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周末（240411-22:3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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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想去市民体育馆打会球吗？”
握着勺子的手顿在嘴边，佐久早看向桌对面的人，眼神都带上些许无语，将味增汤送入嘴中，温热的汤汁润滑食道，胃里也变得暖暖的。
“踩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的汗水浸湿过的地板上面，有很大几率会碰到在休息日带吵闹孙辈前来玩耍的老人，还会遇上球品很烂的社会人士，一定程度上有起冲突的风险...”他顿了顿，像是所说的场景就在眼前上演，厌恶地撇撇嘴，“我拒绝冒这样大的风险。”
青海川嘴角扭动了一下，虽然心中早就料到被拒绝的可能性极大，但依旧被对方过于条理清晰的理由搞得无法反驳，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我和元也只好两个人去了。”
他用勺子戳破盖饭顶端的温泉蛋，颗颗分明的米粒裹着金黄的蛋液，充分激发出的米香充斥口腔，含在嘴里鲜甜滑顺，好吃得令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佐久早留意到他的表情，凝视了几秒，视线落到被他挑出来堆在一旁的葱粒上。
下次给他的饭菜里不能放葱。
秉承着不能白受主人款待的原则，青海川提出主动洗碗，对此佐久早并没有多言，只是伸向碗筷的手中途拐去拿了抹布，利索地擦干净桌子后，将抹布脏的一面对折在内，放到洗碗池边，“这个也得洗干净，然后挂到那边去。”
青海川沿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排抹布整齐地悬挂在窗边，即使看得出明显使用过的痕迹，但也是看到第一眼“干净”、“整洁”等词语就会出现在脑子里的井然程度。
“放心，我可是家里打碎碗数量最少的，绝对不会弄坏你家的餐具的。”青海川套上手套，挤了一泵洗洁精，等待它在温水中彻底溶解时，左手臂的衬衣袖口却意外滑落了下来，他盯着已经沾上泡沫的手套三秒钟后，扭头看向佐久早。
佐久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泡了茶，坐在餐桌边小口啜着冒热气的茶水，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抬头望过来的眼神里透着疑惑，在看到青海川的窘境时，眼神很快就转变为凉嗖嗖的无语，下一秒就皱着眉头朝他走来。
“真是麻烦。”
青海川低头打量被他固定好的袖口，平整地折成了三折，一层一层往外翻，最终固定点在不到肘关节几厘米的地方，这样即使肌肉发力也不会导致再次松散滑落。
他有些意外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坐在桌边安静喝茶的佐久早，或许是中午的气温回暖，有阳光漏进屋内，将室内染成一片暖色，倒显得他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原来是这么细心的人啊......
***
青海川和古森元也约好在市民体育馆门口见面。
他到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所以就找了个没有阳光的阴凉处站着，划开手机扒拉着班级群消息。
昨晚将班级节目报上去后，班内便炸开了锅，大家都对即将在百年校庆上展示女仆咖啡厅感到跃跃欲试。
一些同学已经开始货比三家，挑选定制女仆装，还有一些则是拟定咖啡厅的菜单，擅长烘焙的女孩子们表示会在这几天研发出带有“青叶城西”和“女仆”两大元素的小点心。
班级群里聊得热火朝天，青海川爬着楼的同时，底下又飞快地蹦出多条消息。
正在他努力接收信息时，古森元也的声音从马路对面传来，“青海川！”
他闻声抬头，只见古森大幅度地挥着手臂，绿灯亮起，他快步跑到青海川面前，气息有些喘，“不好意思！补课班老师有点拖堂，迟了一些。”
“没关系，我也才到没多久。”
“那我们进去吧？”
二人身边走过一对爷孙俩，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对爷爷说今天要接住他的二十个发球，得到爷爷宠溺的摸头和回答。
古森说，“周末市民体育馆总是会有很多小孩子和老人，这片社区的居民比起待在家里，周末更多会选择出来运动健身。”
“动一动不仅对身体好，也可以释放工作日上班的压力，是一举两得的健康选择。”青海川笑着回道。
二人走进体育馆，刚过中午，前来锻炼的人不算多，古森解释道是因为刚过午饭时间，居民一般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前来运动。
青海川坐在地上，一边戴着护膝一边仰头问他，“诶，那你也是刚吃完午饭吗？”
“我早上出门早，只吃了一点早饭，所以在十点多就饿了，趁着休息时间去便利店买了很多吃的，算是早午饭吧。”古森将球打向地面，发出很响一声，排球反弹回手掌，震得他整个手臂都颤了一下。
青海川垂下眼眸，很快将两只护膝都戴好，跳了起来。
古森在原地颠球，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那你呢？吃午饭了吗？”
“算是吃了吧。”青海川眨了眨眼，“我昨晚有点累，所以睡到快十一点才起床的，然后和佐久早一起吃了饭。”
“和佐久早？他做的饭？”古森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喃喃道，“他居然会容忍有人睡到中午才起床......”
青海川知道，佐久早这个人不仅在爱干净程度上高于常人，作息也是十分规律。每天固定十点半入睡，即使在休假期间，也能保持早上八点半起床的良好习惯。
而他便是与之相反的类型。由于在班担任班长的职务和一些兴趣爱好，他早已习惯即使零点以后入睡，早上也能准点起床上学。不过这不代表他天生觉少，相反，他会在休假时恶狠狠地补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早饭和午饭也就自然而然合并为一餐。
由于昨天的高强度比赛和征集校庆节目，消耗了大量体力和心神，所以青海川早上起得比平常周末还要晚了将近半个小时，迷迷糊糊洗漱完，到客厅时发现只有佐久早一个人坐在桌边伏案，便随口问道，“妈妈还没起吗？”
“寿美枝阿姨九点多就出去找我妈妈逛街了。”佐久早头也不抬地回答，青海川这才注意到他在写作业，三秒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作业还安安静静地摆在桌上，一笔没动。
“啊，好的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去写作业了。”还没等他转身离开，佐久早便站起身，“不吃早饭对身体危害很大，喔，当然，你这顿应该算是午饭了吧。”
青海川对上他带着嘲意的笑容，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虚，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那我去做饭，你家冰箱里的东西——”
视线落在厨房里分门别类码好的未加工菜品上，他微微一愣，佐久早从他身边经过，熟练地开火倒油，一眼都不分给他。
这下让青海川站在原地显得很呆。
“别像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傻站着，把碗筷拿出来摆好。”
回过神时，古森已经站在网的那侧，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青海川在国三时才接触排球，由于先天的身高优势和长年练习击剑所锻炼出的速度，他在国中升高中的暑假开始与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学习排球，得益于他天生的学习能力和运动细胞，加之两位排球高手的指导，他很快便找准了自己在球队中的定位——副攻（Middle Blocker）。
副攻需要有高大的身材，具有较强的冲跳弹跳力和变向跑移能力，青海川的身体素质恰好能吻合这些要求。
原本打排球只是他为了排遣对放弃击剑的遗憾和放松心情的途径，可一整个暑假和古森、佐久早打下来，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项运动，有了想更进一步的决心。
正值升上青叶城西高校，青海川对高自己一届的及川彻岩泉一二人也略有耳闻，早在北一时就知道他们是球场上的最佳搭档，及川彻更是县内数一数二的二传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在开学初排球部招新时便递交了申请，意料之外，面试得相当顺利，在当了一年的替补后，他在今年顶替了已毕业学长的副攻位置，成为首发队员。
与生俱来的身体素质使他能很快上手排球，但想要在县内高中排球实力四强的青叶城西保住首发席位，光靠身体素质的小小优势远远不够。他需要付出加倍乃至十倍的努力，去追赶那些原本就已经将排球视为梦想并拼尽全力去登峰造极的前辈们。
在已经掌握基本的排球打法的基础上，逐一精进便是他目前迫在眉睫的要事，而接发球便是头一项。
古森从小学开始一直打的都是主攻手位置，直到高中才转型为自由人，既具有力量又有敏锐的反应力，是青海川梦寐以求的老师。
“不要手下留情了，元也。”
青海川已经接了不下五十个球了，贴在额角的汗珠被随着动作而流动的空气吹干，像一片片敷在皮肤上的薄膜。
说这话时，视线透过球网凝视着对方，眼神中不加掩饰地闪着胜负欲，古森对上他直白的视线，嘴角也不自觉勾起，助跑、起跳，用出十足十的力气将球打出的同时笑着回道，“那就——不客气了！”
球冲破穿梭过气体，肉眼可见提了速的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光滑的弧度，越过球网直直朝他袭来。
好快！这是青海川的第一反应。不到半瞬，球压在边线短暂地停留了一秒，便被反弹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排球慢慢滚到脚边，青海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地想，怎么会比第一次接及川的发球时的震撼还要强烈，几乎看不到球的轨迹，就好像...球一下子来到眼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遵从本能躲开......
古森来到他身边，弯腰捡起球，对上他仍旧愣愣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又懊悔地说，“我太久没有发球了，被你前面一说心里兴奋起来了，有些忘记该怎么控制好力度啦...”
“没关系。”青海川摇摇头，同时呼出一口气，看向古森，语气不自觉激动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不是跳发飘球，球却一下子就到我面前了！”
“因为我在起跳时会尽全力将上半身向后仰，使身体呈现一个C字型——像一张绷紧的弓，然后在瞬间之内松弛身躯，这样相当于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用于发球。
这种姿势通常在力量型主攻手在网前起跳扣杀传来的球时很常见，但我小时候就不是力量型主攻手，所以不常用这种姿势扣杀，后来成了二传，偶然间在发球时发现了这个方法，”
“原来是这样！”青海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拍上古森的背，挑了挑眉，“平时看不出来元也你爆发力这么强，果然从小打排球，还是主攻，真的好厉害啊！”
“没你说得这么夸张啦，其实我也很久没这么正式发过球了，刚刚险些就直接出界了。”古森说，“这种发球方式受限比较多，没有控制好力度就会出界，不过是我弹跳力不行，如果能跳得更高一点......”
一直到日落西山，体育馆的木质地面被一道道截断的光影所遮盖时，青海川才捡起地上的球，和收拾好随身物品的古森一起离开。
走在前往车站的路上，青海川望向身侧的人，“我送你到车站吧，今天你教了我这么多，真的很谢谢你，元也。”
古森闻言笑了起来，摆摆手说，“这不算什么，本来我周末也会自己来体育馆练习了，有人和我一起练也不觉得无聊了。”
“诶？据我所知，你们井闼山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强校，平时的练习强度可不低啊，况且...”他抿抿唇，眼神有些为难，“你陪我练习的对你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了，会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啊？”
“怎么会！”古森步伐顿了一顿，看向他的眼神很是认真，“润，我的学校是全国强校没错，但排球队训练从来不会忽视基础练习，反而会尤其重视接发球、拦网这些最最基本的，所以我陪你练习并没有浪费时间，你也不要因此心里有负担。”
青海川刚想开口，却又被他打断，“况且打排球本来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如果想的太多，反而会徒增烦恼。”
古森说这话时，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的意思教青海川有些不懂，却将想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好，还是谢谢你了...”
***
走回佐久早家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在楼下看到妈妈房间的灯开着，边开门边想着一会去找妈妈聊会天，房间内的场景却令他大吃一惊。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周末（240411-22:3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