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的山》锦一弦年

16、《海岸边的山》六、孤寂的棺木-1

　　《海岸边的山》六、孤寂的棺木-1
　　【六】孤寂的棺木

　　猛的一下摔到地上！你平躺着，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差点喘不上气来。

　　似乎坠入一片黑暗，猛地这么一下，光线又逐渐照耀了过来，但视线有些发白的模糊。

　　你发现自己躺在上下铺的上铺，模糊的视线是因为有蚊帐遮挡。

　　这里是哪里？

　　你半懵着起身，侧过脸发现这里似乎是学生宿舍。

　　你回忆了一下，大致确认是庆裕高中的男生寝室。舍友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除了对头的男生在看书，其他人都已经似乎都已经收整差不多了，此时大概是午休之类的。

　　难道这才是真实？

　　恍然间，你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离奇的怪梦。

　　“杜正平，你脸咋这白？”对铺的哥们喊你，随口问着。

　　杜正平？

　　你确认那人是在看自己，但那人的脸也很陌生，不像是自己当年的室友，而杜正平又是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

　　“叩叩叩——”突然有人敲响宿舍门，打断你的思绪。

　　“进。”刚才问自己的男学生朝着门喊道。

　　宿舍门是双开的木门，由于门锁不好用，门后抵了一把椅子。门被推开，推动着椅子“嘎吱嘎吱响”的挪动，那人走了进来——

　　是姜山阁？！

　　你瞪大双眼，看着来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进屋的“姜山阁”朝着斜前方下铺走去，低声说道，“有塑料袋没，给我一个，我垃圾袋用完了。”

　　随后传来悉悉索索找东西的声音。

　　你突然想起来一句话，“长的一样的人撞到一起，其中有一个就会死掉”，这该死的离谱老梗，竟然让你莫名有些害怕，你往后缩了缩，躲在蚊帐背后观察情况，祈祷不要被发现。

　　很快，认识的同学递给了来人塑料袋，进屋的“姜山阁”道了谢，利索的往屋外走去。

　　“同学！关下门！用凳子抵一下！”对铺的哥们说道。

　　“姜山阁”走到门口，用手扒拉了一下门，一脸无语的笑起来，“逗我呢？我怎么在外面给你们用凳子，从里面抵门？”

　　这话逗得屋内人一笑，气氛倒是感觉挺和谐。

　　你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隔壁班同学的宿舍！当时你和借塑料袋的男同学关系还算可以。

　　此时，对铺的哥们无奈的叹息一声，正作势要下床，门口的“姜山阁”突然说，“欸，你不用下来，我知道了！”

　　随后，“姜山阁”站在门框外，将推开的门先手动合上一些，然后用手中的塑料袋穿过抵门的板凳，拉动凳子，从内往外带动门。

　　凳子随着塑料袋的拉动，门“咔”的一声，从内合上，最后一抽塑料袋，门就被由外往内关闭，并恢复成凳子在内部抵住的模样。

　　而他需要的塑料袋，也被带走了。

　　“哇——”宿舍内部传来感叹。

　　“别说，这姜山阁的脑子是好使啊！”不知是谁感叹了句。

　　“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另一个人说道，“赶快睡咯，下午还考试呢。”

　　你莫名的感到怒火中烧！

　　“聪明个毛线！他们都是傻逼！只是——只是偷摸补习！装得凶而已！”

　　你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并暗自发誓，如果有机会，你势必要踩这些“聪明人”几脚，让所有人都看看，大家都一样，一样的普通，一样的蠢！你一定要让这些装聪明的人知道，观众的双手可以为他们鼓掌，也可以狠狠打在他们脸上！这就是装的代价！

　　你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

　　呼吸随之急促起来，愈发不可收拾！——

　　嗬——！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什么情况？

　　你猛然发现，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顺着看去，你的肚子竟然被剖开，那肉张着大口似的，往两边耷拉着，到处都是你的鲜血！

　　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头突然猛地发胀，像是被撞击了好多下一样，一直手突然按住你的身子——

　　不，这里似乎是……手术台？

　　刀插进你的脏器里，剪刀也伸了进来，一点点剪开你的器官——

　　无数的管子在你身上出现，“嘀嘀——”耳边是各种仪器的声音，忽大忽小。

　　又是一把刀伸进你的肚子，刀刃一点点划开肌肤，撕裂着，又开了一寸口……

　　“砰——”是枪响。

　　你迷糊的听到了枪声，但却根本没法再进行思考。除了清醒地知道无数的刀刃正在将你切割开，无数的针管正在向你的身体灌输不知名的液体，你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无法动弹——

　　重重的消毒水味、血腥味让你混乱。

　　不……你想活下去。

　　你模糊的意识里只重复跳出这句话，或许你真的要死了，你能感受到。

　　死亡正在向你伸出手，不，你一定要推开它，你想活下去，你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舍，和太多的不甘。

　　强大的求生欲让你忍不住的想哭。

　　你从来不相信鬼神，此刻，却忍不住祈祷。不论是上帝，还是佛祖，你都不在乎，甚至是过路的怨鬼，你都可以毫无犹豫的跪下，因为你只想活下去！

　　你是真的想活下去——

　　求求你——

　　——

　　“呼、呼——”

　　你似乎是活下来了。

　　你不知道，只晕晕乎乎的从床上醒来，周围很是破旧，难闻的腐烂气息让你难受。

　　你摇摇晃晃的起身，发现这是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只有天花板上一个白炽灯还在发亮，带来一点点的光线。

　　左边是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纸张。

　　你撑起浑身疼痛的身体，往那里爬过去。

　　全是些手稿，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剧情。

　　像是……小说？

　　至于右边……

　　你往后看去，床右边是一个满是铁锈的置物架上，竟然……

　　整整齐齐的放置着各种人体器官！

　　你忍不住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差点没站稳，这都是什么？！

　　——那些器官都被硕大的透明玻璃瓶装着。

　　你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看上面都是些什么——

　　为首的第一个罐子中是一个人头，瓶中都用福尔马林填满，以进行保存。那人眼球突起，像是斩首了似的，但仔细观看脖颈下方的皮肤，断口不齐整，边缘发黑，像是灼烧伤。看来就算是斩首，也应该不是使用刀具之类的东西。

　　旁边有一条标签，字迹清秀，用马克笔写着，“贺荣先：爱子心切的董事长，愚昧肮脏的行贿人！”

　　从左至右的第二个罐子里，是塞满的一团肉泥，已经看不出这人原本的模样，只是有些发白的油脂贴合在瓶壁上，可大胆猜测，或许它生前很是肥胖。

　　旁边有一条同样形式的标签，“邵润德：冠冕堂皇的校长，迂腐无知的裁决者！”

　　顺着看，第三个罐子中也是一个人头，脖颈切口处平齐，应该是被割下。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神色，面黄肌瘦的脸上充满惊惧，瞳孔放大，张着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这人像是被吓死的。

　　而属于他的标签上写着，“杜平正：游手好闲的混子，愚蠢善妒的暴民！”

　　旁边的两个透明罐子，被很近的放在一起，两个透明罐子里都装满了福尔马林，分别泡着一只撕得稀烂的断手，和一根挂着肠子的骨头。

　　断手旁边的标签是，“樊一：油腔滑调的警察，见钱眼开的受贿者！”

　　肠子缠绕着骨头的标签是，“郑中舟：为非作歹的报社老板，装腔作势的组织者！”

　　最后一个罐子，里面是福尔马林泡着的一双手。标签上写着，“贺智诚：好高骛远的警察，千刀万剐的杀人犯！”

　　回首时，你猛然发现你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枪！

　　几乎是下意识的扔开它，“啪嚓”一声，枪被你摔在地上。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感到很是恐惧，恐惧这该死的空间，这些可怖的尸体，还有这握在手中、不知道是否上膛的真枪！

　　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和记忆似乎要爆炸，你捂住头，那痛感几乎要杀了你，你似乎能闻到脑海中血的味道，耳鸣声骤然响起，还有那些你听了好多次的——

　　“一切都会有结果的，你不要着急——”

　　“正在调查中，其他的无可奉告——”

　　“恶心——”

　　“来啊各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的！”

　　“哟，还挺能跑？”

　　“谁让他要拿戒指——”

　　“嗡”——

　　刺耳的嗡鸣声——

　　是的，我们都是该死的人——

　　“姜山阁、姜山阁！”声音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又似乎就在耳边。

　　有人在喊你吗？

　　你不确定——

　　你的大脑已经崩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只觉得四肢无力，疼痛从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处传来。

　　你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在切割你的身体，让你被仪器贯穿。

　　但看了看身上，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在这间多人碎尸的存放屋中头晕目眩，过载的信息让你混乱不堪，晃晃悠悠的，你只觉浑身一阵发软，沉沉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