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承欢莫笑

3、我不是好人

　　“公子，您真是好人！”阿四回头向男人道谢，男人一身煞气仿佛怕吓到他一般，飞快收敛。
　　我可不是好人！男人笑着一步步走近，停在阿四面前，盯着他牵着圆圆的手，不动声色却又强硬的把阿四的手拉开:“人也看了，我们进屋去吧。”
　　“进屋做什么？”阿四歪着头，不明白为什么白天要待在屋子里？
　　因为我不想你出去！
　　“把她带下去。”男人没有回答阿四的话，反而对江言吩咐，江言弯腰行了一礼，牵着圆圆就走，圆圆不知道为何没有反对，乖乖跟着江言走了出去，阿四想去拉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你要带圆圆去哪？圆圆！圆圆快回来！”
　　圆圆停下脚步，回头对阿四笑:“哥哥，叔叔要带我去看病。”
　　“是的，圆圆小姐以前流浪有很多病，要带她去看大夫。”江言也耐着心给阿四解释，君上没有向他们吩咐如何称呼阿四，但看着阿四的脸，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只要知道这人自己绝对不能招惹就是了。
　　“这样吗？那圆圆你要乖乖听大夫的话。”阿四知道不能阻止，只好让圆圆走了，他摸摸脑袋，转向男人突然就跪下，男人脸色大变，一把将他拉起，怒道:“你做什么？”为何跪他？他说了会好好对他！再也不会让他受苦了，为何还要跪他！
　　“我，我只是想谢谢你给圆圆请大夫……”阿四被吓了一跳，眼泪都冒出来了，这么凶的男人，他还没见过，男人闻言又将他抱住，仔细给他擦掉眼泪:“别哭，我不该吼你，我只是不想你跪我，是我该给你道歉，是我该给你下跪，以后，你不许跪我知道吗？”
　　“知，知道了。”虽然不知道男人说的是什么，但他最后一句，阿四听明白，也记住了。
　　“好了，她需要看大夫，你也让我看看，我看看你得身体有没有什么暗伤好不好？”
　　“好。”阿四乖巧的点头，男人看着某些凶，但其实人也挺好的嘛！
　　“要等圆圆看完，再请大夫过来吗？”他可以多等等，先给圆圆看好。
　　“不用，我就能给师尊看。”
　　“原来你还是大夫呀！”之前他还在怀疑男人是杀人犯，太不应该了。
　　“嗯，所以师尊让我好好检查可以吗？”
　　“可以，我要伸出那只手？这只可以吗？”阿四撸起袖子，伸出左手，男人捉住他的手腕，微微眯眼:“要脱衣服，我好要看你有没有别的伤。”
　　“没有！没有！”最多就是摸爬滚打有点淤青。阿四连连摆手，而且他也不好意思脱光了给别人看。
　　男人勾起唇角:“不用害羞，我是大夫，只是为了给你看看伤。”
　　“我真没有外伤。”阿四还是不好意思，但男人已经把几瓶药放到桌上:“怎么没有？昨天我给你洗澡的时候，还看见后背好大一片青紫。”
　　“……”那个是不小心摔的。而且他怎么还给自己洗澡呀！多不好意思啊！
　　“快脱了吧，我给你上药，几天就好了。”男人目光坦荡，阿四咬咬牙，想着昨天都看过了，背对男人，开始解腰带，只是这腰带明明是看着男人系的，怎么他就解不开？
　　男人单手撑着脸，靠在桌上等他，阿四努力几次还是找不到头，只好红着脸向男人求救:“我，我不会解……”
　　“呵！”听见男人的笑声，阿四更加无地自容，手指搅紧了衣袖，男人走过来，伸手搭在他腰上:“没关系，我帮你。”
　　“谢谢……”阿四脸上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又多红，他只好转移话题:“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玄卿，师尊叫我阿卿可好？”宁玄卿在阿四看不见的地方咬着唇，一直扭不过宁玄卿叫他的名字，阿四只能无奈，不去纠正他的称呼:“好。”
　　宁玄卿都准备好会被拒绝了，阿四的回答让他意外，宁玄卿暗喜，轻轻替阿四脱下衣服，让他趴到床上，取了药涂在他的伤痕处，阿四感觉到疼，绷直了身体，宁玄卿有些心疼，其实这些小伤，他挥挥手就能治好，可他有私心，所以让他那么疼。
　　“疼吗？我轻点。”
　　“不疼，有点痒。”其实疼的，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宁玄卿没说话，不知道他信没有，只是轻轻给他把药膏涂满，阿四觉得有些尴尬，只好主动和他说话。
　　“阿，阿卿。”
　　“嗯。”宁玄卿抿着的嘴角上扬，除了师尊隐瞒身份做他道侣那一段时日，他还第一次听见师尊叫他“阿卿”，如果师尊早些叫他“阿卿”，如果师尊不那么倔强，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阿卿，其实我不是你师尊，你真的认错人了。”他做不到那么卑鄙，可以顶替别人，享受本该属于别人的好。
　　“没有，你就是师尊。”师尊还不肯原谅他吗？也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师尊没有打他一顿，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可是比起不认得他，他宁愿师尊打他一顿。
　　“我不是，我叫阿四，是洛阳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我要是认识你，我一定不会忘的！”
　　宁玄卿皱眉，不愿回应，阿四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他说，就这么趴着，宁玄卿不让他动，他就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玄卿回神时，阿四已经睡着了。
　　见他睡着，宁玄卿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直起身手一翻，一本古书出现在他手上，当年为了寻找复活莫之恒的方法，他寻遍天下所有古籍，无论是人魔妖三界，凡有的记载，都记着凤凰能浴火涅槃重生，在凤凰身死之处，会留下一枚凤凰蛋。
　　凤凰蛋孵化之后，凤凰能恢复前世记忆，当时他知道莫之恒是天地间唯一的凤凰，便找到他身死之地，希望能找到那枚凤凰蛋，只可惜，凤凰蛋消失无影无踪，柳砚尘不知道莫之恒是凤凰，所以他说莫之恒飞灰湮灭，他根本不信！
　　寻找莫之恒数百年！这不是被他找到了吗？
　　没想到只是到人界解闷，随手留下的人，居然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师尊！
　　那一刻，他非常庆幸，他没有把所有人都杀了，不然他又要等多少年，才能再次遇见涅槃的师尊？
　　只是，师尊不愿意认他。
　　但，如果师尊真的不记得他呢？师尊恨他，他不担心天一宗吗？他不应该会留在凡人界。
　　宁玄卿目光落在古书上，古书无风自动，翻了不知道多少页，停在了关于凤凰涅槃那一页。
　　宁玄卿仔细看着，不放过任何一字一句，终于发现，原来凤凰并不是一涅槃就拥有记忆。
　　他需要先化为人形，恢复记忆却需要很久，至于多久，没有准确时间，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是千年，宁玄卿还看到一个重点标注，如果凤凰失去灵核，将无限延长恢复时间，直到他重新修炼出灵核。
　　灵核！
　　宁玄卿吐出一口血，师尊的灵核，是被他亲手挖出来的！
　　“君上！”宁玄卿气急吐血，魔息泄露，江言察觉有异，急忙赶来，看见宁玄卿吐血，还没问怎么了？就被宁玄卿阻止。
　　“本尊无事，出去！”
　　“……是！”江言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宁玄卿即使自己受伤也不愿惊动阿四，施法护住他，觉得自己担心未免多余。
　　“师尊。”宁玄卿擦掉嘴角的血，伸手摸着阿四的脸:“范钰把灵核毁了……都是我眼瞎认错了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钰儿……”如果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师尊，他怎么舍得挖师尊的灵核？
　　“噗！”又一口血喷出，宁玄卿目光冰冷，都是范钰的错！他的错他会弥补，范钰！该死！
　　宁玄卿还要守着阿四，他分出一个分身回到魔界，直奔地狱炎谷，没有惊动其他人，直接深入地狱炎。
　　“宁玄卿！玄卿！玄卿你放过我！”看见宁玄卿出现，范钰扑到他面前跪下:“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玄卿，看在你和我相爱那么久的份上，饶了我！”
　　“相爱？”宁玄卿一把掐住范钰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范钰，你欺骗本尊那么久，真的以为本尊爱得就是你了吗？”将范钰摔出去，宁玄卿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丢进地狱炎烧掉，范钰被摔得撞在牢笼上，半点不敢吭声，他爬起来跪在原地，一个接一个扇自己巴掌:“是我不要脸，是我卑鄙无耻，是我痴心妄想！玄卿，你放过我吧！地狱炎再烧下去，我就没有转世的机会了！”
　　“你还想转世？”宁玄卿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他哈哈大笑几声:“你害得本尊的道侣差点没能转世，你还想着转世？”
　　“我……我……”范钰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但他真的怕了，宁玄卿这几百年来是如何折磨他的，又是如何残暴不仁，他都知道，偏偏宁玄卿要他清醒着知道这一切，感受这一切。
　　“你害本尊亲手害死了他！骗本尊挖了他的灵核！本尊错失他数百年，你一句错了，就能想抹平吗？”宁玄卿低吼，滔天怒意压得范钰魂魄都有消散迹象。
　　比魂魄被地狱炎焚烧还疼。
　　“我，错了……”范钰连疼都喊不出来，宁玄卿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将威压一收:“本尊道侣的灵核好用吗？”
　　范钰唰得睁大眼睛，灵核？道侣？宁玄卿的道侣不是一个未知的仙修吗？怎么？怎么会是……
　　“本尊的师尊，就是本尊的钰儿啊！”宁玄卿一字一顿的说完，说完自己都笑了，他居然连同床共枕的人都会认错！
　　“哈哈，哈哈哈……”范钰突然大笑起来:“宁玄卿你瞎啊！要不是你瞎！你怎么会认不出来？”他就说莫之恒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冒牌货，原来莫之恒就是那个宁玄卿那个奸夫！太好笑了！
　　“亲手害死自己爱人，挖了他灵核的感觉怎么样？”他以为宁玄卿恨他害死他的师尊，没想到，原来是因为他的师尊就是他的道侣！当年为了骗莫之恒的灵核，骗莫之恒结契，难怪那么顺利，原来莫之恒从始至终都爱着宁玄卿！
　　结果宁玄卿眼瞎，被他骗，挖了心上人的灵核，莫之恒死后宁玄卿性格大变，他只以为是宁玄卿知道他认错了人，又害死他师尊，没想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秘密！
　　“宁玄卿你是来给我看笑话的吗？”那他太开心了！
　　宁玄卿面无表情看他笑，很快范钰就笑不出来了，宁玄卿拿出来一块灵核碎片，那灵核碎片里含有凤凰火，是三界至阳之火！当年无法炼化，宁玄卿又要抓他，他狠心毁掉的灵核！
　　“你要做什么？”范钰想往后退，可身后就牢笼，退无可退。
　　宁玄卿笑了:“你以为我会把灵核给你？”
　　范钰从宁玄卿眼里看见他未说出口的话:你也配！
　　“当年你为了不让我收回灵核，自己做了什么没有忘记吧？”宁玄卿说完，范钰瑟缩了一下，眼里满是惊恐。
　　宁玄卿淡然道:“我确实没有办法改变灵核的属性，但将凤凰火引出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不是想要转世重生？我满足你，携带上古神火，你生生世世都要受烈火灼烧之苦，你下在凤凰火上的东西都会跟着你，人生八苦，范钰！你好好享受！”
　　“不！！！”
　　范钰大吼亦是无用，宁玄卿一挥手，直接送他去轮回，范钰不怕凤凰火，凤凰火与地狱炎不过都是烈火灼烧，什么火烧都一样，可凤凰火里的东西不一样，连三界之尊的宁玄卿都不敢碰的东西，将会如同附骨之疽，跟随他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