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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辞谢当年花是A市最豪华的一家五星级宾馆。
      听这文绉绉的名字,一点都不像是宾馆,反倒像是家书苑,偏偏它就是一家不折不扣的豪华宾馆,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出自季小少爷的手笔。
      这家宾馆坐落在A市最豪华的步行街,每天人来人往,只要来过A市的人,都见识过这家古朴的泛着点老旧书香味的宾馆。
      雕花的木质大门,门口有专门两个迎宾给顾客开门,进入大厅,《夜上海》,《如果没有你》,《夜来香》等耳熟能详的年代老歌不断循环播放,瞬间将人的思绪带回了那没入时间洪流的,已然逝去的光阴。大厅两边放着两排书架,上面《论语》,《诗经》,《墨子》各种书籍摆了满架,很多书籍都是已经过时了的手订版。
      宾馆的服务生都是穿着民国时代的灰色短卦配黑裤布鞋,女子则是浅灰绣花旗袍配高跟鞋,再搭配个花苞盘发。
      在这热闹喧嚣的现代化步行街,这家古朴的宾馆显得如此特别,门内门外似乎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是热闹的现代化大都市,而宾馆里则是静谧安静的民国洋居。
      因着它的特别,慕名而来的顾客络绎不绝,宾馆里随处可见充满古味的景泰蓝家具,老旧留声机,墨台,毛笔,字画。
      所有人都以为,这么一家老旧味浓重的宾馆,老板一定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没有人想到这家宾馆的主人,会是一个只有25岁的年轻男子。
      这家宾馆虽然是照着民国时期的洋房建造,但是现代化设施该有还是有,露天泳池,电梯,自助餐厅,休闲玩乐区,这里15楼还有一间医馆,就怕有些客人玩的太嗨,出现特殊情况,有个医生在也安心。
      除了这些,这里残疾人设施做的也很到位,每间房间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残疾人专用房间的洗手间也做了特别改建,洗手台,马桶,浴缸的位置都改造的比较低,四处可见的金属扶手最大程度的方便肢残患者,房间里也准备了轻便轮椅,盲人手杖,可以随意取用。
      1224号房是不外租的,这是属于季言的客房,都说这季家小少爷身体特殊,行动不便,很少出门,但是每月一次例行的宾馆视察他从来没省略过。
      季家名下产业很多,但季小少爷都不上心,从来不管,唯有这家宾馆,他倾注了诸多心血,从选址到建造到装修,都亲自参与,房间物品的布置,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得经过他同意。
      正是因为倾注了诸多心血,所以季言要求也多,员工稍有一点差错,立刻就被扫地出门。
      宾馆客房和外间装修一样,照旧保留了民国时期的古典韵味,床是红木雕花软棕双人床,被子是藏青色的真丝锦被,单单这一床铺,造价就不菲,靠床位置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花瓶,不管这个屋子有没有住客人,每天都必须更换新的百合花。
      靠窗位置也有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一套景泰蓝茶具,需要茶水时可以吩咐服务人员添加,不需要自己动手烧水。
      茶包是500多一斤的茉莉龙珠,如果不爱喝茶,冰箱里的肥宅快乐水任君挑选。
      在装修这家宾馆时,季家人也是反对过的,他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都精打细算,喜欢花最少的钱拿最多的回报,但是季言的装修成品太高了,25层的宾馆,每层楼都要12个客房,还有豪华商务间,都照着这个高标准订制家具,成品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步行街的租金本来就贵,寸土寸金,因为位于闹市区,旁边的高级宾馆数量可是不少,竞争激烈,这民国公馆还不知道能不能吸引当代的小年轻。
      可惜季言不关心这个,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宾馆赚不赚钱,或者说赔钱也无所谓,当初选这个地方开宾馆,他就是存着私心的。
      从给这个宾馆起名字开始,就存着私心。
      辞谢当年花,辞谢二字倒过来就是谢辞,也不知道这季家少爷是不是少爷做久了,总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他觉得他为了和谢辞那十四年的情谊,可以把毕生的健康都奉献出去,那谢辞必然也是舍不得忘了他的,谢辞一定也带着前几世的记忆,等着和季言的重逢。
      如果谢辞也在找他,那他只要出现在A市,看到这家以他名字命名的宾馆,一定立刻就会知晓季言的心意。
      这宾馆套房虽然不是当初他们二人生活过的地方,但处处模仿着过去的痕迹,茉莉龙珠,新鲜百合都是谢辞喜欢的东西,季言不在乎花钱,他就是想用过往的痕迹无声的告诉谢辞,他一直在等他回来。
      可惜宾馆开张到现在已有5年时光,生意倒是不错,他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季少爷的猎物没出现,他倒也不是个安于等待的人,既然谢辞不出现,那他就去找。
      季言的房间是一间宽敞的单人间,房间里东西很少,只摆放着一张同款红木软棕床,冰箱,留声机,电视机,保险柜一概没有,反而多出来了架制氧机,心电仪,一张软藤躺椅,两架高级订制的电动轮椅和守在门口时刻保持备战状态的家庭医生。
      季言每次出门都是一场折磨,他是个无比可怜的倒霉蛋,从出生起便四肢俱废,动弹不得,小小年纪就被禁锢在冰冷的轮椅中,从没感受过跑跳的快乐。
      因为瘫痪原因,他的身体也很差,经常生病,幼儿时期,他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还多,天天打针吃药,痉挛发病,简直苦不堪言,当初他们家里人以为这孩子病弱至此,恐怕活不了多久,结果这娃儿硬是坚强的苟到了25岁。
      (开玩笑,本少为了谢辞残废至此,谢辞还没找到,本少怎可撒手人寰,扶本少起来,本少还能苟。)
      助理把季言抱上床铺,又在他的后背垫上两个软枕,两侧双臂间各两个软枕固定,季言才能勉强坐稳。
      周助理常年照顾瘫痪的季言,对他的残躯了若指掌,只见他麻利的掀掉季言的裤子,为他更换新的纸尿裤,已经一早上没换过纸尿裤了,该浸透了。
      季言垂着眼默默的看着周助理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好神奇啊,明明是在抚摸自己的身体,他自己却一点知觉都没有,整个身体像死了一般,瘫软在床上如同一滩烂泥。
      因为从小瘫痪,他的两只脚早就变形的不成样子了,左腿稍微好一点,是个成年人的正常大小,但是纤细如干枯的树枝,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细弱的腿骨,好像随便一折就会断了,脚掌绵软下垂,脚背崩的很紧和小腿成一直线,脚跟紧紧贴着脚踝,五根细细软软的脚趾挤在一起,内扣形如菊花。
      比起稍好一点的左腿,季言的右腿残的更是惨不忍睹,那根本就是一条没发育完全的残腿,长短只有左腿的一半,未发育的短小残腿上挂着一只同样没发育的残脚,幼嫩雪白的如婴儿般的小脚丫,放在修长变形的左腿边,看着是愈发可怜。
      因为右腿太过短小,季言坐在轮椅中,身子坐不太稳,总是会往右歪斜,得给他右侧塞个枕头才能坐稳。
      对于自己那畸形丑陋的身体,爸爸妈妈整天唉声叹气,以泪洗面,季言本人倒是无所谓,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残疾,每周坚持复建,乐观接受残缺,完美诠释了身残志坚四个大字。
      周助理打来温水,帮季言擦了擦发红的小屁屁,因为瘫痪久了,他的屁股上也没几两肉了,干瘪瘪的,撒上爽身粉后,撕开纸尿裤的魔术贴迅速帮他穿上,再给他穿上保暖棉裤,给两只残脚套上弹力袜,塞进了被子里,处理好残腿,他又转身继续帮季言按摩两条残臂。
      虽然季言从出生起就四肢俱废,但他是个很要强的人,双腿瘫废没得救只能作罢,但是赖以生活的双手他希望还是能保留点自理能力,所以上肢复健他从来都没停止过,经过他不屑的努力(主要是上天的垂怜)他的两条手臂总算是可以勉强抬起。
      力气虽然依旧是小的可怜,但是他可以依靠小臂的力量短距离的自己推推轮椅,享受一下自主运动的快乐,还能用两只手腕夹着笔练练字,拿点轻巧的小玩意,季言已经很满足了,总比完全瘫在床上吃喝拉撒全要别人照顾的好吧,他的两条残臂可以抬起来,直到和胸齐平,再高就抬不上去了,手掌和手指依旧是萎废的,抬起手臂时,两只手掌便虚软的自然下垂,一点力气也无,佝偻变形的手指扭曲在一起,如同两只丑陋的鸡爪。
      周助理认真的给季言按摩着纤细的手臂,这是他唯一还能自主运动的肢体,一定要认真保护,好好按摩,保持住这点可怜的肌肉力量。
      季言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周助理给他按摩,看着他一点一点从上臂按摩到废手,上臂是有感觉的,小臂也有感觉,指尖揉捏着穴位时手臂会酸酸麻麻,一阵胀痛,可是揉到那双废手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季言看着周助理将他那几根挤在一起的手指捋平,揉捏,一松手,那十根柔软的手指又迅速缩了回去。
      季言看着那瘫在胸前的鸡爪废手,不忍的别过了眼,丑的不忍直视。
      其实投胎之时季言就想过会投胎成啥样,当时他还天真的以为可能会投胎成个病弱公子,天天离不开汤药,日日咳血气喘,不得安宁,或者就是个双目失明或者双腿残疾的残废,终生离不开旁人照顾,他觉得这样已经够惨了,再惨一点的话就干脆是个绝症病人,和病魔斗争个几年最后眼一翻直接嗝屁重新去找判官。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啊,狠还是阴官最狠。白纸红字一签,他就成了个四肢俱废的重残之人,终生离不开那冰冷的轮椅和旁人的照顾,那两只手臂的力气还不如一个年幼小儿,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每天还要包着那屈辱的尿布,还要时不时的经受痉挛的折磨,简直是对身心的巨大考验。
      因为四肢俱废,他的心肺功能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损伤,经常会胸闷气短,心脏刺疼,成了个彻彻底底的重瘫药罐子,偏偏还是个长命的药罐子,家里人都以为他活不过几年,阴间贼人却让他苟延残喘了25年。
      这具身子平日里就是滩没有活力的死水,碰到阴雨天气时,偏又无比活跃,四肢抽搐,剧痛难忍,让他恨不得立刻死过去,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折磨着季言脆弱的神经,苍白的嘴唇被咬的血肉模糊,一张口,满口都是浓郁的血腥气,当他疼的双眼发黑,难以忍耐时,季言就会想起谢辞,想到他那张熟悉的温柔的脸,想到谢辞还在等他,就会得到无限的勇气和力量:这是为了谢辞,你的残疾只要能换来谢辞此生平安无恙,就是值得的,想想谢辞为你做的一切,你现在受的苦算个啥,和他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个屁,咬牙,忍住,熬过今晚这场痉挛明天谢辞就来找你了。
      每次痉挛发作时,谢辞都是季言缓解剧痛的良药,只要一想到谢辞,身体带来的再大的痛楚,季言都能咬牙忍耐过去,他总是善于自己安慰自己,忍住,明天谢辞就来找你了。
      季言都数不清楚有多少次,他独自一人熬过那场漫长的折磨,身心俱疲,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任由别人打理他污秽的身体。
      床边是医护人员走来走去的声音,氧气罩,心电仪,导尿管,全身按摩套餐,季言任由他们把他的身体翻来覆去,兀自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固执的盯着窗外,直到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进病房,驱散了那整晚生不如死,泛着浓重血腥味的黑气,氧气罩下那张苍白的病容才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看,一天又熬过去了,谢辞,我每天都有在努力生活,你也该来找我了。
      如今都过去25年了,谢辞还是没有来找他。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他现在是个重残,身心都比较脆弱,身体更是会时不时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每次发病时他多么渴望那个人就在他身边,可以陪他一起面对所有的风浪。
      现在的他很少会出门,太麻烦了,每次痉挛发作,家里人乱作一团,又麻烦别人,又痛死自己,季言不是个喜欢找麻烦的人,所以大多时间他都选择安心静养,少给人添麻烦。
      今天是一月一次,必不可少的宾馆检查日,今天季言很早就起来了,他起床穿衣洗漱换尿布吃饭就能耗费两个小时,等坐上车时已经8点了。
      为了方便季言安心静养,他的私人别墅建在郊外,按照他的意思照旧是一间民国洋房,屋子里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天花园,天气好时,他可以在花园里晒晒温暖的太阳,欣赏一下美丽的鲜花,陶冶心性。
      这屋子平日里养病的确挺好,但是离市中心太远了,市中心是建在闹市区的,他的别墅是在郊区,开私家车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
      为了照顾季言虚弱的身体,周助理只能放慢车速,因为季言不太坐得住,本来他就因为右腿的萎废,很难坐得直,再加上车辆的颠簸,那就更困难了,最后他整个人几乎是歪斜的挂在副驾驶座上,全靠身上的那根安全带才没直接滚到地上去。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再加上一间一间客房认真的视察下来,以季言的身体状况,在轮椅上坐了大半天,他应该已经撑到极限了。
      周助理的手伸向季言背后的软枕,柔声安慰道:“休息会吧,腰该受不了了,你小睡一会缓缓身体,我们下午再回去。”
      季言的确是撑到极限了,现在整个身体有知觉的地方酸的都抬不起来,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总觉着闭上眼就能睡过去。
      他的确需要适当的休息一下了,正当他迷迷糊糊的想点头答应时,门口哒哒两声敲门声响起,服务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季先生,陈助理回来了,还带来了十位谢先生,您是现在接待吗?”
      季言明明已经很累了,他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雾蒙蒙的,透着明显疲惫的光芒,整个身子又在不受控的朝右歪斜。
      可是服务生的声音一传进客房,如同瞬间给他打了一剂最强力的强心剂,那瘫软无力的残躯突然充满了力量。
      来了十个谢先生,说不定里面就有他,就有他,不睡了,睡什么,特么的他一点都不困了,现在就是只满血的大公鸡,坐上轮椅还能绕操场推十圈的那种。
      惊喜,期待,忐忑,渴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瞬之间攀上季言的残躯,将原本那点疲惫酸麻之感挤的一干二净,他现在有的是力气。
      不等周助理的帮助,季言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细软的双臂,勾住了床铺上方的两个铁环,用力向上提了提,身体便被动的坐了起来。
      季言的左臂勾着铁环,柔软的右臂伸向停在床边的电动轮椅,看这架势是要靠自己的力气坐上轮椅啊。
      “少爷……”周助理连忙按住季言单薄的身躯,谨防他跌倒摔伤自己。
      “为什么要起来呢?你可以躺着啊,让那些客人进来就行了。”
      季言却固执的摇摇头:“不行,我得坐起来,不能在床上瘫着,太有失风度了,万一……万一他在呢,看到我瘫在床上的样子,不好看,第一印象就不好。”
      说完,细弱的手臂又朝着轮椅探了过去。
      “你别动,你别动,我来抱你,我抱你起来。”
      看着他那细细的手脚开始颤抖,生怕剧烈的运动会引发痉挛,周助理只得一边阻止他,一边打横将他抱上轮椅。
      “呜……”体位的变化引来一阵不适,季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开始难受的干呕起来。
      周助理将他抱上轮椅,给他绑上防滑腰带,又伸出手给他顺着胸口,边顺边紧张的问道:“怎么样?还难受?”
      季言忍过那阵恶心,睁开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红彤彤的,似乎是要掉眼泪的节奏。
      好家伙,这是难受的要哭了么?
      周助理的手僵硬的停在他的胸口,正踌躇着是不是要叫医生时,季言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他伸出双臂推了推,两只瘫掌无力的蹭了蹭周助理的衣服。
      “给我换身衣服,换衣柜里那身明黄色的运动装。”季言交代着
      周助理迷惑:“怎么还要换衣服?”
      疑问是疑问,但是周助理还是很合作的去衣柜拿了那套运动装。
      季言颤巍巍的伸直了手臂,等着周助理给他换衣服。
      “穿亮色的衣服会显得气色比较好,第一印象嘛,很重要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病恹恹的样子。”
      周助理不做声了,默默给季言换起了衣服。
      其实季言一直在全世界的找那个什么谢先生,今天来的已经是第五批谢先生了,之前陈然也找来过好几个谢先生,名字都叫谢辞。
      这名字说普通也不普通,说不普通又挺普通,一个城市总有几个,只要有叫谢辞的,季言就会叫陈然把他们带来宾馆,当然,都是给了钱的,遇到不肯来的也一定得拍到照片,季言就怕错过那个属于他的谢辞。
      每次陈然来电话说找到几个谢先生愿意来宾馆和季言见面,那个一直病恹恹的少爷就会格外开心,心情特别好,嘴角扬起的笑容灿烂的发光,吃饭都能多吃两口。
      只要有谢先生来,少爷无论多累,都会坚持换上好看的新衣服,穿戴的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去迎接他。
      可惜……好多次了,周锦站在一边看着轮椅上那个苍白的男子,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在看到来人后慢慢的变僵硬,翘起的嘴角滑落下来,凝在双颊边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那张巴掌大的脸颊缓缓低了下去,柔软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那双溢满失望的瞳仁。
      只有那个一直保持在唇畔的,弧度都不曾变化过的苦笑在诉说他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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