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丧尸]》容小京

3、第 3 章

　　燕燕看着对面安静坐着的关衡。

　　他一身定制西装，目测腕上的手表价值得有近七位数，浑身都散发着一司总裁该有的气质。

　　就是不知道总裁平时会不会自己开车上下班？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关衡抬眼望了过来，眼神晦暗不明。

　　四目相对。

　　燕燕张了张口，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再次看了眼办公室外的情况。

　　谢天谢地，堆起的桌子构筑的防线居然意外牢固，没有一丝松动。

　　不等她坐回沙发上，关衡突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燕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

　　燕燕不甘示弱：“哪里哪里，倒是关总居然还记得提携我这等小人物一把，真是感激不尽。”

　　关衡：“……”

　　第一轮交锋以燕燕的胜利告终，办公室里再次回归寂静。

　　坐回沙发上，燕燕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她早上出门时只吃了片烤吐司、喝了杯黑咖啡，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之前忙着逃命光顾着紧张害怕去了，现在放松冷静下来，才觉得胃里饿得有些难受，一阵阵的心慌。

　　燕燕一向有低血糖的毛病，包里常年带着几粒糖果。但这会儿去翻居然没找到。

　　没带？还是刚才打拿丧尸的时候掉了？

　　她后背起了冷汗，思维也有些停滞。

　　一颗红色包装的奶糖被扔了过来，落在茶几上滑了一段，停在她面前。

　　“我桌上正好有几颗糖，”关衡站在办公桌前随口解释，“也不知道谁放的。”

　　燕燕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口是心非，拆开包装将白色的奶糖塞进了嘴里，淡淡的奶香味在嘴里融化。

　　低血糖的症状稍稍缓解，她淡声问：“茶水间里有吃的吗？”

　　会肚子饿也是人之常情，她并不为此感到难为情。

　　关衡说有，而后竟然主动起身道：“我去拿。”

　　燕燕却不是坐享其成的性格，她本来也是准备要去一趟茶水间的，当下只说：“一起。”

　　说干就干，两人一同起身，关衡小心地拧开门锁，按下门把将门拉开。

　　没了隔音玻璃的阻隔，外头丧尸的造成的响动清晰可闻。

　　它们喉咙里传出含糊的呜鸣，手胡乱在木制桌面上划过，带出一阵刺耳的抓挠声。

　　燕燕握着消防斧，和关衡一起躬身蹑手蹑脚往茶水间走去。

　　堆叠的桌椅很好地阻挡住了丧尸的视线，两人并没有被发现，顺利到达目的地。

　　关衡掩上门，燕燕则放下消防斧拉开了冰箱。

　　冰箱里还有关衡的员工们留下的各种东西，冷藏室最上层放着几袋吃剩下的吐司和面包，中间放着满满几排可乐。

　　燕燕又渴又饿，先拿了罐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补充糖分，随后将面包全拿出来摆在吧台上。

　　两人在吧台椅上坐着，安静地吃着东西。

　　面包和吐司在冰箱里都快方过期了，吃起来硬邦邦的，噎嗓子。

　　燕燕面无表情地啃着一只牛角面包，胃里有了东西，脑子也重新转了起来。

　　这点东西省着吃应该能坚持两天，那就再等两天，等门外和楼下的丧尸晃荡去别处，她再想办法离开。

　　楼下车这么多，总会有一辆忘记拔钥匙的吧？只要拿到了车，就能回家。

　　燕燕的新家距离高新区不过三十分钟车程，是个高层小区，交付不到一年，还有很多住户没有搬进来，因此显得十分冷清。

　　她也是上周才刚搬进去的。偌大的小区里，晚上亮着灯的根本没几户，人少便意味着安全。

　　而且双十一刚过，她买了不少东西，大致算算应该足够她撑过一个月。

　　一个月后，事情说不定就会出现转机。

　　至于关衡——燕燕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停，决定就趁此机会和他分道扬镳。

　　最多送他一段，而后就各走各的，最好以后再也不要有什么瓜葛。

　　将回家的计划做好，这顿“中晚餐”也吃完了。

　　将剩下的面包塞进腾空的包里，燕燕又装了几罐可乐，这才又重新握紧消防斧和关衡一起潜回办公室。

　　……

　　冬日的夜晚来得早，加之大雾弥漫，窗外已是夜色沉沉。

　　路灯一盏接一盏陆续亮起。

　　燕燕站在窗前往外看去，楼下满目疮痍，一片死寂之中偶有丧尸游荡而过，发出不知所谓的嚎叫声。

　　比起下午的时候，楼下要清净不少。

　　为怕灯光吸引丧尸，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

　　黑暗之中，关衡安静地看着燕燕拉上窗帘回到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看了眼。

　　手机微弱的光勉强能照亮她的眉眼。

　　八年的时光足以令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又好像没怎么变。

　　燕燕很快便注意到他的目光，礼貌地问：“有事？”

　　关衡收回目光，淡声道：“没事。”

　　夜里气温骤降，中央空调还在尽职尽责运作着，却还是有点冷。

　　燕燕也懒得和关衡斗嘴，沉默着拿来一个抱枕取暖。

　　八点多的时候乔若楠那边就已经发来消息报平安，再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提心吊胆了一天，她觉得又累又困，几次试图打起精神都失败，意识便再不复清明，彻底陷入黑沉。

　　燕燕是被冻醒的。

　　屋里依旧十分昏暗，却安静异常。意识渐渐回笼，她才意识到是空调停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盖到了身上。

　　这是关衡的风衣外套。燕燕没接受这好意，起身掀开衣服，表示自己已经醒了不需要。

　　关衡却没理她，抱手站在出风口下，低声说：“停电了。”

　　怪不得。燕燕这会儿手脚冰冷，短裙盖不住的膝盖都被冻得发痛。

　　江城冬天的气温虽然没有北方这么低，但零下三、四度是有的。

　　现在没了空调，寒气无孔不入，夜晚便更加难熬了。

　　燕燕从包里拿出两片暖宝宝，一片隔着层衣服贴在后颈上，另一片则和那件外套一起扔回给关衡。

　　她仍然困得不行，也不关心关衡用不用，只管打起精神保持清醒。

　　一夜过去，两人都熬得眼睛发红。

　　燕燕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二十五。

　　楼下已经不见那些丧尸的踪影，也不知道它们哪去了。

　　此时四下寂静，只有还未散去的薄雾笼覆在路上。

　　燕燕一转头便看见有个人从对面楼背面的出口走出，躲在花坛后四处张望着。

　　他手里拿着根棒球棍，头上戴着不知道哪扒拉来的摩托车头盔，确认安全后便招了招手。

　　楼里又陆续走出几个人，统共四男一女，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分开去看那些停在路上的车。

　　燕燕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看有没有留下钥匙的车。

　　他们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这下轮到她为难了。要是他们开走了唯一一辆留下钥匙的车，那她怎么办？

　　正思考着对策，楼下却突生变故。

　　有人不知怎的触发了一辆车的报警器，刺耳的声音恍若平底起惊雷，响彻云霄。

　　路口瞬间出现了数个身影，全是丧尸，朝那几个人包围过来。他们只得朝着出来的方向狂奔。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竟是十来只丧尸撞破了玻璃，从楼上坠落，有一只刚好落到那个女生面前。

　　登时一声尖叫，地上那只丧尸挣扎着爬起来猛一下便把她扑倒在地。

　　或许是咬到了大动脉，血喷涌而出，更是引得尸群一阵骚动，全都挤到了那处。

　　另外几人得到了喘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楼里。

　　前后不过两分钟，潮水般的丧尸便逐次散开，聚集到发出警报声的车子旁。

　　地上只剩下一个沾带着碎肉的骨架，深红色的血淌得到处都是。

　　燕燕后退了两步，被沙发角绊倒，差点跌倒在地。

　　她浑身战栗，一时间思维都变得空白。

　　即便给自己做过无数心理建设，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就被啃食殆尽，她还是由衷地感到恐惧。

　　关衡拉了她一把，皱眉拉上了窗帘。

　　楼下的报警器仍在响着，就像敲击在所有幸存者心上的警钟。

　　燕燕牙关都咬得发痛，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急促的呼吸。

　　五分钟后，报警器停止报警，整个世界再次陷入寂静。

　　失去了声源，丧尸迷茫地在原地打转，过了许久才陆续离开。

　　燕燕平复了心情，看着最后一只丧尸游荡着走进对面写字楼的一楼大厅。

　　原来它们并没有走远，而是躲进了室内，等待着下次被唤醒，饱餐一顿。

　　聚微门外那几只丧尸也还在原地挠门，原本可以忽略的细微动静此刻却令燕燕感到有些焦躁。

　　她无法适应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只能抱手坐在沙发上，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瓶可乐和两片吐司被推到面前。

　　“吃早饭。”关衡说。

　　燕燕的确胃里空空，但提不起胃口。这样情况很少见。

　　事情好像一直在往更荒唐的地步发展下去，她看着关衡，居然产生了微妙的安全感。

　　默了会儿。

　　燕燕突觉一阵恶寒，搓了搓手臂，掸去满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