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四）拜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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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晚垂下脑袋，不禁回忆起来。
说来…自己还未离宫时，对齐太后的印象似乎并不是很深刻，甚至可以说是众人对她都没有什么统一的评价。
在余念晚看来，她不爱管后宫的事，在她们这些宫妃面前时也总是一副身子不太好、有心无力的样子。哪怕有人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她也权当看孩子打闹，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齐太后曾经也是这般傲气又果敢的女子。
但如今听了师父说她从前的故事，隐隐地，余念晚又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齐太后的印象似乎并不真切。她十七岁入宫，十八岁生下谢铮……如今也不过才四十有三，她长得本就有倾城之色，加之皇宫的富贵娇养，面上并无几根细纹。若不是病魔缠身，脸上总有些青白的病色，那也必是风韵犹存，美颜如昔的美人……
等等，好像并未听说过太后有什么…固疾？余念晚只觉细思极恐，她不自觉地咬起右手拇指的指甲……忽地，她的脑中又忆起了一件事来，倒是…有一回曾听徐充媛提过，太后的仁寿宫在夜晚里偶尔会传出年轻男女的嬉笑声，更有人说太后在宫里养了面首……
宫里没几个人信，谢铮也不曾搭理过，于是她也只当这通通不过是些莫须有的谣言罢了。如今再想……她惊得咽了下口水，半天没说话。
悠哉坐在一旁的黄生见自家徒儿这模样，心中明了她怕是想起了点什么，…受到巨大冲击了。于是他也不急，好一会儿后才又慢悠悠地开口道，“当年萧相入狱，阿澈他们还曾进宫去求过她，希望她可以为萧家求情，至少不要让女眷们也……当然，她并没有允。”
余念晚抬起头，望着黄生艰难地开口道，“因为……她恨不认自己和母亲的萧家？”
“也许吧。”黄生耸耸肩，“不过我觉得吧，当年那个情况倘若她有心，也无力。初入宫时齐箐也是极受盛宠的，但身份作假的事情曝光后，便不复从前了，尽管因为生下了皇长子而受封皇后，却依然被先皇厌恶。后来的二十年间，天下皆知先皇宠妾灭妻，仿若宋贵妃才是皇后，其子三皇子才是太子。总之，齐箐与谢铮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余念晚抿紧嘴唇，这些她也是知晓的。而且当年谢铮在先皇崩后，是如何处置宋贵妃和他这位庶弟的，她应是除谢铮外最清楚的人了……
“阿念，”黄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喊道。
“嗯？师父。”余念晚仿佛大梦初醒般，忙应道。
“唉……”黄生叹完气后又笑了笑，声音柔了些，像哄小孩子般地，“我和你说这个故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说谢铮是阿澈的堂兄，但实际上两人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呀……”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心虚…但没办法，自己捅出来的篓子，硬着头皮也要圆回来啊！
“再说当年萧相出事以后，阿澈便隐姓埋名地在西北待了七年……还有！”黄生感觉自己的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阿澈他毕竟也是一个有报国雄心的大徵男儿，要实现可不得入朝为官…不可避免地，要成为皇帝的‘人’，你说是吧？”
“……”
见余念晚久久不说话，黄生的额头上渗出几滴汗来，心觉不妙。正准备开口再说点什么时，自家徒儿终于开口了，却只道，“师父，我知道了。”
“好嘞。”黄生自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拍拍屁股便要撤退，“为师言尽于此，其他的你就自己慢慢参悟吧！”
“师父，等等！”余念晚忽然出声，喊住他。
“怎么了？”黄生回过头，只见余念晚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摆，抬起头、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还在院外吧，师父、拜托你帮我劝他回去，”余念晚的眼眶一下子便被水汽雾了起来，“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黄生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食盒，无奈地道，“你倒是自己先做到啊……再说，你让我怎么劝？劝不了。你自己开门去和他说。”
“师父…求你了……”余念晚望着他，眼睛刚一眨，晶莹的泪珠便“啪——”地低落了下来，楚楚可怜，天见犹怜。“你就同他说，明日…明日待我为姚老太太看完诊，便坐下来与他好好说，让他今日先回去。”
“……好吧。”黄生见她这副样子，最终还是心软了，点头应下。刚要抬脚迈出屋子，他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阿念，师父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余念晚将头撇向墙一侧，只道，“能怎么想……当然是，我同他不合适。”
“你？！”黄生有些气结，忍不住道，“我刚同你说的，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余念晚索性抱起手，再次将脑袋埋到双腿膝盖上，声音哽咽着道，“我更明白...我们没有以后......师父你知道的，我绝不可能重新回到宫廷侯爵家的深宅大院中去;而他、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官名、放弃自己的抱负，只和我做一对寻常夫妇、偏居一隅罢.....”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仿若蚊虫嗡鸣，“我们、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三月不到，哪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再说我，我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哪值得他如此喜爱......”
“......”黄生没有说话，沉默着拉开了屋门，却是半天也没有迈步出去。他笑着回头看了看床塌上缩成一团的余念晚，留下一句“阿念，你兴许小看了他，也小看了自己。”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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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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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安济堂。
堂中的东南角，一块砖大的方形置物架上，黄澄澄的金光菊开得正好，艳丽娇俏。却是与这屋里的陈设并不太搭，毕竟…它是被余念晚从院子搬进来的，那里原本放的正是黄生最喜爱的那件钧窑……
余念晚有些心虚地瞥了眼金光菊，手上却不闲着……又过了一会儿，她刚准备好看诊的东西，坐下歇息了片刻，那位姚老太太便来了。
她自己杵着根拐杖一步步走进堂内，还不让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搀扶，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实在看不出这竟然是一个病人。
“咯咯咯咯~”姚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走到余念晚面前，拉住她的手亲切地喊道，“乖、乖孙女，那就麻烦你了。”
“怎会？婆婆客气了。”余念晚也急忙站起来，笑着回道，一边拉她在椅子上坐下。
“好好好！”姚老太太实在爱笑，一笑、她满脸的皱纹便都皱在了一起，眼里也藏着温暖的爱意，慈祥得让余念晚不禁想起自己早已去世的外祖母。
……
“婆婆，您的腿痛依然是因为风寒入骨。尽管这不是什么大病，却很难彻底医治……我先为你开几副药吧，您用完之后或者用了觉得不适的时候再来找我罢。”
余念晚抬头望望慈祥的姚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又握笔在纸张上飞快地书写着。片刻后，她将写好药方和药用方法的纸递给一旁的冬儿。
“好嘞，乖孙女～我记住了。”姚老太太喜笑颜开。
然而看诊结束后，姚老太太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摆摆手和自己身后的丫鬟们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念大夫还有些话要说。”
余念晚有些疑惑，却没有打断，一直待姚家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后才温和地开口问道，“婆婆，请问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姚老太太回过头看向她，笑着摆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余念晚耐心地再次询问说。
没想到那姚老太太却似乎还要再卖下关子的样子，只道，“不急不急，乖孙女～老太太我先问问你，”下一刻便问出了一句让余念晚愣住的话，“你可成亲了？”
“还、还未成亲。”余念晚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脑袋飞速转动着，有些招架不住，这老太太到底想做什么哇……
“嘛，那可得抓紧了！”只见姚老太太听后，便是一副略显失落的表情，随后便语重心长地道，“长得那么俊俏，又细心的小伙子可不多啦，你一定得牢牢抓住啊。”
“哎——？？！”余念晚傻眼，惊道，“婆婆你听谁的说啊？”
姚老太太嘿嘿一笑，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门外的方向，又点了点余念晚道，“那个俊小伙自己说的呀，他说里头看诊的——是他的爱人。”
她笑得很是开怀，“咯咯咯咯～我先前刚下马车，他便发现我老太太腿脚不便，又在询问得知我家那几个粗糙的小厮忘了拿拐杖后，忙去替我寻了一根来……”
说着，她转了转手中的拐杖。余念晚这也才发现，上头刻着他们白泽园的标识，原就是准备给腿脚有伤、行走不便的病人使用的……她顿了顿，还是笑着对姚老太太解释道，“他确实很细心…但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您别误会。”
“喔是这样啊。”姚老太太挤挤眼，又道，“那还真是可惜……”话虽这么说，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我不信，你别诓我的表情。
余念晚无奈地笑笑，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婆婆，快别说我了。您还是先告诉我，谁生病了吧？”
“嗐…是我那小孙女。”姚老太太收住笑，叹气道。
……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四）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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