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忆后》萧了了

19、第 19 章

　　那滴泪水清澈，滴在石头上，同时也滴进阿洛的心头。

　　他原本便是旁观者，隐与人群中，淡然的看着一切。

　　他本就是过客，这一切如同戏台上的演出，你方唱罢我登场，自小他便是看着这些戏份长大的，如今瞧见今日这幕，只觉得拙劣。

　　原是想要离开的，不过瞧见她在，便听一听也无妨。

　　此事亦是与她相关，越听到后面，他心情竟是好了几分。

　　他知道她与那位秀才有婚约，如今秀才被人缠上了，他心底竟是有了几分隐秘的欢喜。若是秀才与他人成亲，那她与他的婚约也就作废了。

　　后来她隐在暗处，红了眼眶，那双璀璨的眼眸，没了以前的光亮，蒙上了一层灰。

　　原先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了。

　　他想那双眼眸重新变得明亮。

　　他玩味一笑，上前道：“恰好，我便是人证。”

　　程洛的话一出，不少人给他让路。

　　阿玖的目光也移到了他的身上，眼眸带了几分希冀。

　　“真的？”

　　程洛眼眸像是能看透一切，直直的看着抱成一团的周泠母女。

　　“周小娘子落水的时候，恰好我也在。”

　　周泠一阵激灵，看着程洛的目光，觉得自己那些阴暗无处隐藏，她害怕程洛当真瞧见了，抓着吴翠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方才我瞧见周小娘子落了水，是顾郎君捡了岸边的棍子将周小娘子拉上来的，起初周小娘子不知怎么死活不肯抓棍子，还是顾郎君用木棍勾住周小娘子的衣裳将她拉了上来，后来不知怎的周小娘子将顾郎君绊倒在湖水中，顾郎君这才湿了衣裳。”

　　周泠无措极了，她也不想这样做。

　　原先她假装落水，本想让顾墨救她，两人肌肤相亲，顺理成章。可谁知这人竟然不下水，后来她实在不行了，只有假装不小心将顾墨绊倒在湖中。

　　她知晓自己这般做，一定惹得顾墨厌烦，可只要想到他快要成亲了，她便按捺不住，不得不出此下策。

　　只要两人日后成了婚，相信以她的能力，定能哄得顾墨再次接纳她。

　　她竟想不到，方才一幕被人瞧见了。

　　她不由得泣涕涟涟，抹了抹眼泪，好不可怜道：“赵郎君是外地而来的，与乡亲们接触的少，况且不知人品如何，便在学堂也时常逃课，不敬师长，这般人又怎能听他一面之词。”

　　关于程洛的事，大家都略知一二。

　　自然也不相信他的话，有的甚至直接了当道：“赵郎君，这是我们清山村的事儿，你一个外人，还是莫要插手了。”

　　程洛险些气笑了。

　　“子瑜是怎样的人，不可只听片面之言，他虽不善学业，但丝毫未曾不敬师长，学堂的学生，老师也是知道的，若是不信一问便知。子瑜虽不是在清山村长大，但他祖籍在此，先辈在此居住过的，亦是清山村的一份子。况且难道只因那人不是村里人，他的话便不作数了，便是县官，也不敢如此判案。”

　　阿墨感激的看着程洛，此事就算他没有做错，不过没有证据，他虽面上镇定，但心底也隐隐担心。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今日倒是体会了个彻底。

　　周泠越发的害怕，但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你是在说谎，我方才并未瞧见你。”

　　“呵！”程洛一脸的蔑视。

　　“周小娘子不是溺水了，难道周小娘子还能一边溺水，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瞧瞧是否有人路过，将你救起。”

　　“你！”

　　周泠顿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好没道理，你说瞧见了便瞧见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又有何证据！”

　　“其一，我初来乍到，谈不上与谁关系好，没有必要偏袒谁，其二我与顾郎君说的话对得上，反倒是周小娘子先是说顾郎君救了你，而后说自己没了清白，吵着闹着说去寺庙，引得不少乡亲为你做主。顾郎君救人倒是错了。其三周小娘子可以瞧瞧你衣裙上是否有个洞，方才我已经说了，是顾郎君用东西将你勾上来的。”

　　说完，程洛将边上的那根儿长木棍捡了过来，扔在她面前。

　　“这便是证据。”

　　那根木棍险些将她砸到，她往边儿上躲了躲，披着的衣服掉了下来。

　　周泠连忙拿手去挡，她动作始终慢了一步，背后靠近腰的位置衣裙有一块破损，被众人一览无余。

　　“瞧瞧，这不是有证据了！”

　　程洛嗤笑。

　　在场众人一下没了声响，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

　　尤其是赵阿叔，他面色尴尬，心底暗骂周泠的不争气。

　　吴翠赶紧捡起衣裳，替周泠挡住。

　　她浑身湿漉漉的，衣服沾了水本就贴身，玲珑的躯体被一览无余。

　　先前在场人聚过来时，周泠已经披上衣裳，身躯被挡住了，倒也无妨。方才外衣被吓得掉了，在场人不该瞧见的也瞧见了。

　　她当真羞愤欲死。

　　吴翠，将周泠护的牢牢的，“我家阿泠才受了惊吓，被吓得六神无主，哪能记得那么多，她也只知道是阿墨救了她。本就濒临死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哪里容的你们这般逼问。你们这般咄咄逼问一个柔弱的小娘子，可曾良心不安。”

　　程洛见过不少无耻之人，今日倒是真的开了眼，都城中的贵人们若是被揭发，少不了也会喊冤，但当实质的证据放在面前，也认了。

　　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他当真第一次见。
　　那边儿的戏越发的精彩，忽然周泠晕了过去，吴翠哭天喊地起来。
　　真是一出好戏。

　　程洛叹为观止。
　　人若没脸没皮，那便什么都不怕了。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结束了，回顾家的途中，阿墨珍重的对程洛表示了感激。
　　“不日便是我与阿玖的婚宴了，到时候必扫榻相迎，子瑜可一定要来。”
　　程洛脸上的笑顿住了。
　　成婚？

　　阿玖年岁还小，他想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若是要成亲也是要等她及笄后。

　　程洛手脚发麻，心头一震，脑子都懵了，后面是怎么回到家的都不清楚。

　　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一句话：她要成亲了。

　　他木木的坐在椅子上，忽然站了起来，眼底莫名闪过一道暗色。

　　不就是成亲嘛，有什么大不了，一个村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