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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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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得早,程子起来的时候,我正在桌上描摹梅花。花瓣栩栩如生。
我拿起桌上的《千字文》递给程子,语重心长地说:“程子,你该识字了,要不姐姐每次写下方子让你抓药时,你都不认得的话,可怎么帮姐姐开好医馆呢?”
我乐意教,程子也很乐意学,而且学得很快,几日便能全部记住。
我又教给程子练字,我写得还是簪花小楷,但我让橙子学习的是正楷。正楷确实适合他,无论之后跟了我从医还是做些别的什么,这字体大气好认,总该学学的。其实我自小几种字体便都会,只是闻一乐意教我簪花小楷,此后我也乐意用罢了。
这几日我还是维持以前时间,卯时就起,巳时开馆。中间有四个时辰的时间,我可以读书练字,我觉得时间很充足。
总是程子在旁边埋头写字,我在读经看书。我现在也开始看兵法国策,每每读到精巧处,我都会连声啧啧、有所顿悟。
之前诊治的病人基本痊愈,总是会有很多人前来给我塞很多东西、银两,表示感谢。我的医名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月,便家喻户晓。
人们都知道上京碧堂街有一个医馆,医馆里有一个神女,不过十四五岁,便医术高超、悬壶济世。
于是我的医馆每日爆火,我也充实了不少我的小金库。攒够了三百两直接买下来这个医馆。
我还买了很多上京的熟食特产、布料趣玩,写下书信,告诉我那操心师傅我过得不错。
.....
中街诊堂,一位老友和江医师相对而座,“好久不见你那小姑娘了。”
江医师笑笑:“她呀,风风火火的,留下一封书信,就跑去上京了。”
老友:“我还记得那小姑娘聪明的很,小小年纪,就能独立诊治了,我看这医术可真能和你相较了。”
江医师笑得更开心:“子清是我徒弟中最出色的,我虽收了十几个徒弟,也有两三个拔尖的,但真的是比她都不及。她从小便跟着我治病救人,大了都去学堂的时候,还留下来帮我写方抓药。”平时没夸过小丫头,怕她骄傲,如今,江医师苦笑,也只能当着外人夸夸喽。
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小丫头走喽,吃不到她做得好吃的喽。”
外面送信使推门而入,高声喊道:“江医师,上京给你捎过来的东西!”
江医师赶忙起身拆开书信,连声感慨,“小丫头在上京混的不错嘛。”
又看到一堆小食特产,不由嗤笑,“还记得我这师父。”
小丫头确实聪明的很,走时没拿柜里一分钱,短短几个月,就自己在上京扎根了。
刑部,白主事前来,看了伏案的四皇子一眼,关切地道:“四皇子,您看了好大一会卷宗了,该歇会儿了。”
案前的男子眸光幽深,握着的笔却丝毫未停,看完一页,才缓缓抬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白主事,几时了?”
“已经戌时三刻了”。
祁昌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不由想到,“这时候清儿该黏着自己讲故事了吧。”
很快,很快他就能把她接回来。
可是,怎么还是这么想她呢,怎么还是这么失落呢。
“罢了”,祁昌终于起身放下了笔,“白主事,陪我去街上转转吧。”
“哎”,白主事笑笑,四皇子年轻有为,十五岁便荣登刑部尚书,但办起案子来却是得心应手、老练果断。不愧为皇子做派!只是有时确实该歇歇。
出了刑部,就是繁茂的碧堂街。此时店铺纷纷歇业,寂静得很。
“尚书大人”,往来的巡逻士兵纷纷见礼。
祁昌声音沉稳,“你们忙你们的,我转转。”
“是!”
白主事一边逛着一边笑呵呵地给祁昌讲解,这家铺子的糕饼最好吃,这家绸缎最实惠,这家我夫人常去......
祁昌走着,停在了写着簪花小楷的医馆前头。
白主事抬头,“哦哦大人,听我夫人说开这家医馆的是个小姑娘,人长得水灵漂亮,医术也很高超,治好了好些人呢!这医馆开了不到半年,就名誉碧堂街了!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气......”
半年,整整半年!祁昌盯着写着簪花小楷的诊堂,这字是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着的呀,他怎么能不记得!碧堂街这么大,他怎么就没出来走一走呢!他的清儿,为了他来到上京,自己打理着整个医馆,该有多难!
“白主事”,祁昌的声音低沉。
“嗯”。
“你先回去,我独自逛逛。”
医馆还亮着灯,昏黄烛火里能看出一个消瘦的小姑娘在伏案写些什么,祁昌的手不住的颤抖。默了一会儿,终是扣上了门。
“谁呀”,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困意,但还是以前一般的温柔与清脆。
这个点,程子已经睡了。我还在伏案研究着方子,医馆的灯还亮着,我担心有人夜里求医,所以总是多开一会儿。毕竟夜里小孩发烧的情形常有。
困意上头,我听见有人扣了门,于是起身开门。
“您有什么事...”
映入眼帘的是紫色白金束口袖子,我抬眸,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一张我想了一年零两个月,想了很久很久的脸。
“闻一”,我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我很高兴,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掉。
闻一就站在门口,一只手搂住我,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我来了,清儿,我来了。”
我声音哽咽,“我好想你啊。”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我抱了闻一好长时间,闻一也由着我抱了好长时间。
很久很久,我才意识到。
“外面冷,你进来吧。”我牵着闻一走进屋,关上了门。
闻一看着我和师父极为相似的医馆,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怎么过来的。”
“想你了,就来了。”
没舍得从抠门师父那里要钱,当了几天画师,每日给别人作画。辛苦攒钱,租了这间医馆,又每日给别人诊治,才熬到了现在。
我没有说,但闻一好像知道我的不易,亲了亲我的额头,“对不起。”
我又极没骨头地黏住闻一,“陪我上楼躺会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