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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桎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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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征玦汴河的背水一战彻底引起了初崇帝的恐慌,毕竟汴河之后离江陵只有四城之远。
江陵千秋殿
初崇帝端坐高堂,邓嘉全在一旁伺候。殿两旁坐着全是初崇帝的心腹。初崇帝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对于楚家征北军叛乱,众卿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落下,坐下的人都左右瞄望,却未有一个人出声。坐在初崇帝最近的位子上的人,年级不大,却有着满身戾气。听了初崇帝的说,倒像是事不关己,还拿起茶喝了起来。
初崇帝见没有一人发话,暴怒的情绪便控制不住。他将桌上的镇纸往地上一砸,直接四分五裂。众人连忙跪下,除了还在喝茶的那人。
初崇帝最忠心的狗——“陈齐斯”
“孤用钱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当哑巴的吗?”初崇帝怒声骂着。
邓嘉全在一旁听着,抬眼望了陈齐斯一眼,默不作声。
初崇帝骂完只觉得气血上涌站不住,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慢慢坐了下来,也不愿再看跪着的那些大臣一眼。
直接看向陈齐斯:“陈卿可有什么要说的?”
陈齐卿放下茶盏,抬眼扫了周围一圈,出声:“陛下,有些话,旁人是不用知道的。”
初崇帝闻言将所有人全部都赶了出去,就连邓嘉全都没留下。
等大殿就剩陈齐斯与他二人,陈齐斯才开始讲正事:“楚征玦纨绔了五年,陛下真以为他没有心机,没有手段,不会算计?”
初崇帝不做声思索着。陈齐斯继续说着:“他从五年前就藏着锋芒,陛下觉得是为了什么?”
初崇帝想了半晌恍然大悟,喃喃道:“五年前的盛远侯……”话语咬牙切齿。
“孤用楚征玦的性命相要挟,让他去了元雍……没想到,楚征玦五年也会将这事查清。”
陈齐斯抬眼看向初崇帝:“陛下,盛远侯人呢?”
初崇帝扶着头,声音颇为无奈:“谈檀死了,就在元雍议和时。就死在那元雍的重华公主手中。”
陈齐斯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历声问道:“怎么可能?此事当真?”
初崇帝瞥了他一眼,低声警告着:“陈齐斯,你逾矩了。”
陈齐斯连忙跪下来请罪:“陛下恕罪,臣只是……一时震惊,忘了礼数。”
初崇帝疑心地看着他,挥了挥手:“免了,孤理解。毕竟……他可是你的义兄,说到底,孤还对不起他。”
陈齐斯垂眼,心里思绪万千。但还是请罪道:“陛下为了大弈百姓如此,并无过错。”
初崇帝十分享受这样的吹捧,心里的怀疑打消几分。倒还是将话语拉了回来:“楚征玦叛乱之事,你究竟有没有对策?”
陈齐斯话语平淡:“楚征玦叛乱必是他早有预谋,他伪装了五年不还是一朝说动征北军。臣愿请战,替陛下捉拿叛贼。”
初崇帝半晌才答应:“既如此,你便不要让孤失望。”
陈齐斯不语,只是跪下来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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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阁
“此事当真?”
“当真,奴婢在旁边听着看着。十有八九是陈齐斯带兵。”
谈檀与邓嘉全交谈着。听了这话,谈檀缓缓笑出了声。
“邓公公知道这位陈齐斯大人的出身吗?”
邓嘉全被问的一怔,随后回答:“世人都说陈齐斯与母亲相依为命,但……宫中有一流闻,说陈齐斯是某一官员的私生子。”
谈檀转头看着他,话语中带着笑意:“都说陈齐斯被我爹认为义子,谁会知道他其实就是我爹外室养的私生子。”
邓嘉全一愣:“竟是如此……”
谈檀停顿后继续说着:“当我与我母亲知道他俩存在时,这位随了他那青楼母亲姓的陈齐斯已长到九岁。母亲带着我找上门时,他还在室内正读书。从那天他才知道,他母亲是个青楼女子,还是别人的外室,连小妾姨娘都算不上的一个外室,而他变成了盛远侯的私生子,连那些庶子都比不上。”
“他还一直活在他母亲和我父亲编织的美梦中,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儿子。父亲经常外出工作,回来的次数不多。”
“他见到我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他是一个怎么样的卑贱身份存在。我母亲当着他的面将他母亲勒死,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不也没有说什么吗?”
“那时,我母亲看见他嫌恶。说是将他交给我处理。”
谈檀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邓嘉全问道:“邓公公,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
邓嘉全不假思索:“侯爷性格文雅,待人接物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必是……”
还未等邓嘉全说完,谈檀便打断了他:“我是没有对他做什么,甚至我还将他放在我身边。吃穿用度比他之前都好。”
“一直到他撞见了我与容晏的情愫,我本可以留他在身边,但他对我产生了别样的心思。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便将他与容晏养的那群藏狼关了三日,他福大命大活了下来。我便将他送出了府,让他读书考功名。”
“你说,我还是好人吗?”谈檀突然问道。
邓嘉全也没有作答,从谈檀主动找上门的那一天起,他才知道这位盛远侯并没有表面那样,反而有着谁也不知道的城府心机。
“你帮我多留意点吧。”谈檀也不愿再多说,直接朝邓嘉全吩咐道。
等邓嘉全下去后,谈檀将手里的一封信放在桌子上,由影子送给楚征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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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驻军营帐
楚征玦望着手里的信不由得皱眉。陈齐斯如果为这次主将,那之前所说的几个战略便不能用。这次不好打,可偏偏谈檀要留下陈齐斯的命。
楚征玦摇了摇头,手里把玩着那枚白玉玉佩。打开了谈檀给他的私信。
“战火乱,营帐冷。红袖翻滚,愿为将军暖床榻。”
楚征玦打开这张纸看了又看,耳尖依旧泛红,暗暗戏侃。
“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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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雍
“公主,所有的都解决好了。”
元雍摄政殿上血流成河,刘惜稚站在皇位前将那皇帝的头颅斩下。殿堂内早就横尸遍野,剩余几个投诚的大臣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刘惜稚丢下手里的剑,摸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利的皇位。手上的血也顺着流在了皇位上。刘惜稚笑了出来,没心没肺,毫不顾忌的笑了出来。
她计划了七年的位子在这一天变得唾手可得。
元雍,也从这一天彻底洗牌,易主。
刘惜稚坐着那个位子上,好不在意身上所沾染的血。手撑着头,望着下面跪着的几个大臣。隐藏了十九年的脾性释放出来,开始慢慢的算总账。
“刘太长,记得你之前曾在我那父皇面前嚼舌根。说什么来着……哦,对。我平平无奇,毫无皇家贵族之气。你说?你当时怎么没有想到有这一天。”
“欧阳署司长?你之前不是在上课的时候说我软弱可欺,堪无大用。是元雍最无用的皇家中人,我倒是现在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藐视皇家?自视清高。”
………………
被点到名的那几人连忙磕头请罪,刘惜稚也没有再打算做好人。直接拖了出去。
刘惜稚目光扫到一人身上,停留笑了出来:“姜国公,你不是曾质疑我的身份吗?靠着你那做皇后的女儿,欺辱我与我母妃。怎么?国公年纪大忘了?”
姜国公在下面抖如筛米,不敢说一句话。刘惜稚自觉无趣,也不愿多呆。处理了剩下几个不安分的虾米,便打算往后宫自己母妃所住的寝宫所去。,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步。突然问住了自己最忠心的贴身心腹红霄。
“谈檀那边怎么样了?”
红霄一愣,连忙回答:“谈公子那边从大弈都城开始,所说的那位楚公子以夺取五城,除去四城直逼江陵那初崇帝所在的位置。”
刘惜稚来了兴趣,想了想大弈的局面问道:“大弈不是还有两州吗?怎么没动静?”
“齐郡的新郡王刚刚继郡,谈公子那边传消息说是早已策反,至于凌州……根本就不会插手。”
刘惜稚颔首,想了半晌将手里的一串珠子递给红霄。
“你去江陵告诉他,元雍棋局胜负已分。”
红霄点头,随后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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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阁
谈檀望着树上开的正艳的绣球花,不禁地失了神。
“你是谁?”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谈檀的神游。
谈檀转头看连忙行礼,来的不就是自己那便宜私生弟弟陈齐斯吗?
谈檀轻轻抚过自己脸上的面具,心里松了一口气。
“奴婢是清辉阁庭院打扫的,刚刚看花入了眼。还请大人恕罪。”谈檀三言两语地将事情带过。
“把头抬起来。”陈齐斯出声说着。
谈檀闻言将头抬起。陈齐斯长的很像自己的母亲,那个红极一时的红梅花魁。五官长的偏女气,做事倒是心狠手辣。谈檀想起了那匣子中的那封信,情绪翻滚。
谈檀想,若不是现在的局面,他一定会问陈齐斯为什么针对李连翰。那个清风自来的李连翰。
谈檀自己心里这样想,倒也没有注意陈齐斯的目光。
陈齐斯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一个洞来。直接问道:“你究竟是谁?”
谈檀一怔,他脸上的面具一直都是以假乱真的,陈齐斯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大人说的什么话?奴婢只是清辉阁打扫的。”谈檀继续装傻充愣。
陈齐斯还是多看了几眼,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怕是自己也觉得尴尬:“我只是觉得你的骨相,气质很像一个人。”
“大人说笑了。”谈檀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陈齐斯也不再说多的,问出了心里的那个疑虑。
“前段时间,两国议和时。元雍的重华公主是不是与一位乐伶在此,之后那个乐伶是不是掉河里淹死了?”
谈檀愣住了,他不知道陈齐斯为什么会问关于自己的事。但还是顺着回答:“是。当时公主与那位乐伶在池边玩时,不小心掉河里,没有救回来。”
陈齐斯听后黯然失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也没有再逗留,转身便走了。谈檀这时才察觉自己的这位便宜弟弟的心思。
三日后,皇帝颁旨。陈齐斯封为一品大臣,为此次平叛主将。即刻赶去汴河,捉拿叛贼。
谈檀盯着远去的兵马,嘴角勾起笑。
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