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流的狗仔初恋（穿书）》驰金汤

54、投喂

　　黄昏时分，一场小雨过后，夕阳染红了云层，透着淡淡的粉色，空气里仍残留着雨后的泥土味，赫洹快步疾行在青石板路上，手里拎着两大袋盒饭，鞋底带起的水滴飞溅到裸I露的脚踝上，丝丝冰凉。

　　正在片场休息的宋冉裹着一件薄外套，抱着双臂坐在折叠椅上补妆，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远方发呆，仿佛入定，一动都不动，直到远远地看见赫洹才有了活气，远远地朝他招手：“赫洹！”

　　赫洹走过去，见她一脸疲态，像朵萎了的花，不禁关心道：“拍一天了？”

　　“一天了。”宋冉不堪回首地叹气：“从早上到现在，下雨了就拍室内戏，晴天了就出外景，我都快精神分裂了，又哭又笑的。”

　　她见赫洹手里拎着吃的，顿时双眼一亮：“你是来投喂我们的吗？”

　　“是啊。”赫洹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拍了拍手高声道：“大家辛苦了，我请客，先吃点东西吧。”

　　宋冉终于来了精神，脱去外套高声喊：“赫洹请客了！快来吃啊！”

　　早已饿了许久的人们瞬间一拥而上，将赫洹和宋冉层层包围起来，仔细看着袋子上的分类标签挑选着。
　　两个袋子中装的是不一样的盒饭，赫洹贴心的准备了两种，一种是普通饭菜，另一种是营养餐，可以让保持身材的演员们不需要考虑热量问题。

　　片场的工作人员是最累的，分发完盒饭后就四散着找地方吃了，宋冉需要维持身材，选营养餐都选了个碳水少的，赫洹见她瘦的脸都尖了：“偶尔多吃点没事的，看你瘦的。”

　　宋冉掰开筷子，看向赫洹笑道：“你还说我？看看你自己。”

　　赫洹哑口无言。

　　大家都忙着休息吃饭，人群渐渐散了，赫洹发现竟然还剩两份，也不知道是哪两个爱岗敬业的饭都不吃了。
　　他环顾四周，果真在监视器前看见了正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顾瑞和李玉，他端起盒饭对宋冉道：“你先吃着，我去把饭给他们送过去。”

　　宋冉咬着筷子，瞥了那两个人一眼：“快去吧，顾瑞中午好像都没吃饭，一直在背台词看剧本。”

　　赫洹脚步一顿：“背台词？”

　　宋冉说：“是啊，你不知道他今天要拍的都是大戏吗？我看了他的剧本了，密密麻麻五六页台词。”

　　一阵风拂过赫洹的脸颊，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他原本是块平静的湖面，宋冉的话像是块投入湖中的石头，砸的他乱了神，起了涟漪。

　　所以昨晚顾瑞也没睡？

　　顾瑞还在跟李玉热火朝天地讨论，他们两个人在演戏上都有着同样的执着，瞪着眼睛死扣细节，是个一切剧情发展都要建立在人物性格之上的完美主义者，说到激动之处，顾瑞连脸颊都泛起了红，他全情投入的过于忘我，甚至连赫洹来了都没有发现。

　　眼下这个档口，赫洹也没法打断，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等待他们两个人讨论结束。

　　终于，面对着赫洹的李玉看见了他。

　　李玉早已经被顾瑞说出了一身汗，如今见了赫洹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他连忙抬手朝赫洹招呼道：“你好点了吗？”

　　顾瑞闻言也转过身来，见是赫洹，目光里像是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往一旁退了半步，没作声。

　　赫洹把饭放在桌面上，笑道：“没事，就是天气干燥。”

　　他又刻意看向顾瑞：“是吧顾瑞？”

　　顾瑞脸色一变，硬邦邦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流鼻血。”

　　李玉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意有所指，现在的他眼前只有带着热气的盒饭，他立刻塞了一口饭道：“饿死我了。”

　　赫洹给他拿了瓶水拧开放置一边：“导演辛苦了。”

　　李玉摆摆手：“快让我们的顾一条歇一歇，他才是最辛苦的。”

　　赫洹拿着最后一盒饭看向顾瑞：“走吧，顾一条。”

　　顾瑞瞪了他一眼。

　　休息时间有一个小时，吃过饭后的大家都四散着找地方休息，片场空了大片，他们两个很快找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正好在棚内的大灯下，两个人环绕着豆大的灯火相对而坐，静默无声。

　　赫洹把饭推到顾瑞面前：“别看我了，快吃饭吧。”

　　顾瑞拿起筷子，低下头掀开盒盖：“我只是看看某个人还有没有鼻血可流。”

　　“嗯。”赫洹托腮望着他：“某个人说没有血流了，谢谢关心。”

　　“我没关心。”

　　盒盖掀开，是铺了满满一层的牛肉，并没有浓油赤酱，像是烟熏出来的，筋膜几乎被熏的透明，肉质紧实红润，看上去十分诱人，顾瑞夹了一片牛肉对着灯光看，正看见它那几乎透明的质地：“什么盒饭给放这么多牛肉？”

　　“有没有一种可能。”赫洹轻声说：“是我花钱另加的呢？”

　　“你特意加牛肉干吗？”顾瑞有些不理解。

　　“养生，滋补，壮阳。”赫洹给了他三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顾瑞：“......”

　　他夹起两片塞进嘴里道：“前两个还凑合，最后一个有些多余。”

　　夜幕降临，棚内的灯光愈发明亮。

　　顾瑞吃饭很斯文，细嚼慢咽的，圈内的艺人吃饭皆是如此，只有这样才能控制食量，做到少吃多餐，赫洹对此十分不理解，总觉得有点像马在嚼草。

　　眼下半小时快过去了，顾瑞还没把那几片牛肉消灭完，并没有让这头牛死得其所，周遭很快传来了喧闹的声响，有工作人员开始布置外景，顾瑞见了，果真急了：“吃不完了，我打包回房吃。”

　　赫洹皱皱眉，却只是一瞬：“急什么，慢慢吃你的，又没人催。”

　　主要戏要开拍是一方面，对面坐了个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看的赫洹才是重点，在赫洹那种走近科学般的探究目光下，顾瑞实在是没法做到气定神闲，他又吃了几口后，放下筷子：“吃饱了，吃不下了，一会我打包。”

　　“就这几片肉打包干什么？”赫洹被他勤俭节约的精神感动了：“你的财力难道不是可以买下整个牧场的吗？”

　　顾瑞却红了脸：“我说打包就打包，不能浪费粮食知道吗？”

　　赫洹将视线投向那份剩了几片的牛肉，想了想：“是不该浪费。”

　　“对。”顾瑞还要继续说，但很快就被赫洹的动作震惊到了。

　　赫洹执起顾瑞的筷子，沉默地吃完了剩下的那些牛肉。

　　“吃了？”顾瑞震惊道。

　　赫洹抬眼疑惑地看他，目光坦然的像是根本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慢慢咀嚼后喉结滚动吞咽下，坦然道：“不是说不能浪费吗？”

　　顾瑞还是震惊地看着他。

　　“走吧。”赫洹收拾好桌面后起身：“我们要开拍了。”

　　大灯开启，各部门就位，《子夜》的大夜戏正式开拍。

　　青石巷内，灯火如影，李琛倚靠在墙壁上，一腿曲起，一腿伸出，面露痛苦之色，额上有着细密的汗珠，而他的右臂上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泊泊流出，染红了他的半侧衣襟，一声痛苦的呻I吟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

　　李琛恼怒地脱下外套，泄愤般地重重摔到地上，在寂静的巷口内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摄像机从轨道上滑过，实施捕捉着李琛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琛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时，有两个脚步声从远处缓缓传来，李琛对待外界环境一向警觉，他猛地睁开了双眼，警惕地盯着声音的方向，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像只负伤的野兽，背倚靠在冰冷刺骨的石墙之上。

　　他从短靴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暗夜中闪着一线寒光。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了，李琛浑身的肌肉都在此刻绷紧，攻击蓄势待发。

　　如练的月光下，是一个女人缓缓踏着月华行来，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婀娜曼妙，李琛持刀的手微微一顿，视线上移，定格在来人月光映照下终于清晰的脸庞。

　　“你受伤了？”萧一急切地说：“流了好多血。”

　　她似乎像是想要触碰李琛，却始终不敢伸出手来。

　　“别碰我。”李琛沉声开口，如同兽类的怒吼。

　　“怎么了？”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响起。

　　向韩枫拿着把油纸伞走来，见到李琛先扶了扶眼镜，随后才凑近道：“怎么这么多血？”

　　李琛手里的刀还架在胸前，但也不知向韩枫是近视的过头了还是夜盲，总之人家根本没在看，他“哎呀哎呀”碎碎念了好几遍，然后一拍手，从兜中掏出了一张手帕。

　　“你干什么？！”没有停顿，李琛径直将匕首刺出。

　　萧一尖叫，李琛这一招是如何刺出去，向韩枫就是如何受伤的。

　　所幸他这一刺只是为了震慑，并没有起杀心，向韩枫只是同他一样，手臂流了血。

　　直到鲜血滴落，向韩枫才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无奈道：“现在好了，只有一张手帕。”

　　李琛从没见过这样蠢的人，像是不知道死似的，他偏头啐了一口，一把攥住了向韩枫的衣领，将他猛然拉过来：“关你屁事？”

　　顾瑞不偏不倚正站在月光下，他像是蒙了层朦胧的纱，随着赫洹和他的贴近，鼻尖几乎贴到鼻尖，独属于顾瑞的特殊气味也和赫洹的鼻息交缠。
　　滑稽的眼镜遮挡不了顾瑞晶亮的双眼，像是隧道里一刹的星火，穿破黑暗和混沌，透过瞳孔，直击到赫洹的心中，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忘了今夕是何夕。

　　“卡！”李玉喊道：“赫洹，你的眼神好像是要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