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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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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九舟的身体一僵，她扬起皱巴成一团的脸看向周天。这是哪号人？凭什么说这种话？
眼前一张惨白的小脸，疑惑又愤怒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周天急忙移开眼神。他抽出自己的手，提起一旁的羽绒服披在了岳九舟身上，“我帮了你两次，记得还就行。”
张梁适时地递过来一个装雪块的包装袋，“啧啧啧，没想动你还真有这手艺。”
周天没理会，只是把将雪包递给岳九舟，向后一退，坐在了对面。
车厢外的巡护队终于放下心，周万森道：“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儿不用操心了。”
“喂！”岳九舟朝他们瞪眼睛，难道让自己待在这里？可是周万森已经带着几人朝远处走去。
“姑娘，贵姓啊？”张梁笑着问。
“免贵姓岳，岳九舟。”
张梁一听连连点头，从窗口伸出一根大拇指，“这名字霸气，和你的气质很配。”
岳九舟回了个不尴不尬的笑。
“对了姑娘，你帮我照看下周天，刚刚撞那一下看起来不轻，别把人给撞傻了。”
周围不还有三个大活人吗？岳九舟看着张梁，眼神里传达出自己的不情愿：她现在可是伤员。
“他们三儿还有拍摄任务，麻烦你了哈。”张梁也不示弱，眯起的眼睛里闪着光：谁撞的谁负责。
“哦。”岳九舟妥协了。她抬眼向周天看去，对方也直直地看过来。在炽白的灯光下，那双墨色的瞳孔像一潭深渊。
“需要帮你看一下吗？”岳九舟开口道。
“不用了。”
听到回答，岳九舟松了口气，她把雪袋固定在肩窝，穿好羽绒服后全缩成了一团。车里的温度逐渐上升，感受着温暖带来的舒适，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巡护的半个月都是睡在睡袋里，半夜还要被冻醒好几次，只能做做运动等身体热乎了再睡，所以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再加上刚刚一番惊心动魄的逃脱，她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入梦。
车子终于启动，一旁的周天也发话了，“干活吧。”
半闭着眼睛眼睛的岳九舟听到一阵机械碰撞的声音，她突然明白过来，刚刚自己撞倒的应该是摄影机。但她没心思理会，继续抱着胳膊打盹儿。
“缺个镜头盖儿。”一个声音传来。
车里三个男人的视线移向岳九舟。
察觉到空气里的寂静，岳九舟头也没抬，只是伸出能用的那只胳膊在身后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一个圆圆扁扁的东西递向前。
周天接过镜头盖扔给摄影师。
“裂了？”摄影师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岳九舟的身体一顿，但依然没有抬头。
几个摄影师默默转身，凑到了车篷上可以打开的两个窗口前，这是为摄影机特意留的。
正准备入睡的岳九舟突然感觉一股冷风袭来，左侧的冷和右侧的热气交汇，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随即鼻子一酸，又打了个阿嚏。她把雪袋拿出来扔在脚边，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一件毛茸茸的衣服突然盖在了她整个身上，只是那衣服太重，骤然的压力让岳九舟肩膀又是一痛，被衣服遮挡的黑暗中她忍不住皱起眉。
周天看着羊毛大衣下一动不动的岳九舟，伸手戳了下对方头的位置，“还好吗，出个声。”
许久，岳九舟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谢谢。”
……
睡梦中的岳九舟被一阵欢呼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外面应该已经天黑了。
适应了好一阵她才想起来，自己在摄影组的车上。此时屁股底下热乎乎的，车厢地板上似乎铺的是电热毯，身上盖着羊毛大衣，只是身旁的一个热源……
意识到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时，岳九舟猛然坐直了身体。
恰好，车厢壁上的一圈灯亮了起来，岳九舟这才发现周天坐在自己身旁，而且两人盖着同一件羊毛大衣。
对面坐着的是两个摄影师，此时两人壮硕的身躯也蜷缩在一件厚厚的大衣下，看到岳九舟醒了，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岳九舟点点头，刚要揭开大衣，一旁的周天却把衣服都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掏出手里看了起来。
“谢谢。”岳九舟小声道。
……
车子回到了救助站，刚一进门，两辆车就被早已闻讯赶来的人围住，包括剧组人员还有临时住在救助站来应援的粉丝。
虽然此时外面几乎零下二十几度，但是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神色，迫不及待地想看被救下来的雪豹，毕竟有生之年难得一见。
打了三针麻醉的雪豹此刻耷拉着舌头，黑色的瞳仁在灯光下缩成一条线。
“天哪，这是我第一次见雪豹！”
“你看那条尾巴，毛茸茸的太可爱了！”
“好想撸一把，太威猛太可爱了。”
岳九舟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句。她翻了个白眼，可爱个屁，刚刚还想吃我来着！
车厢打开，一股冷意瞬间袭来，岳九舟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几个人陆续下车，她活动了下双腿，也裹好衣服准备下车，面前突然伸过一只手。
岳九舟看向周天，“谢了。”然后越过那只手，径直跳下了车。
“没冻着吧？”张梁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显然，他刚刚看到了周天被拒绝的尴尬一幕。
“没有，谢谢了，这衣服我先借一下。”
“没事没事儿，尽管用。”张梁摆摆手。
岳九舟挤进围着雪豹的人群，加入巡护队开始帮忙疏散。
……
雪豹被五花大绑按在了医护室的床板上。救助站虽然只有两个医生，但是治疗跌打损伤样样精通，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摄制组围在医护室四周，架起摄影机360度拍摄，其他人群则透过一侧的巨大玻璃窗围观。此时的雪豹头对着玻璃窗，已经能对着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呲牙咧嘴，扫尾巴抬爪子。
明明是猛兽，可此时在围观的人看来就像一条懒懒散散躺尸的狗子。“可爱”“卡哇伊”“可怜”“想撸一把”各种词汇盘旋在医护室周围。
“他们要是看到白天那一幕，不知道会怎么想。”下午跟拍的摄影师刘振和同行的王伦嘀咕着。
“还能怎么想，人设塌房了呗。”
“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闭嘴，别让观众的梦破灭了，宣传期雪豹可爱的人设必须要立住。”张梁凑过来在两人的脑后勺拍了两下。
“张导，咱这电影拍的是人吧，下午那场面的主角应该是巡护员，我觉得拍进去也挺出彩的。”刘振提议。
“原著《三毛流浪记》里的雪豹都走可爱路线，就连捕猎的时候都没一点儿血腥，突然来个追人场面，不把观众吓跑了？”
“王伦说得对，你学着点儿！”张梁又抬手拍了下刘振的头。
……
员工宿舍里，拉珍对着镜子整理了N遍自己的着装，“怎么样？”
岳九舟郑重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帅！”
拉珍身穿一身藏蓝色制服，身上带着藏族人特有的质朴和灵动，此刻她的脸上画着淡妆，一双杏眼闪着激动和忐忑的光。
刚刚周万森和张梁商量，要做一场直播解说秀，既为了宣传动物保护，也为了给剧做宣传。虽然已经接近凌晨，但毕竟这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机会，他们怎么能错过，况且还有流浪明星助阵。
解说员当然是作为救护站的宣传委员拉珍，所以把大毛送进医护室后，拉珍就拉着岳九舟回到了员工宿舍收拾打扮。
为了近距离直播，拉珍站在了医护室内部的玻璃窗前，也同时为围观的人进行解说。
“据我们观察，这只雪豹就是大毛，看过《三毛流浪记》的人对她肯定不陌生。”
直播间里三秒内涌入了一千多人。
【可爱可爱可爱可爱死了，竟然看到了真的大毛！】
在一旁现场写口播的岳九舟翻了个白眼。可爱屁！
“大毛今年没有流浪，因为根据她的体型看出，她有宝宝了。”
直播间里人数过万。
【呜呜呜，春天来了，大毛也谈恋爱了】
【大半夜触不及防吃了口狗粮】
“我们巡护队巡山的时候发现了它，猜测应该是在追逐盘羊的时候落下了山崖。”
【大毛还没学会捕猎技能吗？要是小时候有妈妈教她就好了，没妈的孩子好可怜。呜呜呜】
“下山后大毛往低海拔区方向走，据我们猜测应该是想去牧民去捕获家畜，因为她去年就偷……抓走过牧民的小……羊。”拉珍上半身维持不动，腿却轻轻踢了下写口播的岳九舟，提醒她不要用消极词汇，破坏雪豹可爱的形象。
岳九舟挑了挑眉。
“但是大家也同时注意，雪豹是危险动物，他有巨大的杀伤力，千万不要在非专业人员的陪同下靠近。”
此时直播间已经有五万多人。但也不全是冲着雪豹来的，因为观众早就看到了围在雪豹周围的摄制组，猜测待会儿可能会看到剧组演员出镜，所以此刻评论区下关于雪豹的信息已经被“爱豆出来”淹没。
张梁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等在另一个房间的演员们按着咖位一个个出镜问好。
直播间人数以千增长，瞬间突破了一百万。
岳九舟无聊地靠在电暖气片上，看向犹如一只待宰羔羊的大毛，对着它呲了呲牙。
因为演员和助理的进入，救护室的墙已经被人贴满。岳九舟身侧一个演员助理挤过来，碰到了脱臼的胳膊，这让岳九舟瞬间走了眉头。她不动声色地朝玻璃窗挪了一步。
只是窗外都是观众，大概没人喜欢看她的后脑勺，但也无所谓了。
察觉到一侧又有人挤过来，岳九舟急忙护住自己的胳膊挪了一步，不过两人间的空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瞬间消失。
岳九舟抬眉扫了一眼，发现是周天。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大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