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雨夜槐

9、回忆

　　白夜梦到了她和南山雪在一起的日子，梦到的本来和往常一样。那是在一个烛火摇曳昏黄的室内，南山雪正手把手地教白夜写字，那笔墨旁宣纸上写的正是白夜的名字。白夜其实不怎么走心，只是看着南山雪带着她在纸上游走的手，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走心点。”，南山雪道。
　　白夜却道：“南山，我不想练了。手酸了。”
　　南山雪侧头瞅了白夜一眼，一边把那最后一笔补上，一边道：“说练的是你，说不练的也是你，你说说你。”话虽这样这说着，可还是放开了白夜的手腕，端起了那刚写好的字，吹了吹上面的磨痕，接着道：“这次的不错，怎么样？白夜，要不要收藏起来？”
　　白夜往前瞥了一眼那字，道：“藏起来做什么？把它挂起来不好吗？”
　　南山雪却是轻声笑了下，道：“挂起来的都是大家之作，你这算大家吗？”
　　白夜又是看了看，笑着说，“算吧，毕竟是你写的。”
　　南山雪又是一弯嘴角，道：“行了，甜心，该睡觉了。”说着便要弯腰下去，白夜往后一步，“你要做什么？”
　　南山雪：“什么做什么？你不睡了？”
　　白夜看了他一会儿，赶紧自己跑到床上去，盖被，闭眼。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南山雪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白夜便感到光线暗了下来，那是南山雪为她将烛火熄了。
　　可白夜等了须臾，却感受不到一旁的动静，白夜睁开了双眼，往一旁看去，发现南山雪只是站在床边看着白夜，那眼神是白夜不曾见过的冷淡，不知为何，梦中的白夜有一丝害怕。白夜装作和平常一样冷静的语气问道：“南山，你怎么了？”说着便要去将烛火再一次点燃，南山雪却握住了白夜的手腕，弯下腰来吻了吻白夜的额头，但也是一触即离。道：“白夜，我要走了。”
　　梦中，白夜不知南山雪为何要走，南山雪也没有说，白夜也不在乎南山雪为何要离开，只是突然涌上来的心慌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让白夜有种窒息的错觉。白夜问道：“为何？”
　　白夜难受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另白夜哭了起来，南山雪只是伸手替她擦去了泪痕，但转瞬即逝搬地眼泪又是顺着白夜的脸颊流了下来。白夜在哭，不是嚎啕大哭，是压抑的哭。慢慢地白夜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凉，便睁开了眼，意识慢慢回笼中，白夜意识到了，下雨了，那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还是两者兼有。白夜坐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就这样坐着，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袍也浑不在意，就这样待到了那第一缕光照射在她发端的时候。
　　白夜想起来了，梦中的场景，她和南山雪的确是经历过，不过现实中，南山雪有将离去的理由告诉白夜。南山雪说自己要去游历讲学，白夜当时还是个离不开家的孩子，也不是受苦的料子，所以当白夜提出要与他同去的时候，南山雪便拒绝了她。虽不舍，白夜却还是忍住了，应了南山雪。
　　第二日动身时，白夜还是去送了南山雪。在南山雪走后的这段日子里，白夜每天唯一盼着的便是南山雪的家书了。隐去了离别，提笔却难写，如霜雪，化开时最为冷冽。南山雪每次提笔时便要再三斟酌，写什么好呢。最后落到白夜手中的便是那一张张带着清秀字迹的故事，那是南山雪游历途中的所遇所想所感，都是些有趣欢快的事。间或还夹杂着几张南山雪画的游历风景图。自是还有南山雪为白夜画的自画像。白夜看到了也只是低低地笑。白夜也尝试过给南山雪写信，可惜，字写得扭曲八歪，不过也幸好看她信的人是南山雪，至于那些读不懂、看不懂的问题一点都没有。
　　再后来，冬季来了，家家闭门不出。有一日，下起了雪，白夜正坐在窗边欣赏雪景，白夜喜欢这样的日子，静谧。
　　突然，外面穿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白夜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连鞋也来不及穿上便跑了出去，伸出手，那枝头的鸟儿也不怕冻就那么高高的挂在上面，看到这女孩出来了便飞身而下，落在女孩手上。
　　这鸟的羽毛真好看，白夜心想，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冷不冷啊，这雪天还要劳烦你给我送信。”
　　那鸟像是听懂了白夜的话，小脑袋在白夜手中蹭了蹭，白夜笑了笑，将那鸟儿腿上绑着的一卷信条取了下来，扬手，只见一道残影划过，很快便没了踪迹。
　　白夜坐到窗边，展开信纸，是南山雪来的信。
　　不过只一次的有些不同，只是一张纸，上面没有字迹，却有一支寒梅——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南山雪将开得正好的梅枝不知用什么方法印上去的，只见那清一色的纸上隐约能看出的梅枝以及那枝上梅花的轮廓，好看极了。
　　外面风雪正好，室内梅花暗香。虽没有真正的香，但是白夜好像闻到了，因为那株梅花开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