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果汁甜甜

4、第 4 章

　　师父起得早，早早给我们熬好了粥。
　　孙龙师兄大口喝完，舔了舔嘴唇，发出感慨，“师父，你还是歇着吧，以后烧饭还是让师妹来吧。”
　　师父轻嗤一声，“那以后涮碗还是你来吧。”
　　我欣然赞同，“行啊，师父，孙龙师兄身强力壮，刷碗正合适。”
　　众师兄哈哈大笑。
　　正食着饭，一位小厮进来，说是请师父去瞧瞧他家夫人。
　　大户人家的老爷夫人是不太爱出门亲自瞧医的，总是会派人把医师请了去。
　　上门诊断，是挺麻烦，但银两丰厚啊！师父乐此不疲。
　　师父带了姐姐、闻一和我三个，我那些倒霉师兄们留在诊堂看家。
　　师父担心他们看家心神不定，临走之前又特意安排他们抄书静心。

　　姐姐在前面，我牵着闻一在后面，跟着师父左拐右拐，终于见到病榻上的夫人。
　　夫人手足冰凉，盖了层很厚的棉被，上面却又呕而发热，总之就是寒热错杂。
　　肝脏主疏泄，师父说夫人是气郁之症。“气上撞心，心中疼热。”，所以上热下寒，寒热错杂。至于为何气郁，这不是我们该问的地方。
　　师父给夫人开了乌梅丸方，乌梅三百个，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一斤，当归四两，附子六两，蜀椒四两去子，桂枝六两，人参六两，黄檗六两。
　　苦酒浸乌梅一宿去核和上面十味药一起捣成泥，这就做成了乌梅丸。
　　师父又严肃的看了看姐姐和闻一，然后道：“子清，你来说说我为何开这方？”
　　又是我！！好吧。
　　“乌梅入肝，能生津液、益肝阴；当归补血，与乌梅相辅，补肝体；附子、干姜、桂枝温经回阳能抵制夫人寒气；加之人参健脾，做成乌梅丸，方成。”
　　“好，很好，子清，我看再过两年你就可以独立问诊了。”
　　我害羞低头，但心中十分骄傲：“弟子愚昧。”
　　说罢，师父带着我们起身告别夫人，带上小厮去制药。
　　室内，一粉衣丫鬟给夫人端了一杯茶：“夫人，这江医师是中街名医，有他在，这次一定能好的。”
　　夫人叹息道，“诊了这么多次了，好不好的都罢了”，脑中又浮现出医师搭脉时笃定的神情，“如果这次能好，那远儿，就一定有救了！”

　　诊堂，师兄们在抄书，姐姐在捣药，我和闻一在洗乌梅，师父在旁边看着。
　　我有些气闷，犹豫半会儿，壮着胆子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
　　师父想起病榻上气郁的那个夫人，叹息一声，“清儿啊，我们只管行医治病，至于别人的事，莫要过问。”
　　“不是别人的事。”
　　“我想问，师父为何每次提问都叫我？”
　　师父：“......”
　　不就是被提问，能气这么久？！
　　闻一在我旁边憋不住，无奈的笑出了声，
　　“子清，你知道，我的学生里，比较出色的就商晓、祁昌和你三个了”，师父平静地解释道，“你们三个中就你比较薄弱，所以为师要重点提问你。”
　　我：.......您还不如直接说我功课不行！！
　　我低头愤恨地捣药，师父仍是笑，我觉得他笑得揶揄，但没有注意师父宠溺的目光。

　　制完药，我气闷的回到房间，被子一盖，闷头躺在床上。
　　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我没动，只喃喃道“姐姐，我想躺会儿，晚些烧饭时叫我。”
　　我确实有些累，跟着师父走了小半条街，又制了一下午药。
　　“师父今日在外面叫了菜，让你休息会儿。”
　　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掀了被子，露出脑袋，又惊又喜：“闻一！你怎么来了？”
　　闻一：“这是我的房间。”
　　啊？哈哈哈，我真是，房间都能错走成美人的么！
　　我不好意思地想起身，闻一坐到我旁边，伸手摁住：“累了就歇一会儿吧，厨房剩了些乌梅汤，你尝尝。”
　　其实，这不是剩的，是闻一特地做的。
　　我很高兴，张嘴含住闻一递来的勺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脸，
　　“好喝。”
　　很甜，闻一做的乌梅汤，特别甜。
　　我一会儿就喝的一滴不剩，闻一给我掖好被子，让我继续躺会儿。
　　我欣喜的在被子里滚了两圈，就着枕头上淡淡的安息香缓缓闭上眼睛。
　　闻一就在桌上看书，烛火摇曳，少年清秀的脸庞，被勾勒的完美无缺。
　　他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书本，一页一页的翻着，嘴角却勾起了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