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爱情》Moondrop

48、工作

　　午餐后，芷汀就全面投入了工作。当然，作为这个行业的外行人，芷汀更多时间在看Ｌｅｏｎ扔给她的资料，了解公司文化，公司活动，以及公司以前的市场公关活动等。芷汀明白，ＧＤＣ招她进来是需要她立即上手的，绝对不会留太多的时间给她学习和熟悉，她学习熟悉的时间非常有限。

　　不知不觉，等芷汀再次抬起头来，才发现办公室的人都已经陆续下班。看看时间，已经接近７点。芷汀想起来答应了林轩一起晚餐的事情，匆忙站起来想走，可是扭头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又觉得有点不舍，毕竟刚入职，一方面想给老板留一个好印象，另一方面也确实想多学习一点东西，尽快上手工作。

　　正在挣扎犹豫是否给林轩打电话请假，Ｌｅｏｎ从办公室大步走了过来。

　　“Ｇｒａｃｅ，还没有走？公司的下班时间是５点，没有项目的时候，大家一般准时下班。”

　　芷汀赶紧说，“你不是也在加班吗？我是想多点时间看看这些文件，尽快熟悉公司的工作。”

　　Ｌｅｏｎ抬手看看手表，不经意地说，“晚上你有安排吗？我晚上有个宴会要参加一下，如果没有安排就和我一起去吧。多出去和圈内人聊聊，绝对比你坐在这里看文件有用得多。”

　　芷汀顿了一下，还是问他，“是什么性质的宴会呢？”

　　Ｌｅｏｎ笑起来，“你以为我会把你带到哪里去卖了？放心，之所以想着带你去，是因为今天的宴会和你以前工作的互联网行业也有点关系。最近我在考虑投几个网站，但是你知道，ＧＤＣ一直做传统行业，对这块不算了解。你在BNC六年，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可以帮我把把关看看。”

　　芷汀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了。进入GDC之前，芷汀就在考虑为什么公司会招她这样一个对投行没有任何经验的人，即使市场部不是直接做项目，但是如果有投行背景会好很多吧。另外，让芷汀汇报给Ｌｅｏｎ也耐人寻味，一般而言，市场部门是很少直接向业务领导汇报的。最后芷汀得出的结论是，也许ＧＤＣ想进军互联网，所以开始在招聘方面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布局。

　　Ｌｅｏｎ这番话，和芷汀的猜测基本一致。如果芷汀现在拒绝，估计给老板的印象就太差了。何况，身为市场部人员，芷汀也明白，和老板一起出去应酬并不是过分的要求。

　　当下不再犹豫，芷汀对Ｌｅｏｎ点头说，“好的，没问题。去哪里呢？”

　　Ｌｅｏｎ满意地点头，“你收拾一下，我到车库开车，等会儿我们车库出口见。”说完就大步走开了。

　　芷汀一边匆忙收拾东西，一边在心中七上八下琢磨着怎么向楼季东请假。如果照实说，鬼知道楼季东会怎样反应，没准就直接冲到宴会现场抢人，或者直接给Ｌｅｏｎ打电话请假。说真话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说谎也要有技巧，必须不能让楼季东起疑。芷汀清楚，自己的段位和楼季东玩心眼绝对不是对手，把楼季东当傻子的话，只能证明自己是傻子。所以要找一个非常合理的，楼季东能够理解而不会追问的理由。

　　最后，芷汀放弃写短信的告知方式，硬着头皮给楼季东拨了电话。

　　电话立即就被接起了，楼季东的声音还算愉快，“芷汀，到了吗？你直接到我的办公室，我还有几分钟结束。”

　　芷汀弱弱地正想开口，楼季东不等她开口又接着说，“你还没有到过我公司吧？你在楼下大堂别动，我让Ｖｉｖｉａｎ下来接你。”

　　芷汀赶紧制止他，“不用不用，我今天没法过去了。今天老板说一定要给我Welcome，我怎么都推脱不了。”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汇报给Ｌｅｏｎ的人都会去，我不去就过分了。”

　　楼季东半晌没有说话，芷汀觉得自己心跳如鼓，真像做错了事情，考得极差的孩子，在等待严厉父母的处罚一样。时间仿佛过了一万年，芷汀觉得自己都要嗓子冒烟了，楼季东终于说话了，“好吧，你早点回来。我正好今天也要加班。”

　　芷汀如释重负，赶紧说，“好，好，你加班忙吧，我走了。”

　　楼季东又追了一句，“吃饭地点在哪里？下班后我去接你。”

　　芷汀不管楼季东是否看见，使劲摇头，“不用不用，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刚才还有同事说饭后去卡拉ｏｋ。”

　　挂断电话，芷汀摸摸自己发热的脸，恨恨地骂自己，“他又不是你妈，你怕什么啊？”可是芷汀心底有个声音在回答，“我就是怕他，怕惹火了他，不知道又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等芷汀赶到车库门口，Ｌｅｏｎ正好开着他的卡宴出来。芷汀打了个招呼，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Ｌｅｏｎ偏头看了一眼芷汀，问她，“会开车吗？”

　　芷汀摇头。

　　Ｌｅｏｎ奇怪地看她一眼，“真的？”

　　芷汀觉得这个问题奇怪，“我根本没有车，怎么开？”

　　Ｌｅｏｎ大笑了一下，“你居然没有车？那你怎么上班？”

　　芷汀很自然地说，“地铁啊。以前在BNC，也一直乘地铁上班，公交车太慢了，不好估算到达公司的世间。”

　　Ｌｅｏｎ笑着说。“你男朋友不够体贴啊。尽是买花这种花里胡哨来虚的，倒是来点实际的好。天天挤地铁多辛苦。好几年前，下暴雪没法开车，我被迫乘过一次一号线，乘了一站我就出来了，挤疯了，我宁愿走路。后来就地找了个宾馆住了一晚。从此我害怕那玩意儿，再没乘过地铁。”

　　芷汀忍不住笑起来，“所以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嘛。我一年挣不了几个钱，交完税和各种社保，到手少了三分之一，还要付房子按揭，所剩无几了。”芷汀还想开玩笑说一句，“如果你觉得我可怜，可以给我加工资。”不过到底和Ｌｅｏｎ不熟，这句话到了嘴边也没有出口。

　　Ｌｅｏｎ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接口说，“刚来就想加工资，没门。你们这些女孩子，挣了钱都花在衣服和化妆品上，那就是个无底洞。你自己算算，这两年乱花在衣服和化妆品上的钱，是不是够买一辆ｍｉｎｉ了？＂

　　芷汀真低头算了起来，“我工作８年，每个月衣服支出１０００，化妆品多算点，１５０吧，一年就是１３８００．．．．．．＂

　　Ｌｅｏｎ立即打断她的算术，“你这个基数就没有对。衣服才１０００，你觉得你好意思这么说吗？看看你自己身上的这件Ｐｒａｄａ，两万起吧？包包我看看，ＬＶ，这款要将近10万元了。化妆品，１５０够ｌａ　ｍｅｒ的一个零头吗？别以为我没有结婚，就不知道你们怎么花钱的？”

　　芷汀看看自己全身，忍不住笑起来，“真没注意，今天怎么穿了这一身。”芷汀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楼季东早上为她准备的，匆忙间根本就来不及仔细看，当时觉得颜色和样式比较合适上班，穿上就走了。现在注意到这些牌子，芷汀觉得心里沉重了一下，下意识默默问自己，这么贵的东西，以后怎么还呢？

　　Ｌｅｏｎ看芷汀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也没有开口，打开车上的音乐，专心开车。

　　晚上宴会的结束时间比芷汀想象晚，差不多将近１１点。本想打车回家，Ｌｅｏｎ却说芷汀晚上帮他顶了几次酒，担心她不安全，坚持送她回家。芷汀推迟不及，只好告诉Ｌｅｏｎ地址，随他送了。

　　Ｌｅｏｎ看起来很高兴，对芷汀说，“没想到你酒量还不错，白酒红酒都能来。平时就喜欢喝酒吗？哪天我带你去一个红酒庄，好好品品。”

　　芷汀苦笑了一下，“不行不行，我喝酒不行。今天是你说要开车，我只好帮你顶上去了。我对红酒根本一窍不通，别人给什么我喝什么，到嘴里都是一个味道，难喝。请我喝再贵的红酒，都纯粹是牛嚼牡丹。”

　　Ｌｅｏｎ不相信，“别谦虚了，你喝酒够干脆，够爽快，比公司大多数男生都豪爽。以前和Ｌｉｌｙ她们出去，这些女孩子全都扭扭捏捏，劝半天才肯喝一点点，把我们当狼一样防着，好像我们要故意灌醉她们，然后吃掉。看看你，爽快不说，还主动出击敬酒，绝对是高手。放心，我们的工作，不需要勉强你喝很多酒，意思到了就够了，你不用这么谦虚。”

　　芷汀勉强笑了一下说，“我是做市场的，这样的吃吃喝喝总免不了，所以会喝点酒，不过酒量真不行，也不爱喝。纯粹为工作做牺牲。”

　　Ｌｅｏｎ看她两眼，转移了话题，“你男朋友对你做市场没有意见？”

　　芷汀明白他的意思，接口说，“和政府公关相比，我做媒体关系还算好的，和各个媒体记者编辑比较熟，喝酒都不会太过分，还真没有遇到特别过分的事。我男朋友嘛，他对我做什么工作都有意见，觉得我在家做家庭主妇就最好了。”

　　Ｌｅｏｎ诧异地问，“那你男朋友很不错啊，对女朋友这样好。你看看ｌｉｌｙ她们，整天就嚷嚷要找一个金龟婿，有人养着就不必上班受罪了。你这么拼是不是太累了？”

　　这种话，芷汀最近已经听了很多，随口回答说，“还没有结婚呢，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就算结婚了，还会离婚呢。女孩子靠自己最安全，我可不想有一天当了黄脸婆下堂妻，连自己都养不活。”

　　Ｌｅｏｎ笑起来，“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当女强人的理想。”

　　芷汀也笑着说，“我离女强人还远着呢。不过读书那么多年，总不能辜负了曾经的努力和辛苦。我闲着也无聊，工作的时候忙起来，时间过得快。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另外一种方式而已。”

　　说话间，芷汀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谢过Ｌｅｏｎ，看他车开走后，芷汀径直走回家。

　　回到家，不出所料，楼季东已经回来了。看芷汀进来，他一脸不豫地问，“怎么这样晚？你们那些同事太能折腾了，以后别跟他们出去了。”

　　芷汀嗯了一声，躺进沙发就起不来了。

　　楼季东拿了一双拖鞋过来让她换上，芷汀懒懒地不想动，楼季东没办法，只好帮她脱了鞋，让她在沙发上躺舒服了，又转身进卫生间，拿一张热毛巾要给芷汀洗脸。刚凑近芷汀的脸，就闻到一股酒味，脸色沉下来，“你们怎么还喝酒了？你没有告诉他们你不能喝酒？”

　　芷汀懒懒地说，“我什么时候不能喝酒了？以前大学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喝过吗？你还说我酒量不错呢。我跟我爸一样，天生酒量好。”

　　林轩有点恨铁不成钢，“笨啊，刚到新公司，一开始就要说不会喝酒，不然以后什么喝酒的场合都拖你去，到时候你怎么办？以后我们的孩子不能在酒精里泡大吧？”

　　芷汀本来不想说话，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反驳说，“我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总是免不了喝酒的场合，现在说不喝，以后如果喝了，不是让人觉得我出尔反尔，瞧不起人吗？”

　　楼季东一听又生气了，“早就跟你说，你那个破工作不要做了，你非要去，现在居然还要陪吃陪喝，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芷汀没有想到他一下上纲上线到这个程度，冲口就想说我凭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想想又怕引起战争，赶紧示弱，“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注意就是。我今天累死了。”

　　楼季东看芷汀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叹了口气，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让芷汀赶紧洗漱休息了。芷汀松了一口气，这才真的放松了。进门的时候是有考虑楼季东会不高兴，没有想到自己装累，居然低空飞过。芷汀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