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妖怪》玉藻青青

25、蛇面女（一）

　　“天呐，实在是长知识了。”楚琪显然是兴奋劲儿还没过。
　　“怎么啦？”伶鼬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活力的女孩儿问道。
　　“总有一些我想象不到的妖怪，我真的永远都不会想到龙头铡也能成精，我也想象不到那位三尾鸟姐姐居然把狗头铡给………我的天呐！”楚琪仍然沉浸在刚才那复杂而又狗血的剧情中。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琪一行人回头看去，是一个女人缓缓走来，那女人的腰身极为纤细，走路时一扭一扭，活像是没有骨头的水蛇。
　　女人身着黑色抹胸与飘逸的黑纱裙，胳膊上，腰间环佩叮当，肩上披着一层轻薄的黑纱，看上去有种异域风情。可奇怪是，这样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却带着一副面纱，这面纱经遮住了整张脸。
　　楚琪心说：阿拉伯女人也好歹露双眼睛，你这整张脸都遮住，还看得见道吗？
　　“这不巧了吗，咱林中来了个客人，听故事的客人。我们正要去找你，你就扭过来了。”人脸蜻蜓乐呵呵地看着这女人说道。
　　“楚琪姑娘，”伶鼬介绍道，“她叫银竺，黑蛇妖，咱们林子里的颜—值—担—当—”
　　“你讽刺谁呢你？”这位名叫银竺的黑蛇妖用尖细的嗓门子回了一句，“伶鼬啊伶鼬，你敢嘲讽我，信不信晴晴回来的时候我挑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诶，银烛，我夸你呢？”伶鼬一脸无辜地说。
　　“夸我？我信你个鬼。晴晴没回来，你倒是领回来一个漂亮姑娘。说吧，你们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来干什么？”黑蛇妖银竺连珠炮似地发问。
　　按理说，楚琪应该觉得这女妖怪十分刁钻，可是楚奇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银竺亲切又十分喜感。
　　最重要的是，楚琪实在是对银竺的这张脸感到好奇。
　　“银竺，瞎说什么呢？她是晴晴介绍来的女孩，人类女孩。她只是对咱们妖怪比较好奇，想接触接触咱们罢了。”伶鼬无奈地说道。
　　“人类呀，那我可得离你们远远的，改天她出去带一帮人进来，把我的蛇胆挖出来，把你的皮扒下来。哦，对了，人脸蜻蜓，你就不怕被抓去做成琥珀放在博物馆里？不过那样也好，你就万众瞩目了………”银竺的小嘴巴巴巴的像一顶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
　　“打住打住，你这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再说了，你说人家坏话，好歹也背后说呀，你这当面说，礼貌吗？”人脸蜻蜓都听不下去了。
　　尽管银竺说了一堆令人不爽的话，但楚琪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是个比较好相处的妖怪，只不过是个直性子罢了。
　　“银竺姐姐，您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所住的地方透露给外面的人，我只是从小对妖怪的生活和故事好奇而已。真的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请您相信我。”楚琪上前一步向银竺说道。
　　“诶，别别别，别这么说，弄得我好像很刁钻一样。”银竺说话的语调左拐右绕的，怎么听怎么滑稽。
　　“你难道不刁钻吗？”伶鼬道。
　　“我刁钻吗？”
　　“不吗？”
　　“…………”
　　“哎呀，你们别贫了。”人脸蜻蜓说道，“银竺，你把你的故事给客人讲讲呗，人家来就是想听咱们故事的。”
　　“你让我讲，我就讲那多没面子。”
　　“你还说你不刁钻。”
　　“我刁钻吗？”
　　“…………”
　　楚琪心说，这个黑蛇妖怎么说话跟说相声似的？
　　“那个，银竺姐姐，”楚琪已经在很努力的别笑了，“如果您不方便讲也没关系，我也听了很多故事了。”
　　“怎么你听了他们的故事不想听我的故事？我就这么低贱吗？你不让我讲，我就不讲？”银竺将蒙着面纱的脸对着楚琪说道。
　　楚琪：？？？？
　　这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生物？

　　这黑蛇妖的修炼地本不是在这山林，说具体点事，也是后来逃难到这里的。
　　黑蛇妖修炼处是一个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好地方。那里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早上，周围的群山在曙光的映照下，总能发出玫瑰色的光芒。
　　午间，慵懒的白云漫步蓝色的绸缎中，阳光总能一丝丝的穿过树叶，透入草坪。
　　黄昏，燃烧炽烈的晚霞如半盏红酒泼洒在。
　　夜晚，月亮和星子碎银般洒向湖面，水上的闪烁如月，如同乐曲中轻盈的拨弦。
　　黑蛇妖银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修成人形。
　　尽管修出了曼妙的身姿，芊芊玉手和一双白嫩的玉足。可这张脸却仍是覆盖着丑陋的黑蛇皮。
　　不知为何，银竺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脸化作人面。
　　银竺曾找到了一位高人求教，可那高人却说银竺，由于她自身的特殊原因，想要修炼出人类的脸还得几千年。
　　不过捷径还是有的，那便是用一种古老的手法，割去人类的脸皮，经过专门的制作后，贴在自己的脸上。
　　可即便是这样，人类的脸皮也只能维持三天，而三天后便会腐烂脱落。
　　银竺心想还是修炼来的实惠，不就是一张蛇脸吗？遮住就好。
　　一天阳光明媚，银竺爬到树上，观看着四下里的风景，偶然见到一书生缓缓走来。那书生看上去五官清秀，虽一身布衣，但难掩俊朗的气质。
　　银竺虽是远离人类在山中修炼的蛇妖，但也颇分美丑偶。尔见到过路的人长相平平，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书生的模样确实让银竺足怦然心动。
　　正当银竺盘算着如何搭讪时，那书生停了下来，抖了抖衣衫，坐在青草地上，显然也沉迷于了美景之中。
　　诶，不错。
　　银竺的脑子飞快旋转着，想着前辈们搭讪人类的套路。
　　嗯，有了。虽然老套，但也颇为实用。
　　银竺以最快的速度召唤来了同伴，那同伴是条花蛇，还没修炼成人形的花蛇。
　　“老弟呀，姐平常对你怎么样？”银竺对那花蛇说道。
　　“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跟我客套什么？”那花蛇一眼看出来了银竺的扭扭捏捏，“说吧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年轻人了？我帮你咬他一口？”
　　“对呀，我是看上他了，希望你能帮我个忙。但是，你为什么要咬他？”银竺不解地问。
　　“嗨，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花蛇扭着身子不屑地说，“你不就是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吗？我咬他，你救他，然后你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真是老套。”
　　“我说花蛇老弟，我跟那个书生站在一起，你觉得谁是英雄？谁是美？”
　　“你看上了他，那肯定他就是美喽，你嘛！算不上是英雄，流氓到差不多。”
　　“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我是想让你咬我，然后我让他救我。你真的是，花蛇老弟，你这种思维绝对找不到真爱，哼！”
　　“你还好意思说我，”花蛇仍然不甘示弱，“你自己也是蛇，自己给自己来一口就行了呗，还非得麻烦我。万一他为了救你，把我踩死了，我亏不亏？”
　　“我想让你追着我咬，这样看着真实一点嘛！再说了，他能踩死你？我不信。你修炼那么久了，虽然没成人形，但是也不至于被一个凡人踩死。如果你真的那么弱，那你还好意思活着！”银竺的嘴是相当的毒。
　　“求人办事儿还这么横！算了算了，看在你带我修炼的份上，我帮你。”花蛇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银竺听到花蛇愿意帮她后立马入戏，她躲到树后化身腰肢纤细的女子，向花蛇点头示意后，慌慌张张提着裙子跑向书生。
　　花蛇一脸不情愿地吐着信子在后面追，当然，本来就是一条蛇，脸上的不情愿谁也看不出来。
　　果然，银竺自导自演的动静吸引了书生的注意，书生见一弱女子被一条蛇追赶，于是立刻挺身而出，将银竺挡在身后。
　　花蛇追到书生面前，昂起了头，侧身瞅了瞅书生后面的银竺。
　　银竺伸出手，悄悄地挥了挥，那意思就是：“没你的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花蛇自然见好就收，迅速拐着弯儿爬到草丛里不见了。
　　“没事吧，姑娘。”书生转头看向银竺。
　　这姑娘……书生心里寻思着，把脸遮得够严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