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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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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虽隶属大弈,但各方势力鱼龙挥杂,动荡不定。否则初崇帝是绝对不会把议和地点选到江陵。
大弈与元雍议和定是重中之重,百密无一疏。
但想要夺权,自然是一件大事。
谈檀他们在后面等着好消息,前面却是一片哗然。初崇帝酒水被人下毒,恰好那酒水被打翻,一只狸奴舔食直接毒死。正当所有人大为震惊之时,元雍二皇子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二帝颇为震怒,即刻封锁大殿排查。
刘惜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淡淡瞥了谈檀一眼。笑道:“刘铭立?没想到你会对他动手。”
谈檀不置一笑:“我替公主除掉了他,公主难道不高兴吗?”
刘惜稚将头转向一边:“废物一个,本就没有与我相争的机会。不过可惜,我送给你的礼物好像失败了。”
楚征玦转头望向谈檀,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住。
“那就多谢公主送给檀知礼物的好意了。”
楚征玦还未等谈檀开口,便回了刘惜稚的这番话。
刘惜稚瞄了一眼他俩紧握地手,嗤笑了出来。看着楚征玦:“谈檀念了五年的人,原来是你啊?怪不得你现在会在这。”
楚征玦听了这话怔住了。分开五年,谈檀在异国竟是念了他五年。谈檀留给自己的东西很多,自己唯一算的是礼物,只有那个香囊。
楚征玦紧紧握着谈檀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自己在临安都的巢里苦苦挣扎了五年,谈檀一人在外只是一个香囊……便支撑了五年。
楚征玦低着头,一滴泪悄然落下,在地上无声地绽放成花。
他的爱人,他的檀知。
本应是这天下共主。
刘惜稚瞧了一眼楚征玦,啧了一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怪丢人的。”
楚征玦威胁地瞪了回去。谈檀倒是在旁边看的直呵。
远处望去一片灯火阑珊,花好月圆。暗中却是有着无数伺机而动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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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
“檀知,你这次便不用再回到元雍了吧?”
楚征玦踌躇不安地问着谈檀,谈檀没有望他,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这一次与初崇帝彻底撕破脸,我自然是不会再委曲求全了。”
楚征玦痴痴的望着他,只觉得是做梦。他的爱人,兜兜转转五年,还是在他身边。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人间绝色。”
谈檀听着楚征玦毫不犹豫地回答,悄悄地耳尖泛红。
空出的五年,倒也成了他们之间的不言说。
——
清辉阁
三公主刘惜稚住处
谈檀与刘惜稚对坐,两人面前放着一盘棋。刘惜稚执子半日不曾落下,谈檀倒也不觉得烦躁。
“公主。遇事不决,便已是输了。”
刘惜稚将棋子放了回去,给谈檀倒了杯茶。
“所有的我都安排好了,昨晚事成之后,替罪羊也安排好了。所有也只差一支军队好办事。”
谈檀听后攥紧手中的令牌,垂下眼帘。仔仔细细的描绘着上面的花纹。
“我有。”
刘惜稚手一顿,眼神惊讶的望着他:“你哪里来的一支军队?”
“楚征玦给的。”
谈檀轻启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说到楚征玦,自己永远都是笑意吟吟的样子。
刘惜稚倒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培养的势力给你。”
“他相信我。”
谈檀将那枚令牌收好,眼睛眯了眯:“要入夏了。”
刘惜稚放下茶盏,瞧了瞧旁边小池里,含苞待放的荷花。
“是啊,要入夏了。只求我今年过冬的时候,可以送我父王一程。”
谈檀笑了出来:“公主这愿望还真是朴实无华,檀知在这便先祝公主……得偿所愿了。”
“我也不留你了,去找你那小情郎吧。”
刘惜稚拍拍手,准备送客。谈檀倒是坐的丝毫未动。
“我让他回临安都了。”
“临安都?让他回去做甚?”刘惜稚玩味地问道。
“既然这盘棋彻底开始,我总要为我的胜利做准备吧。”
“同乐。”刘惜稚懒洋洋地回应着。
说完之后,刘惜稚甩了甩手。站起身来侧头看向谈檀。笑容有些玩味。
“我好像……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比如……谈侯,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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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都之路
万岭道
“楚兄,你不是见到了谈檀吗?怎还要回都。”
官道上两人策马扬鞭,马蹄下尘土飞扬。齐子裕扬鞭赶上楚征玦。
楚征玦看了他一眼,看向前方:“齐子裕!回都收拾收拾东西,回你的安州待着!”
齐子裕挥鞭的手一顿,突然疑惑起来:“你们,你们——莫不是……”
楚征玦笑了出来:“哈哈——这天下的根早就烂了,倒不如一次翻的痛快。初崇帝生性多疑,用谈檀把我困在临安都那一方天地五年!我非好人,只爱美人。他最在乎什么,我便是给他翻过来。这该是我檀知的天下!”
齐子裕高高挥鞭一甩,也是低笑了出来。
“楚兄,我参一脚,你说我以后会称王封侯吗?”
楚征玦回头轻瞥了他一眼:“齐老郡王不管你吗?”
齐子裕话语一顿,话有不甘地道:“他死了……三日前发来的缟册。我本三月后要回安州。他死在初崇帝送来的那个女人的床上!楚征玦,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楚征玦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拍了拍齐子裕的肩。
“节哀。”
齐子裕抬头看他,却是笑出声来:“我并没有伤心,只是为我母亲感到解脱。”
说完也没有管楚征玦,扬鞭催马。
楚征玦也没再说什么,也赶了上去。
所有的,总会在一刻释怀。
但释怀终不代表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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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千秋殿
初崇帝住处
殿内一片狼藉,可知刚刚是发生了一场如何的震怒。
“废物!全是废物!孤要你们有何用?”
初崇帝站在桌前,桌上的奏本早就被一扫而空,散在地上。所有人都跪着战战兢兢。
初崇帝正值壮年,倒是生性多疑,对人猜忌。周身气场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在宴会上就敢对帝王下毒的人,怎会是一个无名小卒?”
跪着的正秉太监出声:“陛下息怒啊,此时气坏了便坏了大局。”
初崇帝带着探究的眼神望着他,半晌还是摆了摆手。
“都滚出去,孤看着你们这群废物就心烦。”
众人如释重负的退下,正秉太监还未踏出去便被留了下来。
“邓嘉全留下。”
正秉太监还未踏出的脚缩了回去,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初崇帝发话。
等大殿中空无一人,初崇帝缓缓坐下。两指揉了揉眉间,抬眼望着一旁的邓嘉全。
“元雍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邓嘉全摇了摇头,低声回答:“盛远侯殁了。”
初崇帝听后直起身,一脸疑问:“殁了?怎么回事?”
邓嘉全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地上:“元雍皇子公主个个无用。说是昨晚元雍三公主看中了他……将他带走了,却不知怎的溺了塘。”
初崇帝瞥了邓嘉全一眼,沉声问道:“此事当真?”
邓嘉全低下身,闷声回答道:“当真。”
初崇帝静思了半会儿,自语道:“他竟然会死了……”,邓嘉全诧异的看了一眼初崇帝。初崇帝回神便朝邓嘉全示意离开。
邓嘉全一颗心放了回去,刚起身谢恩。便听到初崇帝的话,身形一晃。
“你上次带在身边的黄衣小太监,等会让他过来伺候吧。”
邓嘉全垂下眼帘,也只能不做声地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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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阁
“你这一棋下的好。既摆脱了初崇帝的监视,还帮你的小情郎报了仇。”
刘惜稚听完此事后,笑着对谈檀说着。
“一边摆脱初崇帝,还将一个荒唐无用的罪名安在我头上。亏本宫是与你做朋友,不然还不知道要怎样与你周旋呢。”
谈檀付之一笑,那双眸子平静地看着刘惜稚:“公主过誉了。公主难道没有真心之人吗?”
刘惜稚举杯的手一顿,话一噎,眼神看向别处。
“有过,但他背叛了我。你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下场吗?还有一个,不过是为我死了。”
“下场如何?”
刘惜稚目光望向他,一字一句:“元雍有一刑罚。叫三千杀。将人的腿慢慢地剜下来,一片一片的。”
谈檀喝了一口茶,朝刘惜稚温温柔柔地一笑。
“公主是个重义之人。”
刘惜稚望着他一怔:“为何这样说?”
“我猜,那位为你死的人……你定是好生安葬的。该是你公主府中的那块无字碑下。”
“而且……你并未让那位背叛你的人死。”
“你府中有一间房门从未打开。”
所言之语,一字不假。
刘惜稚在这一瞬间十分庆幸,他们是盟友。
谈檀如此,必是将来的帝王,一方枭雄。
此生遇友如此,倒也不算无趣。
“刘铭立还吊着一口气,我那无脑的大皇兄在元雍待着……”
刘惜稚撑着头,看着谈檀:“我还是先帮你吧……初崇帝还算是一个有实力的对手。”
谈檀看着桌上的棋盘,捻着一子放在棋盘正中。
“初崇帝多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人心所向。他相信的只有自己,他只会觉得任何人都是为了利益,如此之人,即便是那种忠良之臣也会寒心。我的老师便是如此……”
“老师?你师从何人?”刘惜稚瞬间来了兴趣,能教出谈檀如此才能之人,定是当代大能。
谈檀垂下眼帘,静默了片刻:“大弈三代帝师——李连翰。”
刘惜稚睁大了眼,颇为吃惊:“李连翰!就是那个年少四方游历,名满天下的李连翰!”
刘惜稚看到的谈檀永远都是运筹帷幄,温和尔雅的样子。但此时那悲伤的样子,泛红的眼眶却是极真。
谈檀谈起指尖微微颤抖,声音些许哽咽:“靖祯三年,帝师与门下客卿在广缘寺开讲坛。引初崇帝猜疑,遂被囚禁,后被抄斩。”
“我老师……是三元魁首,门下弟子遍布天下。可他,可他终是落了个被君王猜忌的地步……”
刘惜稚从来也没有安慰过人,遇见这个事也不会处理。就陪着谈檀坐着,谁也没有在开口。
人心不管怎么,总会有一天被看清。谁也猜不准,谁会在背后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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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陵
齐子裕与楚征玦两人一幅狱卫的打扮。齐子裕心里疑惑,在那嘟囔着:“去诏狱做什么?”
楚征玦将一把剑扔给他,丢下两个字。
“劫人。”
齐子裕赶紧跟上,抹了把脸。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劫谁?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来诏狱劫人。”
“怎么办?我好激动。”
楚征玦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
“出息。咱们要劫就劫最大的——舒丹远”
齐子裕心里一个疙瘩,赶忙拉着楚征玦说:“舒将军,不是,舒丹远不是等初崇帝回来就要被抄斩的吗?”
楚征玦冷笑一声:“那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