给营销号，再以一些捕风捉影的话题带动节奏，捆绑戴璐和男演员的CP话题炒作。这种作品人物捆绑营销炒作手段，是艺人宣传期或者活动期间常见的手法。

　　“这张角度太明显了，删掉。如果有电话联系询问，回复的话也模糊一些。”在炒话题热度的人选上，男主演年龄不合适，而合适的又并非电影重要角色，也只剩一个郁文生。戴璐助理汇报，几次私下接触郁文生都退却了，在片场除了对戏和工作，也很少接触。能抓拍到这几张实属不易。

　　其中一张是郁文生和戴璐在对台词，照片角度借位拍摄，很像两人有亲密接触的互动。

　　她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公司一边忙着戴璐的影视宣传，一边还有马来西亚度假酒店合作开发案，虽然是晶茂集团和当地政府的合作项目，但华美公司能参与其中分羹一小杯，其中牵连的利益和收益颇为可观。

　　公司转型迫在眉睫，而她苦心经营的娱乐圈也不舍得轻易舍弃。华婷婷揉了揉眉心，越是紧要关键时刻，越是容易出乱子。前两天她在宝格丽的客服经理委婉提到，吕亨芮亲自联系总部设计了一枚定制胸针，挑选了Danger年轻系列样式风格，搭配了精挑细选限量款钻石。

　　她收到过名贵礼物不乏其数，钻石首饰的价值也远远超过此，但吕亨芮上了心才是匪夷所思。

　　难道是送给吕晟的礼物？仔细想想又不太像，是不是一查便知。

　　宝格丽VIP接待室有专业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华婷婷，她先是选了一套高定项链，咨询对方，若是送给年轻小朋友有没有推荐的。

　　“我记得你家经典款胸针设计系列很不错。”

　　“华总，是的。稍等我去取过来。”

　　华婷婷细细挑选着样式，轻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询问道：“linda，我上次和吕总一块来，给吕晟跳过一套，你也知道，这种礼物就怕，你帮我查查看，之前有没有定制过呢？”

　　对方显然知晓华婷婷和吕亨芮的关系，吕亨芮助理，毕竟是客户隐私，好歹只是查看。

　　“我知道你为难，若是不方便，就算了。你也知道，现在小孩眼光也不一样了。做长辈反而要瞻前顾后。”

　　“华总，没事，我去查一下。您稍等。”

　　对方查询了历史订单，果不其然，十三年前，吕亨芮夫妇定制过一套Danger系列，是作为十周岁生辰礼物送给吕晟。

　　“幸亏你提醒。”华婷婷客套的感谢对方帮忙，重新挑选了礼物的同时不忘顺带送了一款耳钉给对方，顺手人情世故上滴水不漏，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华婷婷仔细考虑着吕亨芮近期的动态，他身边若是出现年轻貌美的女伴，必然出席商务活动。念及此，她发讯息给助理，联系艺人合作代言的品牌商，她会领着戴璐一起参加晶茂集团苏州广场的开业活动。

　　“华总，剧组那边您特地交代全力配合导演的拍摄任务。”

　　“导演那边我会亲自联系，你负责对接好行程，另外清欢娱乐艺人总监给答复了吗？”

　　“他还在考虑。”

　　“再多让一点利益。”艺心想不费吹灰之力收购了清欢，可天下怎么可能有稳赚不赔的买卖。华婷婷私下联系了清欢的艺人总监，人去楼空，她要送给商敏一个空架子罢了。

　　华婷婷又亲自电话联系导演，借着为作品宣传的理由，替戴璐向剧组请了两天假期参加苏州品牌商活动晚宴。戴璐知道后十分开心，在剧组里华婷婷勒令工作人员对她全力管束，每天拔苗助长似的灌输她演戏技巧，戴璐只觉得度日如年。

　　吕晟为了给父亲吕亨芮一个生日惊喜，她假装和同学去欧洲旅行，然后趁机在奥地利机场搭乘了吕哲好友的私人飞机，瞒天过海的顺利回了国。

　　吕哲最近日子过得寡淡无味，索性答应了吕晟的央求顺道来北欧当地考察一个投资项目，这会儿叔侄二人见面，他不忘揶揄一番。

　　“普普通通的一个生辰日，宝贝一样的人儿大费周章的准备惊喜，我这前半生好是无趣。”

　　吕晟眉眼遗传了母亲的温婉如玉，而高挺的鼻梁骨和饱满的额头同吕亨芮如出一辙。他记得她五岁时理了小男生的寸头，调皮捣蛋的乖张性子，还有她自小显露出过人天赋，都是老爷子引以为傲的一脉相承。如今分明是活泼生动的娇俏年纪，有时显得竟比吕哲还要沉稳老练，天资聪颖又得以家族资源的精心栽培，不愧是晶茂集团名副其实的正统小公主。在她毕业前，凭个人实力成功拿到全球三大咨询公司的offer，入职后在科技创投领域屡创佳绩，成绩斐然。最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大家子的暖心小棉袄，她深得所有人的欢心。

　　吕晟从背袋里拿出一个文件资料夹，胸有成竹地说道：“侄女给叔叔的礼物，货真价实，望您笑纳。”

　　吕哲接过掂量了一下，他撇了撇嘴角，眯着眼，他笑得高深莫测道：“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我怕吃不了兜着走。”

　　“小叔说的什么话，吃不完打包带走。”她笑盈盈地打开平板电脑，找到企划演示文稿。她认识的学长目前在剑桥大学从事的芯片技术研发课题项目，他与Solexa的创始人 Shankar Balasubramanianc教授师出同门。一个月前的小型聚会上，吕晟和这位学长一见如故，在专业交谈后，两人决议将这一项实验室研发技术转产回国，创办芯片科技开发公司。

　　芯片研发技术可以应用在医疗、电子信息工程、航天技术等多个领域，目前国内十分紧缺，主要原因是来自国际市场的技术垄断和人才稀缺。吕晟做了全盘评估和运作模拟，杜绝创业型公司在前期被资本扼杀的一切风险，她需要一个熟悉国内市场运作和人脉关系之人倾力相助，做到完美避开家族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的最佳人选，非吕哲莫属。

　　吕晟用一份详尽的企划方案直截了当明示了核心技术，她选择用最彻底的办法让对方直接毫无回旋余地。在投资谈判技巧的熏陶下，年轻人深谙冒险精神，不会选择墨守成规。

　　“小叔在昆山创业园的厂房，各项条件十分符合，确实是上乘之选。”

　　吕哲出乎意料地望着她，连他几年前几经转手的资产也一清二楚，亲侄女的本事不容小觑。

　　“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处。”

　　“商人重利没错，可我们是亲人呀。我可是听说小叔寻觅一位朋友在美的居住地址，我有心留意到一个兴许可以帮上忙的线索。”吕晟将文件夹朝吕哲的面前推了推，她拉长的语调迟疑着说：“只是，我出门匆忙，一时不记得写在哪一页上了，小叔要不要仔细看看。”

　　吕哲单手托腮，他手指修长轻轻点着太阳穴，神色似捉摸不定。

　　两人面对面坐在飞机休息舱内，中间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茶几，台面上摆着一封文件。

　　许久后，吕哲微微嗤笑一声，他整个人前倾坐着，伸长胳膊慢悠悠地收起了牛皮纸密封的文件。

　　海粟盯着手机视频里的余茜茜，疑惑不解地问她“好像又瘦了，医生怎么说？还是胃口不好吃不下吗？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列个单子，我给你邮寄过去。”

　　余茜茜被她一番连着问逗得乐不可支：“你比我妈妈还唠叨，营养给宝宝，我又省心不用花力气减肥，两全其美。”

　　“我拜托你长点心吧，这时候臭美什么劲。”海粟不满的挤兑道。

　　“我才拜托你长点心吧，努力工作，我还盼着年终分红翻倍呢。你怎么考虑的，要不要趁现在口碑上升期，发一个事故的澄清申明，方便你接演作品呢？”

　　海粟苦恼得不由皱眉，余茜茜录制乐车祸事故的澄清视频，申明了事故因她而起的责任过错，事后因为她受伤住院，海粟出于保护她的立场平白无故遭受了网络暴力。视频中只出镜了上半身的余茜茜穿着一字肩针织衫，淡妆红唇，看上去状态甚好。海粟心里明白她是提前做好万全之策以备自己不时之需。

　　“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其他事情再说吧，着什么急呢。”

　　余茜茜指了指肚子，嘴巴翘着高高的嘟囔道：这儿有人嗷嗷待哺，指望着你重回巅峰赚奶粉钱呢。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好着的呢。”

　　海粟想起商敏交代她清欢娱乐的事情，主动和余茜茜说了下目前整顿合并的事务进展。而余茜茜显得对一切工作相关话题都不感兴趣，反而是提起八卦就整个人兴奋不已，她兴致勃勃地追问着海粟和裴东的重逢后的关系进展，时不时抱着对两人关系的幻想语出惊人一句，惹得海粟耳根发热。

　　“你是不是快要进组了，虽然制服小哥哥和女演员CP配一脸，但你们俩工作性质都很忙，有些耽误进度呢。”

　　海粟懒得再搭理她，匆匆说了一句苏州活动结束就进组便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