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流的狗仔初恋（穿书）》驰金汤

64、谢谢月亮

　　徐天天很快将编辑好的微博正文发了过来，赫洹简单地一看，果真比他自己想的要滴水不漏：“花又重新开了，感谢宋冉妹妹在聚会上的发言，有机会请你吃饭。”

　　既承认了自己见义勇为的事，又侧面澄清了宋冉只是在聚会上发言讲话并不是耍酒疯，最后一句话则是无形撇清了关系，证明他们之间并没有网传的那么亲密，总之简单一句话，却辟谣了所有的事。

　　赫洹不禁折服于公关的艺术，还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做的。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花大价钱请专业人士公关。

　　卫生间门打开，氤氲潮湿的水汽从里面蔓延，像一条条白色的薄纱，顾瑞擦着头发站在门口，身上黑色真丝睡衣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换你洗吧。”

　　没等赫洹动作，顾瑞就上楼取了赫洹穿过的睡衣下来：“给你。”

　　赫洹没接：“我行李在你车里，钥匙给我，我取一下就好。”

　　顾瑞却一把将睡衣塞进赫洹怀里，酸凉的材质蹭在赫洹小臂，很快变得温热起来：“你都穿过了以后就是你的了。”

　　赫洹抱着睡衣愣神，下一刻，顾瑞又拿了包未开封的内裤下来：“忘了这个。”

　　赫洹垂眼一看，又是那只伸着舌头的大耳狗。

　　顾瑞狡黠一笑：“多适合你。”

　　赫洹：......

　　洗完澡后已经是半夜了，赫洹吹干头发后出了卫生间，客厅内空荡荡的，顾瑞应该早就回了房间。
　　赫洹摸索到灯的开关按下，室内顿时变得昏暗寂寥，月光透过玻璃墙铺洒在空荡的客厅内，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变得形影相吊起来。

　　赫洹迈动脚步踏着月光上了楼梯。

　　门并没有锁，赫洹轻轻压下便开了，卧室内依然没有开灯，细微的光亮透过窗帘幽幽照亮了房间内的布局，他关上门，绕到藏在书架和桌子的床铺旁边，掀开被子滑进了被褥里。

　　洗过澡后身上柔滑的不行，真丝睡衣摩擦过更是说不出的熨帖，顾瑞正缩在被里脸对着书架，大概是睡了，赫洹在黑暗中愣了一会神，正要睡，身旁的顾瑞就突然翻过身来，抬手摸索到了赫洹的腰，而后轻轻揽住了。

　　赫洹以为他没睡，小声地唤：“顾瑞？”

　　没人回答，仿佛凝滞的空气中只有耳畔平和的呼吸声。

　　赫洹轻叹了一声，将自己往顾瑞身边送了送。

　　顾瑞像是感应到了，闭着眼又无意识地拥紧了赫洹，赫洹感受着脖颈后灼热的呼吸，就这样维持着一个不敢动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赫洹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有了熹微的光亮。

　　原本只能看个大致轮廓的房间摆设如今已经能看出模样来，他迷蒙地眨眨眼，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醒了，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已经消失，赫洹转身望去，却险些被看见的景象吓掉魂魄。

　　顾瑞正坐在窗台边上，双手抱膝，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窗沿上，转过头望着天边一轮弯月，不知在做什么。

　　赫洹顿时睡意全无，他轻声唤：“顾瑞？”

　　顾瑞动了，缓缓地转过头来，面上的表情在晨光中看不真切。

　　赫洹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面前，赫洹终于看清了那双清明的眼，并没斥责他为什么要蹲窗台上吓人，只是抬手握住了顾瑞冰凉的脚，柔声问：“醒了吗？”

　　顾瑞摇摇头：“睡不着。”

　　手心的脚冷的像冰，虽然是盛夏清晨的温度也是寒凉的，赫洹不知道这傻小子到底在这坐了多久，是不是昨晚根本没有睡着，他心疼坏了，一把拉过顾瑞：“下来，我陪你聊天。”

　　顾瑞顺从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任凭赫洹拉着他重新躺在床上。

　　顾瑞躺下了，赫洹却没有，他盘腿坐在床尾，双手还捂着顾瑞冰凉的脚。

　　阵阵暖意顺着脚踝向上，顾瑞被冰的麻木的双脚终于找回了一点知觉。

　　赫洹觉得脚热了，才松了手掀起被子盖上，自己躺到顾瑞旁边低声问：“怎么睡不着？”

　　顾瑞也不知道，他的睡眠总是是好是坏，断断续续，他想了想：“半夜醒了，然后就再睡不着了。”

　　赫洹突然回想起顾瑞那要么早上起不来叫不醒，要么凌晨六点就下楼跑步的诡异作息，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他问：“起不来叫不醒是因为刚睡下没多久，凌晨下楼跑步是因为一整夜都没睡，对吗？”

　　顾瑞没回答，只是惊讶地看着赫洹。

　　虽然光亮微弱，但赫洹还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心像被人攥住了，酸涩的让他说不出话来，偏偏还用着指甲去抠去捻，让他阵阵刺痛。

　　“多久了？”赫洹的声音甚至都在颤抖：“你这样多久了？”

　　顾瑞看他一眼，目光又轻飘飘地掠过了，最后落在他身旁那满满当当书架上：“很多年了。”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顾瑞轻声说：“总是时好时坏的，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毛病，当今社会大家都顶着压力，失个眠算什么？”

　　赫洹不知道失眠算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快要心疼死了。

　　他一个娱乐圈内最为年轻的顶流，拥有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一切，鲜花和爱意几乎能将他砸昏过去，只是在不为人知的深夜里，褪下了所有称号的顾瑞，只是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甚至只能静坐在窗台上等天明的孤影。

　　所以他的床铺两侧满满当当，有书有平板，所以他习惯将床围起来，只为了那点安全感。

　　自残，失眠。

　　这才是真实的顾瑞。

　　没有人知道这些，除了赫洹。

　　赫洹伸手将顾瑞拥进怀里，他怎么那么冷，皮肤冷，睡衣也冷，赫洹用被子将他裹紧，似乎这样就能将他隔绝清晨的寒意，顾瑞窝在赫洹怀里，下巴放在赫洹的肩窝上，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赫洹柔声说：“我给你讲故事吧。”

　　顾瑞突然低声笑了，他在赫洹肩窝里蹭蹭：“不听童话故事。”

　　“不是童话故事。”赫洹轻拍着他的后背：“是魔法少女的故事。”

　　“操。”顾瑞笑。

　　赫洹清清嗓，开始讲故事：“这个世界是有着平行宇宙的，这些宇宙之间根本不相连，如果我在那个宇宙认识你，在这个宇宙就不认识你了。”

　　“这是魔法少女？”顾瑞质疑道：“这不是科幻吗？”

　　“魔法少女也是有理论支撑的。”赫洹说：“小赫在某个宇宙是一个身体有病的十八线明星，其实也算不上明星，他连粉丝都没有几个。”

　　顾瑞突然沉默了，只是抱着赫洹的手臂又紧了紧。

　　“因为他有病，所以他熬不了夜，情绪不能过激，动作也不能幅度过大，这对一名演员来说每一点都是致命的，拍戏需要赶时间，不可能不拍夜戏，所以他成了圈内有名的讨人嫌，导演都觉得他麻烦，要他吊威亚吧，他马上就要犯病，要他拍感情戏吧，他还不能激动...”

　　“总之什么都不行，简直像请了个爹来。”赫洹面上露出自嘲的笑：“后来他死了。”

　　顾瑞的身体突然一僵。

　　“熬夜背了个剧本，人就死了。但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世界是有着平行宇宙的，那个世界的小赫死了，他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宇宙，在这个宇宙，他成了个私生饭。”

　　“他借了别人的身体，是一个非常健康的身体，只是不知道身体的原主人去哪里了，他健康了，他搁置许久的梦想又再次复苏，小赫还要当演员，而且是要当一名好演员，这次没有什么能再阻止他，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

　　顾瑞抱紧了赫洹，低低地在耳边“嗯”了一声。

　　“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赫洹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一个很讨厌的人，说话难听，脾气大，除了长得好看点没别的，嘶——”

　　顾瑞咬上了他的肩膀。

　　赫洹笑着躲：“小赫一直都以为自己来到这个宇宙是为了好好搞事业的，可是后来某一天，小赫恋爱了，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讨厌鬼变得没那么讨厌了，小赫这人，看着好接触，实际上一点都不，他能对所有人笑，心里却始终空落落的，换句话说，他这人，薄情。”

　　“没有。”顾瑞说。

　　“但他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总还是有着人味的。”赫洹揉着顾瑞后脑的发，丝丝缕缕地在指尖绕，说不出的柔情缱绻：“相处着相处着，小赫发现讨厌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自己的心尖了，这可就是很神奇了，但小赫还是接受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喜欢谁，很难得。”

　　“意外发生了，讨厌鬼居然跟小赫看对眼了。”

　　“因为讨厌鬼太帅了。”顾瑞自恋地说。

　　“是帅。”赫洹没反驳：“又帅又傻，小赫某一天突然知道讨厌鬼其实并不讨厌，他傻的不行，为了姐姐改变自己的一生，命也苦，有遗传病史，就像另一个宇宙的小赫，讨厌鬼压力大了就自残，睡不着了就望天祈祷，希望有个人能来救他。”

　　“小赫听到了。”赫洹亲了亲顾瑞的发丝：“所以小赫来了，从平行宇宙而来，带着讨厌鬼的祈祷，实现了他的愿望。”

　　顾瑞的眼睫在赫洹耳廓浅浅擦过，或许是这个怀抱过于温暖和心安，或许是赫洹的声音低沉平和，他嗅着赫洹身上源源不断的松竹香，竟然真的恍然置身竹林，皎皎月华流下，顾瑞的眼皮沉了。

　　他在赫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声说：“谢谢小赫。”

　　在那么多午夜梦回之际，在鲜血似珠滴滴滚落的时刻，在他望着明月怆然祈祷时，顾瑞真的许下过一个心愿：

　　请救救我。

　　月照万古，揉进了太多祈愿，或许是因缘际会，那抹柔光真就跨越时空洒在了赫洹身上。

　　月照江水流，月光穿了时空，铺洒在粼粼水面，而后涟漪渐起，水珠飞溅，赫洹打破时空之间的界限，仓促失理地闯入这个世界。

　　顾瑞的眼沉沉闭上。

　　赫洹怀抱着他，心中一片肃然平静，他动动嘴唇喃喃道：“谢谢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