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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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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直播间人数突破了五百万。最后胡云非出场，直接把人数拉到了八百万，而涌入的人数还在不断增长。
“可以撸一把吗？”胡云飞读出了刷屏最多的一条留言。
拉珍看了眼人群中的周万森，见对方点点头，笑着再次提醒直播间的人和胡云非：“可以，现在大毛处于被麻醉状态，且被有效控制，可以摸一下尾巴这样无害的地方。但是再次提醒大家，雪豹是猛兽，一定不能擅自靠近。”
雪豹的尾巴有80-90厘米长，几乎和整个身体等长，所以雪豹能够轻易咬住自己的尾巴。大毛那条又粗又长毛茸茸的大尾巴被周万森轻轻递到头边，胡云非伸出手，激动地一把抓住。
“我抓到了！毛茸茸的手感太顺滑了！”胡云飞满脸兴奋。
“小心小心，不要用力拉扯。”拉珍急忙道。
直播间人数过了千万。
被拉住尾巴的大毛显然不太开心，微微呲起獠牙。岳九舟突然有了报复的快感。
让你吓我！
她对大毛做了个鬼脸，呲起一排白牙。
床板上的大毛眼神一眯，突然挣扎了起来，把自己的尾巴骤然抽了回去。
惊叫声随之而起！
拉珍吓得后退一步，胡云飞一个转身往玻璃窗冲去。人群中更是一阵惊慌。眼见着颀长的身体就要朝自己撞过来，岳九舟急忙举起胳膊护住头。
可是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
医护室里响起周万森的声音，“大家别怕，别慌，有安全措施保护，没事儿的，千万别慌！”
几分钟后，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挤在岳九舟身旁的人也逐渐退去，她拿下胳膊，抬头看向那个护着自己的人。
阴影下周天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岳九舟依然能看出对方此刻紧皱起眉，那双深邃的眼眸扫了眼她的胳膊。
“怎么样？”
“没事儿。”
“有事儿也是活该，谁让你逗它？”
“……”
岳九舟磨了磨牙。
一场虚惊，直播间人数过两千万。
【吓死宝宝了！】
直播一直持续到早晨五点，大毛的手术终于做完，还有两百万人在直播间里挂着。直播的人从拉珍换到周万森再到其他队员，每个人穿着制服拾掇拾掇就上场，为了宣传和打赏，从大毛的故事讲到二毛三毛，各个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而写口播内容的却一直都是岳九舟，从手写板换到IPAD，从站着到坐着，最后前面还添了张桌子，大家围着岳九舟，埋头找口播资料。
等挂了直播，精疲力竭的罗追靠在了身旁，“我的天哪，要不是你左右手都能开工，今儿这直播早凉了。”来蓝天救助站之前罗追就听说了岳九舟这号人物。
岳九舟，长年驻扎在蓝天救助站的动物学作家。父母是动物保护科学家，如今是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任职。据说爷爷奶奶还当过青藏高原野生动物研究站的特聘顾问。岳九舟从小耳濡目染成了保护动物的一员。
五年前因为一本自传式小说《我与动物》大火，书里面以幽默的语言介绍了她自己游走各地接触和救助过的动物，后来被做成漫画和动画，风靡全球，还成了少儿必备的科普读物。如今有自己的文创公司，并设立了动物保护基金，蓝田救助站几乎所有现代化设施，包括员工宿舍的水电等住宿设施、救助动物的医疗器械和车，都是岳九舟资助的。
组长派罗追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紧跟着岳九舟细细观察研究这个人。他当时以为组长嘴瓢说错了，自己细细观察研究的不应该是动物吗？怎么是个人？
来之后他发现，岳九舟可能不是个人。
她是只动物。
现在的岳九舟一年过成规律的两个阶段：暖季迁徙到可可西里吃饭睡觉干活儿，冷季迁徙到北京老家冬眠。
而你若细细观察，还能从她身上找到许多动物特点，比如人狠话不多，会十八般高原地生存的武艺，她能认清楚每一只接触过的大型动物，还能根据动物运动痕迹推断他们的状态。
通过岳九舟观察动物，罗追就像带了动物翻译器。
“哦，那打赏是不是分我一半？”岳九舟懒懒散散回了一句。
“那可是公款，不过队长说以后可以每顿吃肉。”
岳九舟毫无兴趣，拖着一副残躯往宿舍走。
“辛苦了，辛苦了。”周万森和摄制组的人一一握着手，脸上的疲倦掩不住激动和喜悦。这可是蓝天救助站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关注。
“辛苦了。”周天点点头，抬眸看向玻璃窗前经过的岳九舟。
……
岳九舟被饿醒了，她披上羽绒服捂着肚子想出去找吃的，一开门却看到周天站在门口。见到岳九舟，周天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保温盒，“瘦肉粥。”
岳九舟吸了吸鼻子，一股肉香夹杂着冷意窜入胸腔，她咽了咽口水。
“给我的？”
“嗯。”
“什么事儿？”
周天一笑，“找你还债。”
……
今天上午的时候，救助站来了一辆车，据周万森介绍是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人。一群人在办公室里开了一上午的会，主要是对大毛的安置。因为大毛是一只刚产仔的雪豹，如果把雪豹放在这里养伤，那幼崽失去母豹的保护肯定活不了。但是如今大毛腿骨骨折，内脏受损，如果现在放归，那伤就会更加严重。
讨论了一上午，大家的意见是，跟着放归的大毛，一大一小都抓回来养着。
张梁打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激动地要跟着去。但是管理局的人出于安全考虑不答应。领导都发话了，这回周万森也没办法。
“找我也没用。”岳九舟把粥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大口喝了起来。
“如果找你真的没用，我就不会来了。”
岳九舟一顿，抬眉瞅了周天一眼。他哪只眼睛看出自己有这能耐了？
“那你今天就是看走眼了。”岳九舟果断拒绝，然后把碗里的粥一口干了。
周天及时递过来一张纸巾，然后将碗和勺子收了起来。
“我只带一辆车三个人，昨天我救了你两次，就先用一次抵消吧。”
“对不起，无能为力。”岳九舟起身便走。
周天跟在岳九舟身后，一直回到了宿舍。只是到门口时，周天大步向前，堵在了岳九舟的门口。
“我说……”岳九舟有些不耐烦了。
“那要不换成钱吧，”周天扫了眼四周，“你的一条命，换多少钱好呢？”
岳九舟确实很想拿钱砸过去。
可惜……她更爱钱。
“说话算数吗？”
看着岳九舟被气得通红的脸，周天脸上的笑意愈浓，“算话。”
放归大毛的行动岳九舟是必不可缺的人手，下午商量好具体行动方案后，岳九舟最后提了个意见。
“昨天跟着我们的那辆车不错，保暖，空间又大。要不借用一下?”
巡护队的人诧异地看向岳九舟。
“真的，你们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岳九舟面不改色，“还有，他们的航拍设备也比我们的好，屏幕大，画面清晰，也可以借来用一下。”
“嗯，那个……”周万森看到在座的几个管理局的同事不赞同的神情，急忙道，“昨天的救助工作，剧组的人确实帮了很大的忙，看得出他们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那也太危险了。”一个人反驳道。
“只带司机和航拍助手，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万一弄坏了呢。”岳九舟补充了一句。
一阵低声的商议后，几个人终于点点头，“一定要注意安全。”
“保证完成任务！”周万森高声说道。
……
趁着天还未黑，巡护队收拾好东西便出发了，一行人驱车来到了发现大毛的地方。笼子一打开，大毛如箭一般飞奔出去，往山上跑去。
多吉打头，跟着大毛身上的跟踪器在山下绕，副驾是控制航拍器的岳九舟。后面是罗追和冯达瓦。周万森的车跟在多吉后面，车上载着小六和医生格来。最后面是周天，载着摄影刘振和王伦。
一直跟到半夜，大毛的追踪器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处区域的四周绕圈徘徊。
“应该到家了。”岳九舟说道。
多吉停了车，微微松了口气。大晚上的在近山的雪地上开车可不是一般的累，要不是今天有月亮，指不定能把车开进哪儿呢。
“下车干活。”周万森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几个人利落地搭了一个帐篷，然后起火开始做饭。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也驱散了高原的寒冷。大家紧紧围成一圈，吃完饭后就绕着火开始走。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温度到了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要睡也睡不着。他们决定熬个夜。
“唱首歌吧。”
“我想上厕所。”
周万森和刘振的声音同时响起，大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上厕所也得唱，防狼。”周万森笑道。
一句话把刘振吓得一抖，瞬间夹紧了双腿，“这里还有……狼吗？”
“那可不，雪豹雪狼狗熊，最常见的兔狲猞猁，都凶得很。不过你千万不能憋着，万一待会儿真来了，跑也跑不快。”
昏黄的篝火中，刘振的脸却被吓得惨白惨白，大毛追岳九舟的画面如今依然还像噩梦般让他心有余悸。巡护队的几个人见此，忍不住大笑起来。同行的摄影师王伦更是幸灾乐祸，“你小子的膀胱还得练练，哈哈……”
“别怕，队长和你开玩笑的，我和你去。”罗追安慰道。想当初自己刚来救护站也是被这么戏耍过来的，不由心生同情。
“谢谢。”刘振不好意思一笑。
两个人离了队伍往山脚下走去，只是没走两步，后面突然传来一片喊声，紧接着一队人飞速朝他们跑来。罗追听到动静猛然回头，看到朝他们飞奔的人群，吓得脸色一变，也紧跟着跑起来。
“怎么了！”他惊恐地大喊。
“跑最后一个就是狗！”多吉大笑着边跑边喊。
“靠！”罗追骂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