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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佩尔需要保护自己无法拉进距离,她受伤的手微微发抖,希尔德自知体术上有缺陷,但绝对不能以牺牲欧佩尔小姐为代价来扭转战局。
“成交。”
女孩短暂地思考认可合作后收起弓箭顺了个背包立刻向一个方向跑去,欧佩尔和他也拿了两个背包跟在女孩身后。
“我叫达维亚,我知道你们,贵族废物和水蛭。”奔跑了许久女孩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可以提供鸟类和情报,我需要你们保护一个婴儿。尽管我讨厌你们,但你和她最有可能活下去。”
“哎,她叫欧佩尔!”希尔德立刻声辩,想了一想才发现自己也被骂了“我叫希尔德。”
“地表没有婴儿。”欧佩尔的注意点不是女孩的侮辱。
“现在没有,”达维亚女孩摆弄了一下弓箭瞟了一眼欧佩尔继续说道:“他还在潘卡阿姨的肚子里。”
“你的意思是…”希尔德听懂了达维亚的话。
“嗯,我的朋友潘卡阿姨要生了,这孩子不是火绒,不用选拔。”
女孩的话说完三人都沉默了,在这样的地方帮助一个孕妇生产还抚养婴儿谈何容易,况且除了现实原因,火绒献祭的起源就是因为……
“怎么?你们反悔了?那就继续打。”达维亚捻了一根弓箭,欧佩尔见状立刻拔出匕首准备攻击。
“等等等等!”希尔德赶紧劝住两个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可以谈判!”这些名词都是希尔德跟着父亲与议员们的谈话中常说的。
“哈哈哈我们有共同利益可以谈判。”达维亚学着希尔德装腔作势的腔调滑稽地说,希尔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们…需要互相尊重,还有,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希尔德硬撑着脸皮继续说着。
“你的狗吃的都比她好。”欧佩尔简单明了地回答了希尔德的问题。
“啧,你说话还真不招人爱听。”女孩瞪了一眼欧佩尔收起箭矢问答,“你多少号?”
“2150。”
达维亚的眼中有些惊愕“你是我遇到过数字最大的。”
这数字有什么意义吗?希尔德不解地看着两人,达维亚看见了希尔德的神情,脸上的不解更甚。
“你连地平线公司都不知道?” 达维亚看着一无所知的希尔德饶有兴趣地讲。“她们的脑瓜子全都被开瓢改造过了,不会哭不会笑,只会闻血味,我们都管她们叫水蛭,他们公司一年会生产成百上千个小东西,只是活不下来几个。”
希尔德一下听到这么多信息无法消化,只能回头看欧佩尔,欧佩尔也没有否定默认女孩嘴里的话。
“想知道她们的编号是怎么来的吗?” 达维亚眯起眼睛自问自答,“她们刚被造出来编号都是0,然后她们会杀掉和自己同编号的,杀几个他们的编号就写几。”
“也就是说,保护你的那个人,光是自己人就杀了两千多个。”达维亚说这些事就像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欧佩尔的暗色的眼眸被饱满额骨投下的阴影遮盖,显得整个人更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每年她们打架我们还用饭票押宝呢!早知道我当初全押你好了,兴许我也能做个狗屁贵族,不用再吃那些恶心的凝胶了。” 达维亚揶揄着欧佩尔,尽管没人为她的笑话笑出声来。
“别再说了。”希尔德听着达维亚随意践踏生命的话神色复杂,这个世界在他登上地表后才把丑陋的原貌展现给他,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先让那种情绪释放出来,他也不知道现在郁结于心的情绪究竟源自什么。
“先说情报。”欧佩尔没有对达维亚的热心科普做出反应,或者说她的冷漠就是在佐证达维亚对她的描述。
“食物的物资点在西边,你们拿到了我们就在那里集合。”达维亚说完用食指指着山谷里最高的那棵大树。
天上的乌云滚滚,地面潮湿又闷热让人喘不上气,蚂蚁依照本能排成一列行进着。
“不够。”欧佩尔的短刃没有收回,继续与达维亚对峙。
“我还知道前六个小时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是因为什么?”希尔德立刻接话。
“等你们带着食物回来我再说。”
达维亚需要他们提供保护,在希望面前他们都是一个蚁窝中的蚂蚁,希尔德认可这次合作,微微点了点头,欧佩尔这才收回匕首。
他们刚分开行动没走多远达维亚突然叫住了欧佩尔。
“喂!当时那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冲着我来!”
欧佩尔冷静地陈述:“因为您使用弓箭十分熟练,会对我构成威胁。”
达维亚咯咯乐了两声插着腰,圆润的鼻头柔和了她栗色双眼中的倔强。
“这话我爱听。”
欧佩尔没有理会她,带着希尔德朝着物资点前进。
“那我就好心多告诉你一件事。”达维亚在身后继续说着“食物的物资点旁边埋满了□□。”
怎么现在才说!希尔德听到这话心里发毛,她要是再晚点说,他和欧佩尔就被炸死了!
欧佩尔也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冲着达维亚说:“那我们之后在那儿集合吧。”
欧佩尔的手指着山脊上的一块形状奇特的岩石。
“为啥?”达维亚不解地问。
“没人会呆在暴风雨中的山谷。”
云层翻涌挤压着,无声地怒号着,将太阳吞噬干净,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滑腻难行。
达维亚摆着臭脸冲着他俩比了个中指,拿着弓箭朝着反方向赶路。
希尔德与欧佩尔赶路的时候脑子里一团乱麻。
欧佩尔扶着自己爬上一节遒劲老树根,被她碰到地方让他发凉,他又有点害怕欧佩尔了,欧佩尔的脸色也比任何时刻都阴沉,本就冰冷的脸变得更加骇人。如果欧佩尔就如达维亚所说的那样毫无人性与感情,那他做不到不恐惧。
欧佩尔的过去触目惊心,尽管那样云淡风轻的被人说出,但希尔德还是能闻到欧佩尔身上带着干涸血渍的过去。
不…不是过去散发的血腥味,是欧佩尔用受伤的手托着自己,血蹭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疼吗?”希尔德不愿再让自己的大脑被他所受的教育掌控,此刻他只想遵从着自己的直觉。
欧佩尔会笑,他听到过的。欧佩尔不是达维亚嘴里的水蛭,欧佩尔会笑,那么理所当然,她也会疼,会难过。
“我感受不到。”欧佩尔沉着脸继续赶路,可她的手明明在抖。
他们刚刚抢到的包裹中有绷带,希尔德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来准备帮着欧佩尔包扎。
“希尔德少爷,没有必要过度处理。”欧佩尔想收回手掌却被希尔德牢牢抓住。
“别叫我希尔德少爷。”希尔德早就想说这句话了,欧佩听到这句话时虽然没有其他反应,却用鼻腔微不可查地叹息。
“你比我年长,我该叫你姐姐。”
欧佩尔的瞳孔突然在明亮的环境中放大,黑色的瞳仁张开后欧佩尔的脸也不是那样凌厉逼人,目光也变得柔和。
“这也不是过度处理。”希尔德看着欧佩尔鲜红外翻的皮肉就能想象到这得有多疼,欧佩尔的情感可能被麻痹,但她绝对不会一点也感觉不到。
“你知道肝脏吗?”
欧佩尔点点头,没人比她更懂内脏。
“我在我们家的医院听到的,肝脏修复能力很强,痛觉神经也很少,它再痛再累我们也不会察觉,所以等到病人感到肝脏疼的时候通常病情已经恶化到晚期无力回天了。” 希尔德笨拙地欧佩尔手上系了个蝴蝶结。
“所以姐姐,你要早些喊痛。”
希尔德一直是家中独子,姐姐这两个字鲜少出现在他的嘴边,正因如此这两个字的意味更深刻地烙在他的心里。
“我…无法成为您的姐姐,我与您并无血缘关系。”欧佩尔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的呼吸速度明显变快了。
“别那么死脑筋。”希尔德包扎完,手指轻勾着欧佩尔的小指,说这些话也是要消耗不少勇气的,只不过他还有余勇可贾,可以便宜卖给这个死心眼的人。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人吗?你现在有了。”
欧佩尔的身上非黑即白,可此刻的眼中却闪着耀眼的光,逼得希尔德偏过头去不敢看。
“反正…反正你和他们嘴里的人不一样。”希尔德在欧佩尔直勾勾地注视下都快羞出汗了。
“那么我要怎么做呢?名为姐姐的任务有什么指标吗?要在什么期限之内完成?我很擅长完成任务,一定…”
“只要你叫我弟弟就行了啊!”希尔德招架不住欧佩尔的任务热情连忙打断她,他果然还是对这女人无解。
“改变称谓就可以吗。”
“倒也不是,但这是第一步。”
“我明白了,弟弟。”
暴风雨前树林里一点风也没有,心跳就像闷雷,与甘霖打了个招呼。
“快…快点赶路,一会就…来不及了。”
“您发烧了吗?”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