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克莱因蓝蓝

12、第十二章

　　章尔成在她起身的时候，就几乎已经猜到了她要干嘛。

　　蜻蜓点水过后，楚未央就想离开，却被章尔成及时地揽住了腰，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他的另一只手手肘仍然撑在沙发上，不至于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至于掌心，则覆住了她的眼睛。

　　没有给楚未央多少反应的时间，他的速度极快，他俯身贴上她的唇瓣，加重了方才那个短促的吻。

　　楚未央的视线被遮住，眼前徒留一片漆黑。

　　章尔成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她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搭在了章尔成的腰上，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热，太热了。
　　柠檬太酸了。
　　但是回应他的动作，却没有停。

　　腰间的那双手不住地摩挲着，却从未越雷池半步，楚未央轻轻咬了一下章尔成的舌尖，伸手握住腰侧的手，低声说道：“可以。”

　　短暂的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楚未央也难得地有了重见光明的机会。

　　“真不回去？”
　　“不回。”

　　顶光的照射，让她难以睁开眼睛，耳边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再睁眼的时候，章尔成已经把她捞了起来。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他紧紧地搂着她，细细地吻，自唇至鼻至眼，又缓缓地落在颈侧。

　　楚未央仰着头睁开眼，想见一见这久违的光亮，却在不经意间低头时，触到了沙发上，章尔成随手一扔的手机。

　　陶灼华：我妈问你清明假期回不回家？
　　手机适时地亮起，一条微信弹了进来。
　　灼华，灼灼其华，是个女孩的名字。

　　而那短短的一句话，也是让人想入非非。
　　回家？回谁的家？女孩的妈妈又是他的谁？

　　虽说有楚未央那句肯定的“可以”，但章尔成的手还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一丝过度越界的动作，只是隔着衣服的抚摸，偶尔落在腰间那光洁白皙的皮肤。

　　他的动作和那条信息，让楚未央的神思渐渐回笼。

　　她推了推章尔成，没敢看他，从他身上下来，站到一旁，顿了顿，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洗澡。”

　　沙发上的章尔成，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疑惑。

　　他倚靠在沙发上，缓解状态的同时，也在思考楚未央异样的起因。

　　他今晚是冲动了，但他并未打算就这般不明不白地开始，她该值得更美好的。更别提，有些东西，他根本没准备。

　　但明明本来很契合，眼神流露间，不是假的。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章尔成仰头闭目，听着浴室里许久才传来的水声，脑海里浮现起刚才那样唯美的场景，和那一身黑衣的女孩。

　　又燥了。

　　他叹了口气，起来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去，心头的那份躁动才有所平息。

　　手机响起来，时候已经不早，这会儿不知道会是谁发的。

　　看到陶灼华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回信息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她的上一条信息，是二十分钟前，那会儿……
　　他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

　　浴室门口摆好了章尔成找人准备的成套睡衣。

　　楚未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章尔成心情大好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茶几上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看样子是他新煮的，刚才那杯早就凉了。

　　她不解，收到那个陶灼华的信息心情这么好？

　　脑补一番过后，她有些恼，也不看他，拿了自己的包径直就往楼上走去。

　　章尔成在她上楼前拦在了楼梯口：“跑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一边又把手里的醒酒茶递给她：“喝了，不然明天头晕。”

　　楚未央看看他，又看看杯子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管烫不烫，一狠心，一饮而尽，转身上楼。

　　章尔成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竟然有些好玩。

　　不逗她了，赶紧洗完澡上去哄她。

　　二楼的休息区比楚未央想象的大，一张双人床之外，还有一张单人的沙发床。

　　双人床挺大，即使躺两个人也可以互不影响。

　　未央看了眼床，掀开离沙发床远一些的那边被子，躺了进去。

　　听到章尔成上楼的声音，她有些慌乱地把手机锁屏，闭目装睡。

　　故此，章尔成上楼看到的就是她蜷缩成一团，躲在床的角落里，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

　　走近一看，却又不过如此，睫毛扑簌着，“没睡着”三个字恨不得写在脸上。

　　章尔成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轻叹了口气：“陶灼华是我表姐，她的妈妈是我的姑姑，下一次假期正好是我姑姑生日，所以才那样子问我。”

　　楚未央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章尔成认真的视线，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其实早就被他看了出来。

　　她翻了个身，在章尔成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唇角，又偷偷地敛去笑意，低声嗔道：“干嘛和我说？”

　　章尔成听出她强压的笑意，心情愉悦，从一旁的衣柜里拿了一条被子，走向另一边的沙发床，说道：“没看见那条信息你跑什么？”

　　楚未央侧躺在那儿，看着作势躺上沙发床的人，抿了唇。

　　他今晚要睡那儿吗。

　　沙发床虽说名字里带床，但并没有多长，也不宽敞。章尔成一米八七的个子往那一躺，几乎就是蜷缩着的，反观楚未央睡的地方，躺两个人绰绰有余，互不打扰。

　　她想起两个人刚才在沙发上的行为，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沙发床上的人，说道：“你要不要上来？”

　　章尔成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本来是打算吃完饭送她回学校的，两个人还没在一起，他还没这么“臭不要脸”。但后来她一主动，自己就失了分寸，直到她去洗澡才回归了正常的脑回路，但那会儿再想送她回去已经来不及。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轻笑：“你确定吗？”

　　楚未央是有些害羞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异性和自己同床，却还被人这么反问，一恼，又转过了身：“那你就在那挤着吧。”

　　章尔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被子上了床，但并未靠她太近。

　　楚未央感受着身侧微微的下陷，心跳的有些快。

　　章尔成关了灯，整个Loft只剩楼梯那儿的一盏小吊灯照着下楼的路。

　　“聊聊吗？”章尔成转头看了眼身侧的蚕蛹，轻声说道。
　　楚未央声音微颤：“聊什么？”

　　“聊我们。”章尔成顿了顿，继续说道，“考虑的如何了？”

　　楚未央转过来，看他，但章尔成似乎又不着急等她回话，替她把在她的动作中乱了的被子理顺掖好，轻声说道：“睡衣有点薄，不盖好被子晚上会冷。”

　　黑暗中，两人的眼眸却格外清晰。

　　“给你过生日的想法，从很早以前就有了，想了很久该怎么安排，想过轰轰烈烈地给你过一场，但又怕你还没答应我，整得太轰轰烈烈会让你尴尬，会让你觉得我是在用舆论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想了很久，用了最普通的方法。”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楚未央就这么听他娓娓而来。

　　确实，是最普通，也是最容易感化她的方式。回想这大半个月，章尔成其实暗中做了很多，暗中去了解她，暗中从她社交平台的任何一点细枝末节去了解她的喜恶。

　　“未央，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你。”

　　楚未央往前挪了挪，像是鼓起勇气那般在章尔成的唇上吻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像在楼下那样的蜻蜓点水，她生涩地学着刚才章尔成的样子，却很快被反客为主。

　　她被反压在身下，在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被他松开：“光亲，不说话吗？”

　　楚未央偏过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也不去看他还泛着水光的嘴唇，低声说道：“答应了啊……”

　　闻言，章尔成笑出了声，俯身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好，生日快乐，不止今天。”

　　临睡前，楚未央看了一眼时间，正好零点，想起他那句话，黑暗中，她又笑了。

　　———

　　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却意味着两人即将开始一段陵城和仪城的异地恋。

　　从起床开始，楚未央的情绪就淡淡的。

　　章尔成的车票是中午十二点，两人也没有时间出去吃饭，只能在民宿点了外卖。

　　全程楚未央都很安静地等待着章尔成准备好一切。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章尔成看着这一上午都强颜欢笑的人，有些心疼，又有些懊悔。

　　“在难过什么？”他有些明知故问。
　　未央摇了摇头，不看他：“我没事啊。”

　　章尔成却不顺着她，很快揭穿：“在担心异地恋？”
　　未央仰头笑着看他，故作无事：“异地恋有什么的？现在是三月份，马上就是四月五月六月，每个月都有法定节假日，再然后就是暑假，这有什么的，很快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但章尔成不会遗漏掉楚未央言语间难掩的哽咽，他轻叹了口气，心中一梗，把人揽到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发顶：“不止是假期，平时也会有机会的。”

　　“章尔成，我的生日愿望实现了。”楚未央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