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雨夜槐

10、复仇

　　梦醒后，白夜睁开双眼，盯着头上的围帐发了会儿呆，之后起身、穿衣，来到了院中，院中各种小厮正在打扫。白夜扫了一眼，叫到：“陌辰。”不知从哪儿跑来个瘦小的女孩子，披着发，一边昝发一边说道“哎，姑娘，我来了，有什么吩咐？”
　　这位名曰“陌辰”的姑娘是白夜所扮女子的侍从，即是侍从，那就不要看她小，功夫还是了得的。
　　白夜伸出手指指着她道：“你又睡懒觉了？”
　　陌辰姑娘忙握住白夜的手，露出一副恳切的眼神，“姑娘，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千万不要告诉老爷。”
　　白夜从她手中挣扎开来，说完一声“好呀。”后径直往前走了，
　　“谢谢姑娘。”陌辰跟在白夜身后，道：“姑娘你要去哪儿啊？用不用我陪你啊？”
　　白夜走了几步，没有预兆地停了下来，转身对陌辰说道：“不用，你不要跟着我，你先回你老家去。”
　　陌辰很是疑惑，“回老家？回去干嘛呀？”
　　“你帮我办件事。”白夜低头在陌辰身旁耳语了几句，就离去了。
　　傍晚时分，白夜来到了寒山深处，借着天边的月光可以看到白夜身下是一处悬崖，深不见底，恍若深渊。仔细聆听还能听到很多细微的呼吸声从崖底传来。白夜将双手结成施法的印记，只见幽幽白光从白夜双手间溢出，散落到悬崖之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只觉脚下大地晃动起来，这震源便来自悬崖下的那些东西们。白夜将她头上的银铃取下，晃动的同时，割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向那银铃，不多时，那悬崖深处不再是漆黑一片，竟是露出了微微红光，那红光慢慢变得愈盛，但并不会刺得人睁不开眼，反是一片妖邪之色。
　　这些都是怨魂，是白夜死去的族人的魂魄。白夜将它们带到了这里，进行休养生息，只为了这一刻。白夜抬头望月，这月色已被这浓郁的妖鬼之气染成了血红色，此时镇中的人们也看到了天中异像，已乱成了一团。
　　白夜以手中银铃为容器，以自己的血为禁锢，吸引着她的同伴们纷纷涌进银铃中。不知多久过去，一切渐渐平息，但白夜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白夜将银铃重新戴回头上。这银铃原是南山雪亲手戴在白夜发端的。极小的一只坠在头发一侧，走路时只有轻微的声音发出，但却是可以通过声音连接到南山雪手中的另一个银铃上。白夜知道这些，所以在消失前便将这法术禁锢了。南山雪也因为一直找不到她。不知为何，白夜竟将这种物品当做引魂的灵器。
　　此时已是午夜，正值冬日的寒山显得格外冷，在寒山中踱步的白夜穿着雪色的绒袍，来到了寒山的中心地带，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夜回头，看到了一人立于荒草间。
　　是南山雪，白夜认得他的身形。
　　想是他看到了天上异像，寻到了这里来，白夜心想，“可真是扰我的心。”
　　南山雪走了过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公子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南山雪一脸憔悴，显然没有太多耐心，便直入主题，“你看到白夜了吗？”
　　楚思槐模样的白夜看着眼前人，眼含笑意地摇了摇头。
　　南山雪看着面前的人，没说话，好一阵，才又道：“你若看见她帮我带句话。”
　　白夜神情依然不变，“你说。”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之前和我说的话，我总觉得她没有走，她一直在这里，没报成仇她不会离开的。可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不会继续一个人活下去的。我曾经想过执她之手，坐看云舒，可这样简单的生活是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了。我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不论是活在这人间还是死了下炼狱，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南山雪依旧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而这个姑娘已经垂下眼眸，望向别处，“我知道了。”
　　白夜看着天上的星辰，道：“你多保重。”说完便化成一股云烟消散了。
　　南山雪：白夜......
　　白夜回到了院中，坐在秋千上，两手抓着秋千绳，将头靠在手上。发着呆，白夜在想南山雪，她本来想自己报完仇后消失的，再也不见南山雪，自此与他便再没了瓜葛，一开始是有些难熬，但白夜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忘不了，记忆也总会变淡的，等到那个时候，什么痛苦也都不是痛苦了。她想放弃与南山雪的感情。无论南山雪对她说什么，白夜也不会动摇，她不想他陪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人妖殊途便是如此吧。
　　11、回到现实
　　白夜闻声，怔了一下，随即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转过身来，向九爷抱拳，“九爷好。”
　　九爷望着她，笑了笑，道，“怎么你一人在这儿，不去吃午饭吗？”
　　“我不饿，九爷您呢？怎么不去吃饭？”
　　九爷说，“我吃过了。”
　　白夜想道，“这么早吗？”
　　九爷想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便道“总是觉得饿，每天饿了就吃，不受人世间一日三餐的束缚。”
　　可真是自在！
　　“你可会看病？”
　　白夜想了想说，“我可为你治了它，但我要你现在就让念川他们走。”
　　九爷皱了皱眉，“念川公子他们自己想走便走，他们作为我的客人，我企有撵他们的道理？而且你不是与他们一道的吗？他们走了你怎么办？”
　　白夜道，“我又不是残废，用不着他们照顾，我只要他们现在离开这里。”
　　九爷感到更疑惑了，“那你自己同他们说去，我可不做这坏人。”
　　要是他听我的也行呀。
　　可他不听我的呀。
　　白夜心想，怎么轮回了这么多次，这性格也变得这么不着调了？以前的南山雪多温柔啊。白夜晃了晃脑子，企图把这些想法甩出去，九爷看见了越发奇怪了，问道，“你在做甚？晃脑袋撒娇扮可爱也不管用啊。”
　　白夜：“......”
　　唉，算了，最烦和这种不正经打交道了。
　　白夜回到了自己院中，但是在回去的路上，白夜想到了让念川离开的办法。至于非得让他离开的原因，也和那一世有关，白夜心想，我可是为了你好念川。
　　白夜向念川提出了条件，自己留在这，念川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便和白夜道了别，同墨浔离开了南山雪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