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乌野练习赛（240516-10:3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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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磨牙零食引诱着面前的苗子，嘴里说着乖乖坐好就给你吃，在看到青海川回来后，看向他的视线有明显一顿。
他站起身子，把零食往空中一抛，苗子敏捷地接住，邀功似的仰头看着他，好像在说快点夸夸我，得到摸头后便踩着爪子啪嗒啪嗒跑去沙发前，趴在地上细细咀嚼。
“你吃过晚饭了吗？”他一边用免洗洗手液清洁手掌，一边对尚处于震惊中的青海川说，也不管对方是否在听，审视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去洗澡，从外面回来不知道身上携带了多少细菌。”
“不、不是...佐久早你...苗子...你们......”青海川终于强迫自己接受了“眼前的这人是佐久早刚才也是佐久早在喂苗子甚至那个摸了苗子头的人也是佐久早圣臣？！”的事实，嘴角止不住地抽动，看他的眼神混杂着震惊和害怕，仿佛看到及川学长和牛岛若利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场景。
一时间，他竟不知哪个更令他感到惊悚。
“喂，狗的鼻子和肉垫都会分泌汗水，很明显，比人类干净得多。”说这话时佐久早还意有所指地盯着青海川被汗水浸湿又风干而有些乱的头发，皱紧了眉头，督促道，“快点去洗澡啊！”
“好好好，我放个包立马去！”
洗完澡，一身清爽的青海川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今晚的风不大，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睡衣和一条家居长裤。
虽说已经入春，天气也在慢慢回暖，但早晚的温度还是没高到能穿短裤的程度。排球队的训练紧锣密鼓，或许因为这是三年级的最后一年了，大家的斗志日益高涨，他也害怕感冒发烧影响训练和球队配合，所以对健康管理方面格外上心。
刚练习完还不觉得饿，现在放松下来饿意被放大数倍，他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面包、生菜、火腿、鸡蛋，打算给自己做个三明治充当晚饭。吃完收拾好后，他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脑子里复盘着今天的练习。
元也的经验和技术都远远超过自己，如果在比赛中遇到对手发出那种发球能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极快的反应能力和扑球的熟练度与速度，前者他自认为从小练习击剑的自己没有问题，只是后者...
作为副攻，除了拦网这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如果他和元也能学到接发球，那无疑是锦上添花，但是每周只有周末可以和元也学习外加练习，显然时间远远不够。
他瘫在沙发上，望着房顶上的灯，脑子放空，苗子见状乖巧地蹲在他腿边，小声叫了几下，舔了舔他的手指。
“好姑娘...我正想着重要的事呢......”
“什么重要的事？”
是佐久早。他坐直了身体，佐久早在他身边落了座。
“也不算重要的事情吧，只是一些对排球的想法。”青海川将手肘支在大腿上，揉着苗子的耳朵，随口发问，“对了，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发球呢。”
“副攻专攻的不是发球，况且你的每次拦网都被我打破，现在反而不务正业惦记起发球来了，看来今年青叶城西继续输给白鸟泽是注定的了。”
青海川撇撇嘴，“也不算惦记吧...好吧，今天练习接发球的时候，元也发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球，不是飘发，但球一下子就到我前面了！”
“那是因为他从小学就开始打排球，你才打了不到四年，想要在短时间练成他那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凉飕飕的话传入耳中，青海川不觉得难听，心中也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便坦诚地答道，“你说得没错，但人总是会贪心地想得到更多嘛，更何况我还不知道自己在排球上的极限在哪里，多尝试尝试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佐久早抿起嘴，盯着他的半张脸，舒展的眉毛和逗狗时微微扬起的嘴角，无疑是放松时的状态。佐久早收回视线，起身往卧室走，“发球和扣球一样，同样需要力气。但如果你想学的是飘发球，那就当我没说。”
门扉合上的声音响起，青海川在心里琢磨他的话，佐久早说的话不置可否，力量和技术都是他的短板。只不过技术无法在短期内提升，力量却可以通过针对性的增肌训练实现。
***
和乌野打练习赛的那天很快到来了。青海川在场边配合岩泉做着赛前热身扣球，余光看见门口走进来一群穿着黑色校服的人。
“乌野来了啊。”岩泉扣下一球后走到场边，青海川跟随其后，在乌野排球部礼貌问候后回以响亮的一声，“请多指教！”
他继续发球，岩泉说，“去年的时候在IH预选赛上，乌野排球队还没有这么多人，今年感觉不只有影山，还多了几个高个子。”
青海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黄头发的男生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目测都快要190了吧，“嗯，虽然去年我还不是首发，但也记得乌野没有这么高的球员，应该是一年级新生吧。”
乌野一行人开始做赛前准备，一个橙色头发的矮个子男生往厕所跑去，青海川将头微微歪向了一边，心想难道他也是首发队员吗？
没一会，矢巾和金田一回来了，青海川见他们有说有笑的，神态很是轻松，带了些调侃意味地挑眉问，“怎么，赢乌野这么有信心？”
“八九不离十了吧！刚刚在厕所看到一个个子很矮的男生，和金田一一样，受到王者影山的迫害已久~”矢巾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一旁的金田一一听立马反驳，“那说明影山是公认的独.裁君主！学长等着看吧，他的传球肯定还和以前一样我行我素！”
比赛正式开场，距离青海川上次在替补席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可以清晰地观察场上的一举一动——没想到那个橙色头发的男生真的是首发。平时都是隔着球网目不暇接地捕捉对手的动向，今天可要趁此机会仔细观察学习一下。
在教练的话语中他了解到，乌野目前场上只有一名三年级队员——队长泽村大地，原本的二传手菅原孝支被影山所顶替，而黄色头发的月岛萤、橙色头发的日向翔阳都是一年级。
青海川的视线落在组织因为日向翔阳横冲直撞导致队形不整齐的队员重新恢复状态的泽村身上，看得出作为队长的他是队内的主心骨，而且本身的接球能力和防守能力都很扎实，可以说有他在乌野便不会被轻易击垮。
第一局在混乱又荒谬的闹剧中收尾，青海川趁着休息间隙凑到松川面前，“阿松学长觉得那个黄头发的一年级怎么样？”
“嗯...”松川喝了口水，“个子确实很高，但给我一种没尽全力的感觉。”
青海川说，“是不是有种‘啊啊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的感觉？”
“对对！”松川挑起眉毛，讶异又满意地点头，“你这家伙坐冷板凳也观察得很仔细嘛！”
“那个一年级个子那么高，日后很大概率会在正式比赛中遇到，早些了解也可以想到对付的策略嘛。”
第二局刚开始，乌野的表现便犹如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在了体育馆内。
“嚯，没想到还藏了这一手啊，居然还是那个影山和那个矮个子的副攻组合。”轮位到场下的松川说，“这下一年级的要摸不着头脑，心里会时刻提防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快攻吧。”
松川说得没错，金田一变得肉眼可见的紧张，这导致他将注意力一直放在日向身上，一口气被对方骗了好几个球。
青海川皱眉，心想对方正是用快攻吸引注意力，从而让我们一年级的攻手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很难不去在意那个5号，这样其他攻手就可以趁机连续得分。
影山的投球技术高超，能契合他技术的日向也不简单——一瞬间甩开拦网，从网的一头跑向另一头，只不过...他仔细回想着刚才那次出其不意的快攻，似乎日向在击球时完全没有看球路，甚至是闭着眼睛扣球的。
就像是影山在控制他的攻手一样。
青海川愕然，又想起北一时有关他的谣言——独.裁的君主、霸道的国王，不过看影山和如今的队友相处得融洽，想来只是那时的队友无法习惯他的托球，不，又或者说是无法契合。
日向惊人的弹跳力、爆发力以及对球一定会传到这个位置的百分百信任，加上影山精湛的托球，才构成了那次令人瞠目结舌的快攻。就像是两块散落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契合彼此的那一块，长久以来坚持不被外界所看好的信念，在另一个经历相似的人身上得到了共鸣，于是便一拍即合，配合得严丝合缝。
原来不是独裁霸道，而是苦于无人共鸣啊。
只不过在这段磨合关系中，很显然，影山暂时占据主导地位。他精妙的托球才是快攻中的点睛之笔。时机、方向、高度，他在最合适的瞬间将球托起，指引那位速度惊人的副攻扣下绝杀一球。
然而配合得并不熟练，那个5号在接发球和传球方面简直就是一个门外汉。换句话来说，乌野的整支队伍都给人感觉是刚组建没多久的，漏洞频出，有一招没见过的进攻方式和高年级全力支撑的防线维持着场上的比分。
不仅是日向，同身为副攻的月岛，拦网技术也是破绽百出，送给岩泉好几次轻轻松松的扣杀。可惜了这么高的身高，却是没有好好利用起来。
响起的哨声将青海川拉回现实，丢了第二局在他的意料之中，休息间隙中他和沟口教练申请下一局上场，得到允许后还未转身便听教练说，“你在场边看了两局，想出怎么拦下一年级的快攻了？”
“嗯...不能说是百分百吧，不过也是有了些眉目。”青海川平和地笑了笑，“毕竟一年级的经验不足，漏洞也很多。”
“你啊。”还是那么务实，沟口将后半句留在心里，欣慰地看着快速加入战术讨论的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姗姗来迟的及川看了看场上的比分，佯装讶异地说，“呀，居然是平局呢。”转头看向对面的影山，若有所思地缓缓眨了眨眼，岩泉对他说，“喂，你的脚腕刚好，不要因为看到影山急于想要打败他而拼命啊。”
“小岩说什么呢，小飞雄才不会有我们这样心有灵犀的团队合作，不过...”他眼神掠过1:1的平分，逡巡在几个生面孔的一年级身上，“看起来是有意想不到的人呢。”
“那个...”金田一满脸不安地走上前来，时不时和身边的国见对视一眼，露出为难的神色，“及川学长，那个5号，好像能扣到影山的球。”
“是的，那个日向能毫无保留地信任影山，坚信影山一定会把球托到自己手上，而且他的速度和跳高都十分惊人，第二局的快攻一下子打乱了我们的拦网。”青海川对及川点点头，手搭上金田一的肩膀，颇有分量地拍了两下，“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临上场前，青海川找到国见，在对方刚要起身时按住了他的肩膀，“前两局你做得很棒，影山的表现并不只有你和金田一感到惊讶，这只能说明日向与他是契合的，并不是你们的过错，不用为此感到自责和不甘心。”
国见默默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起上场，在心里仔细回味了他的话。和影山做队友的几年，说实话，很令人恼火。无论是他那在自己看来过盛的精力还是我行我素的托球，都令国见无法理解和适应，可是在看到影山会主动对那个5号说自己把球托得稍微高了点、甚至5号可以精准扣下影山的托球时，国见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只是想到自己与他搭档多年却一直从未配合无间、痛快扣过球的憋屈，而现在影山看起来在乌野和队友相处得很融洽自在，二者之间鲜明的对比，让他没由来的很烦躁。
而青海川平静的阐述点醒了他——原来，是不甘心啊...
第三局一开场的站位是青海川和松川、花卷位于前排，给对方一点身高震慑。或许是因为及川归队的原因，对面的斗志也陡然大涨。强力扣球撞开手掌的痛感，手心在突突地跳，青海川看了眼身后落地的球，乌野比预期的更能进攻。
在田中又一次的大力扣球时，青海川如提前预知一样，稳稳起跳，将球拦得严严实实，同松川击了个掌，“那个寸头老是喜欢在扣球前怪叫，听着好聒噪。”
“还以为你是对他嫉妒及川拥有超高人气所以斗志昂扬看不惯呢。”
“诶？怎么会这样说？”
“毕竟及川那家伙，真的很会搅乱人心啊，没发现吗，自从及川出现，影山的托球都有点分心了，而且这到现在那个快攻都没有再出现。”
青海川微微瞪大眼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阿松学长。”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拦下每一个球，让乌野焦灼起来，这样影山就会感到烦躁，引诱他去使出那一招。
然后将球狠狠拦下，亲手浇灭乌野燃起的斗志。
连续不断的拦网严重打击了队伍的斗志，又一次扣球失败后，泽村撑着大腿，喘着气看向网对面的9号，机敏又冷静，给他的感觉和月岛有点相近，只不过9号的经验比月岛更丰富，真是棘手啊......
饶是粗线条的田中也察觉到了不对，朝影山问道，“喂，影山，那个9号是什么来头啊？总感觉他上场后，扣球变得难得分了。”
影山说，“青海川学长曾经是击剑运动员，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正式比赛的经验都很丰富，只不过我不了解他的排球技术。”
“好了好了，遇到棘手的拦网也不要慌张，组织队形准备反击！”泽村鼓励着大家，内心思考该如何突破那张“网”。
球网的另一边，花卷用手肘捅了捅青海川的腰，“呀，对方开始对你警惕起来了嘛，好战术。”
“还没拿下这局呢，阿卷学长可别轻敌呀。”青海川回道，转到后排他的精力会分给接球，而这正是他的弱项，“乌野的队长怕是不会坐以待毙吧。”
轮到影山发球了，哨声一响，青海川透过人墙和球网对上影山凛冽的眼神，心里一惊——不好，朝我来了。
发球不似及川的充满杀意，也不比元也的速度极快，却也是威力十足，在短暂接触他的右臂，产生了重重的摩擦后被打到一边去，皮肤火辣辣的疼，青海川咬着下唇忍痛朝岩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正准备迎接下一球时，身侧响起渡的声音，“我来接吧，你负责拦住他们。”
青海川与他对视几秒钟，无声地点了点头，在影山的发球再次袭来时，敏捷地往左跨一步，闪开了身，渡稳稳接住了球。
泽村见状长舒一口气，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接球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9号虽然拦网技术不容小觑，可最基础的基本功却不够扎实啊。
拦网被田中打破，青海川落地后内心自责，自己过分在意接球的短板从而分了神，让对方有机会得分，他看向比分板，只有1分了，就要输给乌野了，那个没落的豪强。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集中注意，别分心！现在不是你思考别的东西的时候！”左肩猝不及防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岩泉皱着眉，目光坚定。
“抱歉！”
21:24...22:24...23:24...
“可恶！”
连丢三球心里不好受吧？青海川透过球网仔细观察影山的一举一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影山，是时候该露出那一手了吧？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手拦下了......
转瞬之间，那抹鲜艳的橙色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咻的一声，几乎是在一秒之内就从网的一侧到了另一侧。而青海川在球离开影山指尖的一瞬间，朝着日向扣球的位置跑去，奋力起跳。
即使在场边目睹5号的表现，也比不上面对面拦网所带来的压迫感——奇怪的是，是一个比他矮了快20厘米的人所带来的。纵使起跳时是闭着眼的，可瞬间绷紧的肌肉、脚踩地板的声响、起跳瞬间不由自主发出的一声闷哼，和那仿佛可以无限向上的手臂，青海川能看到他掌心泛红，那一瞬间尤为漫长，仿佛听到了他无声的呐喊——
“扣下去，赢了青城！”
妄想。
“咚！”
球落地了。全场寂静了几秒，而后爆发出响亮的叫声。青海川被围上来的学长们用力摸着头，没法去看对手的表情。不过可想而知，在第二局占尽风头、让我们一年级警惕在意的快攻，在第二次登场便被彻底拦下，乌野现在啊，应该感到手足无措了吧。
那么，开始位置互换，换成你们来提防我吧。
及川作为救场发球员上场，他瞄准了接球技术薄弱的一年级生月岛，这在青海川的意料之中，毕竟是堂堂及川彻，这种“恶劣”的性格真的会让对手气得牙根痒痒。
第三次发球终于被队长接了起来。
一传、二传...紧接着，球又像不久前一样，咻的一下从一侧飞到了另一侧，而能配合影山完成这个战术的人只有一个。
“咚！”
青城毫无悬念地赢了，即使是一场练习赛但也足够惊心动魄，大家围在一起庆祝。花卷支着手臂搭在青海川的肩上，“哇呼！第三局第一次快攻的那一球亏你能拦下来啊！还有刚才的一球，真够厉害的啊！松后继有人，不用愁了啊。”
“没想到他们还会用那个快攻，都拦下来了，嗯...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这一次青海川看清了对手的表情。日向脸上充斥着茫然，而那些高年级则是不甘心地咬着牙。影山呢？青海川看到他紧抿的唇，以及对上视线后那双眼中的愤懑。
在不甘心什么呢？输给我们原本就是理所应当。
作者有话说第7章 乌野练习赛（240516-10:3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