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克莱因蓝蓝

9、第九章

　　春节的街上，一派红红火火的景象。

　　沿街的大红灯笼从未间断，街上是数不尽的身着红衣的小孩子。还有不少年轻人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度过这新年。

　　孟松暄的客户送了他几张电影票，和楚未央聊过以后，带上了于微一起去了电影院。

　　这样的日子想买一张电影票谈何容易，还好有后门。

　　“小孟哥，你这客户怎么回事啊，只送三张票，正常不应该是送偶数嘛？”

　　于微和未央高中的时候算得上是难兄难弟，至于孟松暄，那是从小和于微疯大的，也是这几年工作了才安分一些，所以尽管有那么几岁的年龄差距，但两人说起话来，难掩熟悉。

　　孟松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趁着孟松暄去兑票的机会，于微逮着未央问道：“你昨晚没有及时回我零点的祝福，老实交代，干嘛去了！”

　　未央被她一问，方才想起来，昨晚零点的时候，她正和章尔成在江边公园互道新年快乐，全然不记得往年零点第一个送祝福的都是于微。

　　此时被人点了，方才讪讪地说道：“昨天……去了趟江边公园放烟花。”
　　“和章尔成？”

　　于微猜得精准，精准到楚未央根本来不及演示惊讶，直接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

　　可对方压根没打算回自己，冷哼一声，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孟松暄，说道：“你知道她昨晚去哪了吗？”
　　闻言，孟松暄看了眼楚未央，轻笑：“要说吗？”

　　楚未央从孟松暄手里接过电影票和爆米花，腾出手锤了一下孟松暄的背：“闭上你的嘴！”

　　于微挤了挤未央，抽了一张电影票，不住地挑眉，说道：“楚未央同学，昨晚的烟花，很好看吧！”

　　楚未央还未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孟松暄欠嗖嗖地接了话：“可不嘛！”

　　一男一女打闹着往影厅的方向走去，楼梯口站着的人，把这一幕颇为“亲近”的场景看在眼里。

　　昨晚的新年快乐过后，他拦住她，问她：“白天什么安排？”

　　“和于微看电影。”
　　倒是不知道，原来还有男的。

　　他从不惯做这些跟在人后面的事情，今天还是个意外。

　　难得地跟着父母去了亲戚家拜年，偏偏见到了六岁的小表妹，非说郊区这家商场开了家新的夹娃娃的店，好玩得很，娃娃和别的地方的娃娃机里还不一样。

　　被缠着来了这儿，才玩了一会儿，碰巧刷到于微发的朋友圈，定位也在这儿，他便猜到了两人会在这儿看电影，竟心血来潮地和小表妹提议说带她看动画片。

　　本是抱着偶遇给个惊喜的心思，却不想，偶遇了一些不想偶遇的场景。
　　——果然不能吃太撑。

　　“哥哥，我们还看不看呀？”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章尔成看了眼三人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捏了捏大衣口袋里的长条盒子。

　　他蹲下来与女孩齐平，柔声道：“走吧。”

　　——

　　年后的日子就是在今天去这家吃饭，明天去那家吃饭中度过。

　　所谓“每逢佳节胖三斤”，等未央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长胖的时候，寒假已经接近尾声。

　　此时，她才想起来，自除夕夜一别以后，她和章尔成已经许久不曾联系，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在微信上有所交流。

　　所以她和章尔成真的就是两条平行线吧，快开学了，彼此也就差不多再无交集了。

　　陵城大学的开学要比仪城大学早上十天，所以等未央收拾好东西准备开学的时候，于微还在家里悠闲至极。
　　元宵一过，楚未央踏上了前往陵城的高铁。

　　一路上不少的小情侣，她这才想起来，前几天正是情人节。

　　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小情侣，和自己这沉重的箱子。
　　——难搞！

　　周围有男的，可是都是有主的，自己这么干不大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了把手上，打算尝试下能不能搬上去。

　　可还没发力，箱子上多出了一双有些白净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有几分淡淡的熟悉感。

　　“我来。”

　　楚未央还没抬头看是谁的手，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仰头去看时，章尔成那张许久未见的脸，映入眼帘。

　　她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箱子就已经被人拎了起来，放到了上层的架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未央总觉得，今天的章尔成，周身都带了几分寒意。

　　大概是宁城的冬天太冷了吧。

　　“我在1A，一会儿下车在这儿等我，我过来给你搬。”章尔成给她放好行李箱，确保行李箱不会掉下来，方才继续说道。

　　火车已经缓缓行进，速度也已越来越快，周边的乘客渐渐坐稳。

　　楚未央身侧的位置，也已经有人坐下。
　　此时，确实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时候。

　　章尔成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楚未央，淡淡地开口：“先坐下吧，有什么想问的，一会儿下车告诉你。”

　　楚未央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开，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疑惑的同时，心头某种不明的情绪渐起。

　　这一路，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章尔成唯一露出来的那半颗后脑勺上。
　　——望穿了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前往陵城的高铁上。

　　“列车运行前方到站：陵城站。”

　　广播里，乘务员一口标准的播音腔，把她的思绪带回现实。

　　周边换了好几波的人群，此刻开始躁动着站起身来。

　　楚未央侧身给里面的乘客让了座，仰头看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看着章尔成的方向，大概是没打算在陵城常待，他带的行李箱小小的一个，压根不需要放到架子上。

　　在章尔成转头看她的那一刻，她偏过了头，没把那些自己微弱的小心思表露出来。

　　没过多久，他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到未央身边颇为自然地把行李箱推给了她：“看一下。”

　　楚未央轻声“哦”了一声，看着他替自己把行李箱拿下来。

　　她的手略显不自然地放在拉杆上，上面还有章尔成掌心的余温。
　　——很奇怪，她本是一个话多又外向的人，可每每面对章尔成，却又拘谨得不知所云。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着大部队下了车，楚未央在前，章尔成在后。

　　原本想好的在高铁上点完外卖，回学校直接吃的想法，被章尔成的突然出现而搅乱。

　　她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去吃个饭，慢慢聊。”章尔成了然，从她手里接过她的大箱子，一起往出站口走去。

　　或许是有意想先瞒着她，即使是吃饭的时候，章尔成也不曾提及自己此行的原因，直到一顿饭吃完，看着楚未央脸上再也遮挡不住的疑惑，他才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长盒，在她面前打开。

　　盒子里，是一条粉色星球的项链，还有一对同类型的不规则耳钉。

　　“迟来的新年礼物。”章尔成把盒子往前推了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