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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开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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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都驻兵点
楚征玦一身兵胄,腰间挂着楚家的剑,手里拿着征北调令。望着台下整装待发的征北军,看着身后楚靖江坐着的马车。
“征北军忠心护主二十余载,今皇帝生性凉薄多疑。虽不是暴君,但也非是明君!”
“我欲闯出一条血路,挣一片天地。这条路下来,身后便再无路可退!”
楚征玦停顿了下来,望了眼二十万的征北军。
“将士皆是护国立功之辈!不愿与我担起这叛贼的名声,现在便可离开!”
“回家,还是去江陵。便是自己的选择。”
楚征玦说完看着台下的征北军。将士没有说话,没有议论,更没有一人站了出来。
楚征玦握紧手中的剑,深吸一口气:“与我一起,便没有退路!”
台下无一人说话,楚征玦这辈子都难忘的片刻,二十万征北军齐声高喊。
“征北军只护忠良,不拥君王!”
“征北军只护忠良,不拥君王!”
“征北军只护忠良,不拥君王!”
…………
一声比一声高,楚征玦只觉得全身的血都烧起来了,烧的他胸腔都在颤抖。他回望那辆马车,马车掀起的车帘被放下,向远方驶去。
楚征玦笑出了声,目光扫过二十万征北军。抽出了剑,一剑将旁边大弈的旗帜斩断。
这一战,开始打响。
半月,楚征玦二十万征北军连破三城。初崇帝忙调兵马将他堵在了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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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阁
楚征玦送来的书信让谈檀眉头一皱,初崇帝留下五万人在江陵,剩余四十五万兵马呈包抄之势围困 楚征玦自己所带领的九万兵马在汴河。
剩余十二万兵马,四万留在临安都,一万被楚征玦拨去了扬州,还有七万分别驻守在三座城池之中。
齐子裕刚刚继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握权,掌管兵马。
谈檀将书信放入匣中,拿起放在一旁的令牌起身。望向千秋殿的方向久久凝望,转身离去。
点燃了四支蜡烛,放在了房顶四角。影子会在令牌旁如影如随,这边是楚征玦与他说的,而飞云军则是通过影子来联系。点燃蜡烛放四角处,一柱香内影子便会现身。
但这效率还是让谈檀吃了一惊,起身拿本书的功夫,所写任务的信就已经给取走了。没有任何声音,也就只有一旁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声,还有着外面隐隐的树木摇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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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征北军驻军处
楚征玦和士兵一起围坐在帐外的篝火,思绪却在外神游。
“想什么呢?小楚将军。”一个粗声粗气地声音响起。
楚征玦猛地回神,转头看见的是这次的副将李乔旭。
楚征玦长舒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拍掉放在肩上的那只手,笑骂道。
“吓唬谁啊?”
李乔旭连忙摇头否认:“我可没吓你,明明是小将军你在那神游。”
楚征玦也没有回答,只是出声问出那个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都会跟着我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你们明明可以选择更安稳的生活。”
李乔旭先是一怔,随后挠了挠头说道:“因为我们是征北将士。”
“小将军你那句话没有说错,现在的初崇皇帝虽然不是暴君,但也不是明君。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当兵,但是不当兵的话家里的赋税就交不起,我媳妇去年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刚出生就有八斤多。”
“楚国公和小将军你们人都是一顶一的好,我们只觉得让你们能够拥护的人,必是比现在的皇帝要好无数的人。”
楚征玦听后失了神,语气苦涩的回答:“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吃了很多的苦。”
李乔旭没心眼的说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位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楚征玦盯着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周围也归寂了下去。楚征玦抬头看了看头上挂着的圆月,手里拿着谈檀让影子送过来的信,和那枚刻好的白玉佩。玉佩上一面细腻的刻着一只翱翔的雄鹰,另一面上有着一抹血红色,上面却是刻着一枝梅花。
楚征玦进帐拆开了那封送来的信,巴巴的看着上面心上人写的文雅墨字。
谈檀将所有的局势一分析,便想出了解决的方法。将楚征玦这边的劣势局面瞬间扭转,看到最后,楚征玦也是自愧不如。
自己的爱人,本应是那天下共主,那将士之才。看着像是一个芝麻汤圆,表面干干净净,里面却是比谁都黑,颇有心眼。
楚征玦不禁失笑,这么多心眼的小狐狸,自己以后如何玩的过,以正夫纲。
楚征玦刚打算把信给装好,拿起信封里面却掉出了一张小纸条,他打开看完耳朵尖悄悄的红了,嘴边的笑就没有放下来。
一张小纸条就四个字。
“吾夫受苦。”
楚征玦之前的愁苦心情一扫而空,低头闷笑。心里揣了蜜一样甜。
楚征玦笑的快岔气过去了,摇了摇头。心里却想着:“小傻狐狸,不知道影子会搜看吗?”
小狐狸在那边这样没心没肺的等着,却害着自己一边给他谋天下,一边□□焚身,不解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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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楚征玦带着那九万将士成功奇袭大弈军队,迫使他们放弃汴河。后退数十里。
江陵千秋殿
初崇帝勃然大怒,连带着今天殿内伺候的人倒霉。
邓嘉全端来药的时候,初崇帝正将他的怒火对着一旁伺候的人发泄。一群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邓嘉全不动声色地望了眼,便在一旁站着没有出声。心里记好时间,过了一会才开口。
“陛下千金玉体,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该喝药了。”
初崇帝偏头望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坐下来让邓嘉全伺候他喝药,邓嘉全连忙朝那群跪着的人使眼色,一个个便灰溜溜地慢慢出去。
初崇帝喝完药冷眼看他:“你这招围魏救赵使的不错嘛。”话语中明显不悦。
邓嘉全连忙跪下来请罪:“奴才该死,奴才愚昧。只是奴才见陛下为那群人发火实在不值,才逾矩。请陛下恕罪。”
初崇帝冷哼一声,也没再打算计较。踢了邓嘉全一脚:“滚吧!孤看着你心烦。出去记得叫那个小太监进来伺候。”
邓嘉全咬咬牙,隐忍的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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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阁
邓嘉全将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谈檀。谈檀轻笑出声,手里折断了那朵开得娇艳的木芙蓉。
“他急了。兔子逼急了,不也会咬人吗?更何况他不是兔子。”
邓嘉全没有回答,反而是问起了进度。
谈檀看了他一眼,邓嘉全不似那年老公公般弯腰弓背。他才三十多,年幼家里获罪进宫为奴,刚好就碰到了年少的初崇帝,之后就一直在身边伺候。
“公公何必如此心急,行兵打仗本就艰难,更何况我们还是谋反呢?”
邓嘉全咬牙,不满地说道:“那荒淫皇帝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这一天不是打骂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叫我那小侄儿去受尽他的折辱。”
谈檀听后也皱了皱眉头,初崇帝逼急了气急败坏,也会有如此不耻地行径。
“初崇帝如此行径实在是让人恶寒。”
邓嘉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朝谈檀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这一辈子就已经这样了,只求侯爷事成之后不要忘记奴婢二人。”
谈檀摇摇头:“自然不会。”
…………
邓嘉全走后,谈檀见他留下了一个盒子。谈檀伸手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却让谈檀变了脸色。
那是……当年李连翰被冤害的证据和检举的信件,谈檀死死盯着那信上的署名。手里的力气仿佛要把那个盒子捏碎,眼睛红的都快要滴出血。
声音咬牙切齿:“陈——齐——斯。”
陈齐斯。初崇帝手下最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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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
楚征玦坐在一个土坡上,身上的兵冑上还带着血迹,就连脸上也沾着了点。
楚征玦也没有擦,而是一心一意地削着手里的桃木棍。他想亲手做一支木簪,之后再打磨打磨,等打到了江陵便给谈檀戴上。
“小楚将军——”
楚征玦听声回头,看见李乔旭在远处扯着嗓子喊。见楚征玦回头,便指了指旁边做伙食的锅。楚征玦朝他摇了摇手,将削好一半的桃木棍揣怀里,起身走了过去。
楚征玦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受伤的手,自己痛的一阵呲牙咧嘴。楚征玦倒是哈哈大笑了出来:“伤还没养好就出来乱逛,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李乔旭是个没心眼的,听了这话也不恼。挠着头也跟着笑。
“这次表现不错,等回去了我给你提到前卫。”
李乔旭大为吃惊,准备半跪谢恩,却被楚征玦一把扶起:“好好养伤吧,不搞这套虚的。”
吃完饭一众将士坐在一起聊着家里的妻子,家里的孩子,楚征玦在一旁坐着听。聊着聊着,倒聊到自己身上来了。
“小楚将军,你都二十有一了,怎么还没娶亲?”有着好事者问道。
楚征玦舔了舔后槽牙,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那块玉佩,勾起嘴角:“我们都定下来了。等这次完后,差不多就要大婚了。”
大家一众哄笑,叽叽喳喳地说着:“小楚将军到以后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呀!”
楚征玦没辙,只好点了头。回头一想:到时候大婚,可不就是普天同庆的仪式嘛。
想到这,楚征玦脑海里便浮现着谈檀写的那张小纸条。每一次想到,还是忍不住笑,耳朵也是泛红了起来。
心里这时却想着,等到时候大婚,谈檀穿着婚袍会是怎样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