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爱情》Moondrop

41、情结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楼季东和芷汀来说，就是一个忙死，一个闲死。楼季东前段时间耽搁了不少工作，现在正好赶上几个大项目都到了关键时期，几乎天天加班到半夜。而芷汀辞掉工作后，除了上网看看是否有工作机会或者偶尔和猎头见见面，就是天天在家睡懒觉上网刷剧。

　　楼季东觉得自己陪芷汀的时间太少了，多次让芷汀到办公室陪陪他，或者到公司附近的宾馆房间呆着，这样楼季东在开会间隙还可以见见芷汀。可是芷汀觉得自己一个大活人，在楼季东办公室晃来晃去实在有点不像话，而住到宾馆，还不如在自己家自在，怎么也不肯答应。楼季东没办法，只好每天半夜下班还开车往芷汀家赶，芷汀虽然觉得歉意，可是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去迁就他，就随他去了。芷汀有时候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爱楼季东，以前的自己，对海蓝多么迁就啊，真是舍不得海蓝遭一点的罪，干什么都愿意自己受罪。

　　从表面来看，现在的芷汀和楼季东已经同居在一起，可是芷汀还总是患得患失不太确定，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和楼季东最近的发展，特别是小若。无数次芷汀想在MSN或者电话中告诉小若自己和楼季东在一起了，然后两个人可以再像大学期间一样分享彼此恋爱中的每一个细节，可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若倒是问过芷汀无数次关于楼季东的问题，芷汀都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

　　Judy成了芷汀联系最多的人。这倒不是芷汀主动，完全是Judy这个无聊女人的八卦天性所致，但凡有点时间，Judy就给芷汀电话或发信息，追问两个人到哪一步了，问芷汀什么时候可以成为自己的老板娘。芷汀屡次说两个人是纯洁的精神恋爱关系时，Judy完全不相信，说你们两个干柴烈火，都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既然住在一起了，还这么纯情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是楼季东有问题。说到这里，Judy自己又分析，如果楼季东真有问题，那么为什么王双双每天都很滋润呢？这说明楼季东在这方面肯定没有问题，那么就只能是芷汀的问题了。

　　每次听到Judy这么喋喋不休地仔细分析，芷汀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和她说不清楚，也就由着她瞎说。芷汀在和楼季东的聊天中，好几次差点漏嘴说出来Judy的分析，又赶紧堪堪打住，生怕由此引来楼季东的性趣，自己就引火烧身了。芷汀在楼季东面前是从来不提及性这个话题的。

　　楼季东有一次和芷汀搂搂抱抱接吻的时候，情难自禁，动手动脚想更进一步，芷汀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要接受了还是断然拒绝。如果接受，似乎也并没有百分百确定自己就会嫁给这个人，不免有点不甘心；可是拒绝，也没有合理的理由。于是芷汀都只好装作很天真无辜的样子看着楼季东说，“林轩，我妈妈不允许我有婚前性行为。”

　　楼季东明显愣了一下，说，“难道你和海蓝没有过？”

　　芷汀脸色黯一下说，“你认为我们有吗？”

　　楼季东却突然着急起来，急切而又紧张地看着芷汀说，“难道你还是处女？”

　　芷汀听到楼季东说“处女”就有点不舒服，扭头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处女不处女，有什么区别吗？”

　　楼季东却根本不想放过芷汀，把她抓得更紧了，追问到，“芷汀，你到底是不是处女？”

　　芷汀看着楼季东发红的眼睛和青筋暴起的手，不禁有点害怕，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激动，虽然心中非常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还是点了一下头，说，“你觉得我刚才骗你的？”

　　楼季东显然不满足于芷汀这下点头和模棱两可的回答，紧紧盯着她，急切地追问，“你说是还是不是？”

　　芷汀一下被问火了，仰起头瞪着楼季东说，“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啊？你追究这个有什么意思。”

　　楼季东却一下很严肃，说，“芷汀，这个问题很重要，你先回答我，我等会儿再解释。”

　　芷汀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一方面觉得楼季东不应该有处女情结，另一方面又担心楼季东误会自己在这方面有问题，看楼季东一脸严肃的样子，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实事求是，说，“我没有和海蓝真的做过。”

　　楼季东明显松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句，“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

　　芷汀哼了一声，“有什么奇怪的，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住集体宿舍，怎么可能？你以为我可以接受在宿舍□□吗？以前海蓝老说他们宿舍的谁谁和女朋友在宿舍就这样，我想起来就恶心。工作后，也同样是集体宿舍，想做也没有机会。”

　　楼季东消化了一下芷汀的话，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就猛地将芷汀紧紧抱起来，狠狠吻了下去，将芷汀吻了个天昏地暗，快要无法呼吸喘气的时候，才放开了她，却又一把把她横抱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才说，“芷汀，芷汀，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眼睛似乎还有隐隐的眼泪。

　　芷汀没有想到楼季东是这种反应，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楼季东已经又开口了，“芷汀，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你，我只要一想到你和海蓝有可能发生点什么，我就觉得自己想要杀人。你真是一个乖女孩，我要好好谢谢你妈妈对你的教育，我太爱你妈妈了。”

　　芷汀隐约有点不安，“你有处女情结？”

　　楼季东大力点头说，“当然，哪个男人没有？说不在乎的男人，都是假话。”

　　芷汀追问楼季东说，“如果我不是处女，你打算怎么办？”

　　楼季东摇头说，“芷汀，我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是，我可能会疯掉。”

　　芷汀站起来，看着楼季东说，“你刚才心里不是确定我和海蓝已经有过了吗？现在怎么又这么说？”

　　楼季东有点尴尬，说，“我刚才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和你那个，觉得你可以给海蓝，为什么不能给我。”

　　芷汀突然觉得有点生气，如果楼季东和自己做了后，发现自己不是处女，是不是就立即抛弃自己？既然认为自己和海蓝已经有那种关系了，本人又有那么深的处女情结，那么和自己在一起是干什么呢？只是单纯的为了得到，然后抛弃？

　　芷汀不敢想下去楼季东的心路历程，只是鸵鸟地安慰自己，幸好自己还是处女，他不会以此为理由抛弃自己吧？

　　这次谈话，芷汀心中存下了阴影，却也有点好处，以后楼季东有想法的时候，芷汀就推说不准有婚前性行为，楼季东虽然很不满，可是看到芷汀的坚持，又觉得芷汀这么拒绝过海蓝，也只好接受了，只是催促芷汀赶紧结婚。芷汀却觉得现在结婚很荒谬，这也太快了，两个人还没有恋爱几天，怎么能结婚呢？芷汀就吞吞吐吐地推脱说没有得到楼季东家人的认可，不能这么草率，楼季东也就无可奈何了。

　　半个多月下来，芷汀的应征求职慢慢有了一点回音，陆续有面试的通知给到她。楼季东说了无数次芷汀不必去工作，芷汀却总是坚持继续找工作，她说自己苦读十几年，如果不工作，家里人会很生气，也不放心，而自己也觉得对不住这么多年的辛苦学习。楼季东看芷汀坚持，只好让步，让她到YES资本工作，芷汀却说自己没有在投资银行的工作经验，她也不想同事拿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楼季东本来对芷汀的工作是可有可无的态度，看她一脸倔强的样子，也就随她了。

　　芷汀心中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现在来看，楼季东对自己这么好，自己的任何要求都会被无条件满足；但是，如果万一两个人分手了，到时候自己没有了工作，恐怕连生存能力都没有了，所以无论如何工作不能丢，也不能给楼季东打工。何况，就是不分手，芷汀也希望自己是独立的可以和楼季东并肩的人，而不是缠绕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

　　今天的面试是一家国内民营企业，公司在北京的主要投资方向是地产和能源。芷汀在外企工作多年，已经非常习惯外企的管理和运作方式，压根就没有考虑去民企工作，当猎头给她电话，说起这家公司的时候，芷汀几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个猎头却不死心，追着给芷汀打电话，说看了芷汀的简历后，发现这个位子就是为芷汀度身打造：P大本科毕业，多年媒体市场工作经验，女性，英语好，有在外企工作经历的优先。

　　芷汀听了这些个具体要求，颇感意外，其他条件也就算了，可是独独一定只要P大的学生，这太少见了，就多嘴问了猎头一句“为什么一定要P大本科的？”

　　猎头也是一头雾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case，有可能这个职位以前也是P大本科毕业吧？这家公司的老板对P大肯定有执念，公司里P大毕业的人特别多。当然啦，P大是国内顶级大学，谁会不想要她的毕业生呢？”

　　芷汀蛮好奇的，居然会有那么多的P大人会在这家民营企业工作。就芷汀自己了解，P大本科毕业学生，一大半会出国，剩下的基本上在政府机关或者外企工作，或者干脆自己创业，到民营企业工作的毕业生少之又少。这种毕业生分布状态，和P大学生本身有很大关系：P大学生一贯以聪明，但是极度自由散漫和不好管理而闻名，民营企业不怎么喜欢P大人。至于P大的研究生，在P大本科生眼中，向来都不算是P大人。这家公司开出要P大本科的条件，看来确实是P大的人在主事。

　　芷汀禁不住猎头的反复劝说，想着最近左右无事，就算为开开眼界，也可以去试试。如果公司看不上自己也无所谓，反正本来也打定主意不去；如果公司觉得自己还行，那么就把工资要求开高点，能接受最好，不接受也没关系。工作嘛，说到底就是挣钱谋生，芷汀只在乎钱给得够不够，至于民企还是外企，并没有那么执着。

　　这家公司总部原本在**省，随着近两年国内房地产的快速发展，重心已经逐步转移到北京，已经成为北京著名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在芷汀同意试试后，很快就接到这家公司的笔试通知。芷汀去了一趟，高大漂亮的办公室，高效率、专业的人事部员工，让芷汀觉得在这里工作应该还不错。

　　笔试结果在当天下午就出来了，通知芷汀第二天面试。芷汀在去面试之前，匆忙地上网浏览了一下这个公司的大致情况，知道这家公司的主要方向是房地产、能源和投资，作为控股公司，下面还有3家国内上市公司，在香港还有一家上市公司，集团规模很大，特别是近两年扩张得厉害。

　　时间很紧，芷汀匆匆看了几眼公司首页的简介后，稍微打扮一下出了门。这次面试她的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人事部经理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和蔼的样子，问芷汀的也就是一些基本问题，什么教育背景啦，学历啦，工作经历什么的。她注意到芷汀是P大本科毕业，就很仔细地问了芷汀在P大读书的具体时间。芷汀突然想起他们的招聘要求，忍不住就问为什么只要P大本科毕业生，这位经理笑着说，“这是我们总经理给的招聘条件，他比较喜欢P大毕业的学生。你应聘的这个职位直接向总经理汇报，所以由他来决定招聘条件。”

　　芷汀觉得这个总经理有意思，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

　　接下来的面试让芷汀有点啼笑皆非。基本情况摸清后，人事经理开启了家长里短的聊天模式，将芷汀的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弄了个一清二楚，当知道芷汀还没有结婚的时候，还催促芷汀说这把年纪要赶紧了，不然年纪大了要孩子就麻烦了什么的。芷汀担心这个话题是个陷阱，也只好含糊地笑了一下。

　　面试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人事经理以很官方的态度说了一句，“姚小姐，谢谢。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芷汀估计自己没戏了，哪里有和来面试的人拉家常乱扯的，估计不满意，没话说，只好随意瞎聊天，凑满1个小时的面试时间。

　　芷汀也不甚在意，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去随便走走，先去吃个午餐，然后逛逛超市，买点排骨或者鱼，晚上给楼季东做点好吃的犒劳他，最近他确实比较辛苦。

　　芷汀走出超市，在路边等出租车。顺手拿起手机看一眼，又是无数个未接电话，芷汀心中就打鼓会不会又是楼季东，真害怕他又要发飙。芷汀把电话打回去，却是刚刚见过的人事部经理。芷汀刚想解释说在超市比较吵，没有听到电话，她却一下打断芷汀，问芷汀现在人在哪里。芷汀看看周围，说在他们公司大楼附近的家乐福，她赶紧说，“姚小姐，我们总经理要见见你，你赶紧过来。”

　　这话大出芷汀意外，却有点为难，“需要现在立即过去吗？”

　　对方立即回答说，“是的，请赶快，我们总经理非常忙，抽出一点时间不容易。”

　　芷汀忍不住腹诽这个总经理，想起一出是一出，看看自己双手装满食品的塑料袋，还是无奈决定去会会这位总经理。

　　等芷汀到达公司的时候，人事经理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她了，看芷汀满手大包小包也有点傻眼，一把替她接过来说，“先放在我那里，总经理都问了好几次了。”

　　芷汀本来还想向她打听一下这个总经理的情况，却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到一扇大门前，只听得她说，“总经理，姚小姐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