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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果真无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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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清尘强装笑颜,故作轻快走至那人身后:“佑淳。”
那人缓缓转身,昔日英朗的面容十分苍白憔悴,看到濮阳清尘,无奈摇头,淡笑道:“为什么还要回来?”见钟离川陪同前来,他柔和的眼神消失,不再说话。
看到他拘束谨慎的模样,濮阳清尘心里发苦,强笑道:“我定不会把你一人留在这。”
濮阳清尘走近,清瘦的手指抚上濮阳佑淳的面庞,柔情注视着面前人,他视线不曾移动,开口说道:“钟离将军,你真的不要回避下吗?”
濮阳佑淳十分默契,抬眸看了眼不知状况的钟离川,伸手揽住濮阳清尘的腰,将二人距离更贴近了些,面上的笑意温和不少。
钟离川再迟钝,现在也领悟到了二人的意思,来的时候还以为濮阳清尘在说笑,自己不信跟了进来,没想到二人果真这么大胆。
“你们……”他们见面得到了陛下授意,钟离川也不好劝阻。“你们别太久……”说完,神色匆匆出了大殿。
钟离川内心十分挣扎,看了紧紧围在墙边的侍卫,示意全部退后三步,以免听到不该听的声音。但他实在放心不下,只得十分憋屈贴在门口听闻里面的动静,
见殿内无其他人,二人稍有松懈,各自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上次分别,还以为会是最后一面……”濮阳佑淳愁眉不展,久久看着他,“为什么不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已经亏欠你很多了……”让他被困,濮阳清尘十分歉疚。但凡佑淳自私一点,他早就可以提前逃离京都,为了不被屠城,他甘愿答应敌军要求,留下当俘虏。
濮阳清尘拿起他的手,食指一笔一划,在他手心缓缓写下几个字。濮阳佑淳见了,眉头紧皱,这太冒险了。
濮阳清尘笑看着他,示意让他别担心。
他无奈叹了口气,自知劝说不了。
看了眼门外的方向,濮阳佑淳问道:“你见到暄帝了?”
闻言,濮阳清尘脸色一下正经起来,简单嗯了声。
“如何?”
“若没意外,十年之内必大统。”
濮阳佑淳轻轻笑说:“看来也是一代明君,你若跟着他,我倒也放心。”
濮阳清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人的心还真是到处放。”顿了顿,感慨万千,“这三年,仿佛把一辈子都活够了,等解决好剩下的事,我一定要好好歇歇。”
“你不必太担心我,我对他们没有威胁,一时半会,不会对我不利。而且…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他这些年的担惊受怕,濮阳佑淳一直都看在眼里。
“你做得够多了,一定要好好活着。”濮阳清尘眼神坚定。
“如果你把性命搭进去,就算我活了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旭阳殿。
“噢?他真这么说?”拓跋御炎听到钟离川的报告,颇有些意外。十年之内必大统,这是濮阳清尘对自己的肯定,原来在他心中,对自己评价甚高。
“微臣虽然在门外,但也是亲耳听到的。”钟离川的脸红扑扑的,一副被戏弄的样子。
“你留着他们单独在屋内?”拓跋御炎语气有些指责,现在他们孤立无援,翻不出什么大浪,但不得不防他们有其他计划。
“回陛下,那个…濮阳清尘太无耻了,微臣……”钟离川脸色憋红,语气有些愤慨。
“噢?”拓跋御炎很难想象,濮阳清尘居然能与无耻二字扯上关系,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玩弄诡计的谋臣,一直都很无耻。
进门之前,濮阳清尘见自己要跟进去,故作疑问:“钟离将军也要一同前往?”
“这是自然。”钟离川义正言辞答道,“你,一定要防。”
濮阳清尘一副了然的模样,冲钟离川招招手。钟离川不知道他玩弄什么把戏,附耳过去。濮阳清尘稍稍踮脚在他耳边说:“你要是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有心理准备。”
“什么?”
“因为,我们可能还会做点什么,有人在会不太方便。”濮阳清尘看着他,眼神粘人,笑得意味深长。
钟离川不明所以,怔怔看着濮阳清尘,见他笑意更深,十分撩拨地微眯起眼。钟离川立马会意,腾一下脸红到脖子根。本来不信,就坚持跟了进去,没想到他们还真抱在了一起……
自己在门外心惊胆战听完全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宜的对话或者声音。
待濮阳清尘出来后,十分不解询问,濮阳清尘朝他耸耸肩,嫌弃说到:“你在场会让我们觉得不舒服。”说完,没事人一样离开。
“嗯,确实……挺无耻,钟离你也别介怀了。”拓跋御炎忍住笑,十分“善良”帮他说了濮阳清尘几句坏话。
拓跋御炎想笑又憋住的样子,让钟离川心里更郁闷,只好转移话题:“陛下,濮阳清尘现已回镇明府,需不需要派人监守?”
拓跋御炎丝毫不担心,对他吩咐:“你派一个亲信暗中观察就好,不必大费周章。”濮阳清尘既然现身,那说明还有事情要办,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濮阳清尘从皇宫离开时,已日上三竿,万里无云无烟,战火停息,余留的百姓经过这场大难,生计更难了。看样子,不费个三年五载,很难恢复战争前的生活水平。
濮阳清尘走着大道回府,心里正想着怎么收拾荒废半年的房屋,刚拐了一个弯,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对方来势汹汹,意图不善。
他迅速转进最近的小巷,果然,跟踪的人疾步前进,很快现出真身。
濮阳清尘手握短刀,对准为首的喉咙刺去。后方的黑衣人手疾眼快,立马挥刀帮忙挑开,短刀应声落下。
霎时间,濮阳清尘已经被六个黑衣人包围。
濮阳清尘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替我向召国皇帝问好。”说完,一个利索躬身,双手从双靴各拔出一支匕首,顺势从最近两杀手的间隙翻滚冲出,手起刀落,割断两个黑衣人后脚筋。
脚筋被挑,两个黑衣人痛呼一声,受力不足均跪倒在地。
濮阳清尘身手很一般,这种低层次的杀手,制止两个人已经是他的极限。
等他拉开与周遭黑衣人的距离,发现另外四个黑衣人悉数倒地,没了气息。小巷的另一边,站着一个正收刀的青衣人,面容憔悴,身上杀气腾腾。
“蛛蛛,好久不见。”濮阳清尘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土,笑着打招呼。
诸逐冷哼一声:“请叫我诸大哥,每次见面,你怎么都被人追杀,我要是不来,这次你该怎么办?”
地上还剩俩脚筋被挑的黑衣杀手,见识到诸逐瞬间手刃四人,便知不是对手。知道难逃一死,仍害怕得往后挪动,神色慌张可怖。
濮阳清尘踹了挪得最快的人一脚,对诸逐笑说:“早就听到你手绳上的铃铛声了,不然我也不会往这巷子里跑,给你提供隐秘的灭口场地。”那挂有铃铛的手绳,还是自己送他的见面礼。
诸逐笑逐颜开,砍瓜切菜般解决了另外两人。
“召国皇帝派这种货色取我性命,看来高手都去追我哥了。”濮阳清尘摩挲着下巴分析,并不为濮阳清正担心,“他们还揣着召国特产平口刀,生怕别人不知道凶手是他们,这是朝暄国示威呢。”
“可能是觉得对付你,这种不入流的就够了。”诸逐不放过反击的机会,毫不留情揶揄回去。
“这种不入流的还得分批灭口,你行不行啊。”
诸逐耳廓微动,不再跟濮阳清尘争辩,果断朝他冲去:“大部队来了,我们先撤。”
语毕,一把横抱起濮阳清尘,飞身跳上一旁的巷角,几个弹跳,消失在屋顶。
月明星稀,诸逐坐在庭院台阶上,擦拭着刀上的血迹。濮阳清尘靠在一旁的房柱上,抱臂若有所思。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十分祥和,气氛静谧而诡异。
“喂,我说,”濮阳清尘开口,“你的刀该擦好了,进去扫扫吧。”示意里面杂乱无章的房屋。
“你歇了这么久,你去吧。”诸逐也不客气。
一盏茶后,诸逐手拿竹帚洒扫清道,附近摆着一盆污水,盆沿上还耷拉着一坨脏兮兮的棉布。
濮阳清尘坐在干净的凳上,托着下巴,看着诸逐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身影,十分悠哉。
“外面好像被包围了。”诸逐一边擦地一边说。
“不用担心,不是敌人。”濮阳清尘手上翻着书卷,头也不抬。
“哦。”
收到濮阳清尘被黑衣人伏击的消息,钟离川立马带着人赶去,到现场只发现地上的六具尸体。也明白了为何濮阳清尘离开的时候,讨要了自己和手下们的短刀,看来知道有人要对他下手,提前防身呢。
知道濮阳清尘安全回到镇明府,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只好派人驻兵把守。
钟离川很纳闷,濮阳清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斩杀那六人,莫非濮阳清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