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家就好了》姚福生

6、一家人

　　日子很快就进入了正轨，因为高一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四门学考，所以到了高二也不用再上九门科的课了，时间一下就空闲了许多……
　　其实并没有，到了高二，课程越来越难，更可怕的是还要面对高考倒计时所带来的压力。
　　大家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又多了好几千克。
　　更何况周清岁他们选的还是全理班，压力就更大了——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数数自己还有几根头发，黑眼圈有没有比昨天重一点，每天早上的第一门课永远都是半死不活的样。
　　当然了，这还只是高二，到后面会更辛苦的，往后的辛苦跟现在一比，现在的辛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岁岁，吃饭去啊。”章森遥写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来去看周清岁，发现对方比她还卷。
　　“好，写完这题。”周清岁头都没抬一下，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题目上。
　　等她抬起头来时。发现教室已经空了，只有章森遥还坐在座位上。
　　“他们人呢？”周清岁有点懵。
　　“早就去吃饭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最后一口饭都没了，你也知道现在一届比一届能吃……”章森遥嘴上边说着边推着周清岁去吃饭。
　　“那我们去还能抢到位置吗？”
　　“放心放心，泽熙她们都帮我们占好位置了，就等我们了。”

　　因为现在还是夏令时，也不用怕吃太晚了会没时间，所以大家也没有很着急。

　　“你们一会还要去超市吗？”简明月嘴里还含着一坨米饭，有些口齿不清地问。
　　“应该去吧，去买根冰棍。”章森遥回道。
　　“那你们几个嘞？”简明月又问其他几个。
　　“不了，我还要回去洗头，你们去吧。”李泽熙摆摆手。
　　简明月看向剩下的几位。
　　“都行。”周清岁和周晚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西沉你呢？”
　　一直没说话的向西沉听见有人cue她，才缓缓地抬起头，声音缓慢而又轻：“我也都可以。”
　　简明月挑挑眉，点了一下头：“那就是都去，OK。”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都行就是可以，不说话就是默认。

　　等到她们吃完来到超市，发现超市里的冰柜已经没剩下什么种类的冰棍了。
　　章森遥把脸贴在冰柜上，一脸遗憾：“不是吧，这才开学没几天唉，怎么卖这么快啊！”
　　周晚揪着她的衣服将她拎起来：“别贴上面，脏。”
　　章森遥小脸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夏天嘛，这么热的天买冰激凌的人自然多，而且这不是还有随便嘛，凑合凑合。”周晚哄着她。
　　“好吧。”虽然没有自己想要的冰激凌，但也只能这样了。
　　其他几个人也是人手一只随便。

　　回到寝室时，李泽熙已经吹完头坐在椅子上了。
　　李泽熙听见开门声知道她们回来了，下一秒就看见章森遥和幽灵一样飘着进来，然后就趴床上了。
　　“小丸子这是怎么了？”李泽熙看看章森遥又看看其他几个人。
　　“没吃到自己想要的冰激凌。”周晚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她。
　　“难怪。”李泽熙哭笑不得，“小丸子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啊。”
　　就见埋在被子里的章森遥发出一声哀嚎，表达了她的强烈不满。
　　周清岁笑笑没说话。
　　“对了，下午第一节什么课？”本来沉默着的简明月突然抬起来头问。
　　其余人都是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只有“幽灵”章森遥传出一声“物理”，说完这句，她又是一声哀嚎。
　　离她最近的简明月被她吓得不轻：“又怎么了？”
　　“怎么会是物理啊！又要上那个变态女魔头的课！”
　　剩下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突然发出一阵爆笑，连最安静的向西沉此时也勾起了嘴角。
　　要知道章森遥是他们几个里面物理最不好的一位，那为什么她又选了物理呢？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本来选科的时候章森遥都打定了主意不选物理的，结果她有个上大学的姐姐，给她开了个一天一夜的家庭会议，最终他们一致决定选物化生。
　　后面又有她姐的魔鬼训练，这物理成绩好说歹说是补上去了。
　　据章森遥本人回应：如果不是她姐从多个层面上分析每个选科的意义，又给她灌输她是有这个天赋学物理的，最后还用她自己的亲身经验来警戒她——
　　我现在写论文时流的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进的水，所以，妹啊，你可千万不要步你姐的后路啊！
　　就这样，章森遥就被说服了，如果不是她姐，他们大概就不会在高二（1）班相遇了。
　　但她姐确实说的没错，章森遥的确是有学物理的天赋的，之前之所以学不好就是被她高一的物理老师打击得失去了自信。

　　“想开点啦，想想物理课完了可就是体育课了。”周晚安慰她。
　　章森遥的小脑袋刚抬起来一秒又低了下去：“算了吧，这个天气你让我去上体育课还不如让我去死！”
　　简明月无语了，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闭嘴？”
　　周清岁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们可以敲晕她。”
　　向西沉还十分配合地拿起来一根木棍。
　　简明月都快笑得不行了：“不是，岁岁，西沉，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们这么有梗啊？”
　　章森遥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岁岁～你舍得吗？还有，小西你的棍子是从哪来的？？”
　　周清岁点点头，表示当然舍得。
　　向西沉头一次被除了父母的人这么叫，红晕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一寝室五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那还有一个人呢？剩下那一个人早就埋进被子里装死了。

　　当铃声响起的那一秒，物理老师前脚刚迈出教室，同学们刚准备趴下休息一会，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原来是章森遥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这一惊一乍把大家的小心脏都吓的不轻。
　　可还没等章森遥趴多久，简明月就来叫她去上体育课了。
　　“杀了我，就现在！”章森遥如同一条没了水的鱼一般半死不活地跟在简明月后面。
　　简明月突然觉得章森遥可以去演釜山行，但前提是要刚上完物理课的章森遥，保证逼真。
　　不对，都不能说逼真了，简直就是丧尸本尸。
　　如果章森遥能听见她的内心活动，一定会跳起来给简明月一棒槌。

　　这边，李泽熙和周晚还有向西沉站在教室门口喊：“岁岁，上体育课了。”
　　周清岁和她们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就下来。”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在教室另一侧的裴疏聿。
　　李泽熙恍然大悟：“懂～那你快点嗷。”说完还抛给了周清岁一个十分暧昧的眼神。
　　在转身的时候周晚瞥了一眼两人，接着就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下去？”周清岁问他。
　　裴疏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说：“收拾好了？”
　　周清岁看他没回答自己，皱了一下眉，但还是点点头。
　　“那走吧，一会要点名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
　　裴疏聿看看她，认真等待答案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想等就等了呗。”
　　周清岁一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让他解释一下，可这家伙怎么也不肯开口。
　　周清岁心想：不说就不说，谁还求你了。
　　等着她继续问的裴疏聿突然发现没了声音，再看周清岁，昂首挺胸像一只大鹅，还是会啄人的那种。
　　“这就不继续问了？这么没毅力啊。”裴疏聿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继续问。但他就是想逗逗她。
　　“我才不问，我要排队去了。”
　　裴疏聿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操场了。
　　他低头笑了笑，也是很少看到周清岁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但也挺可爱的。
　　不出意外，这节课又是自由活动。
　　少年就是少年，即使这么热的天仍然有人去打篮球，也有人去打羽毛球或乒乓球，仿佛炎热的天气并不能阻止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老师说完自由活动时，周晚看见赵筱白了一眼周清岁，但动作太快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也只是心下存了个疑惑。
　　没错，就是那个赵筱。
　　不得不说，有的人是不太会做人，但无奈学习好，所以他们就很有“缘分”地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距离开学也有几天了，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很平静，周清岁都以为赵筱改性了，但照今天这么一看，还是死性不改啊。
　　可惜她的小动作没有被周清岁看到，不然怕不是免不了一顿造化。

　　“阿聿吃雪糕去啊。”李斯煜顶着太阳站在操场入口处，本就白嫩的皮肤被阳光一照直接曝光。
　　裴疏聿抬头挡了一下太阳，心想这家伙吃啥长大的，这么白。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要不要帮你带一根？”
　　“也行，你吃啥我吃啥。”
　　李斯煜点点头表示清楚，然后就跟着大部队买雪糕去了。

　　这边目睹了一切的周清岁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裴疏聿。
　　“阿聿，你怎么不去买雪糕啊～”
　　裴疏聿起初被她这么喊的愣了一下，后来反应过来她是在模仿刚刚他和李斯煜。
　　这不服输的心一下就起来了啊。
　　“那岁岁要吃吗？”裴疏聿看着周清岁，笑容中带了股欠欠儿的味道。
　　这也不是裴疏聿第一次这么叫她了，但大概是因为此情此景氛围所在，周清岁还是脸红了一下，但还好天气热看不太出来。

　　另外一边五人组都聊开花了，与这一边的岁月静好截然相反。
　　简明月聊得正开心，突然发现周晚有点不在状态，迷迷糊糊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太阳晒久了不舒服，瞬间担心了起来：
　　“晚你没事吧？是不是中暑了？”
　　喊了两三声周晚都没反应，简明月真怕她出事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晚飘走的思绪一下就被拉了回来。她收回看向不远处某个地方的眼神。
　　“啊？怎么了？”她还有点懵。
　　“你没事吧，中暑了？要不去医务室看看？”简明月脸上写满了担心。
　　“没事没事，就是脑子开了个小差而已。”周晚冲她笑笑表示安慰。
　　“那就好，不舒服要说啊！”简明月看她真不像有事的样儿，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好～”周晚心里暖暖的，有这么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却还能如此关心你的人，怎么能不感动。
　　而同样有上帝视角的章森遥自然看到了周晚的所有反应，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那个想法。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清，旁观者更清。

　　太阳当空照，操场周边也没什么可以遮阳的东西，很是闷热。
　　裴疏聿和周清岁两人也没怎么溜达，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歇息。

　　两人倒是挺轻松，殊不知不远处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体育课结束回到班里，周清岁刚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女声阴阳怪气地说：
　　“呦～真是到哪儿都能遇见晦气的人。”
　　周晚这个时候也正好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到刺耳的声音，有些发懵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但凡是之前在九班待过的人都清楚她在针对谁，知道情况的不知道情况的都在看戏。
　　周清岁倒也还算平静，反倒是裴疏聿的脸色不太好看——紧握的拳头让人下意识以为他要冲上去揍人。
　　偏偏赵筱还是个不怕死的：“哎呀，你该不会还想打我吧？我好怕怕啊～”说是害怕，脸上却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揍你？呵，我怕脏了我的手。”
　　周晚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现在也大致明白了一点，十分冷静地走到了周清岁旁边。
　　“哎呀，我怎么听到有狗在叫啊？岁岁，学校不是不让狗进入校园吗？”
　　周清岁被她这一声着实给叫懵了，许久没缓过神来。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章森遥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到底还是学校看管不严，让周边的野狗进了校园。”
　　简明月悄悄在她耳边说：“不错啊，还挺押韵。”
　　章森遥递给她一个骄傲的眼神。
　　赵筱一听这话就急了：“你骂谁是狗呢？”
　　“谁应谁是喽。”章森遥和简明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说完还对视了一眼，击了个掌。
　　赵筱也不傻，知道她们都是站在周清岁那头的，开启了无差别攻击：
　　“我说呢，原来是有帮手了啊，周清岁你不错啊，之前只有裴疏聿一个人眼睛不好帮着你，现在都有这么多走狗了。”
　　周清岁听到这话抿紧了嘴唇，眼神有些暗。
　　裴疏聿知道她生气了，刚想劝她别动手，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谁知下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冲了上去——向西沉一只手把她的双手钳住，另外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桌子上，脸上有明显的怒气。
　　“会说话吗？几张嘴啊敢这么和你祖宗说话？是我没把你教好是吗？要不要重新帮你学一下怎么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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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还有很多骂人的话，但因为太过凶残，实在少儿不宜就省略了。

　　不止周清岁他们几个，在班里的人都震惊了——开学这么久以来，向西沉给他们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不太爱说话。
　　再加上向西沉长的又好看，他们都以为她是一个恬静的美少女，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章森遥愣了半晌，说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小西她……挺猛啊！”

　　谁知道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女孩子手劲这么大呢，赵筱挣扎了许久也没挣扎出个结果，无奈她只能搬出她自认为的王牌——
　　“你再按着我，信不信我告诉老师，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向西沉不屑一笑：“告老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你就不信你说了，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万倍。”
　　这不是个反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赵筱有些慌了，但还是不肯求饶：“有必要吗向西沉，都是同学何必闹成这样!”
　　向西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谁跟你这种人是同学。”
　　赵筱挣扎了几下，发现实在反抗不了，只能道歉：“我错了，行了没，赶紧放开！”
　　向西沉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她有个记性就差不多行了，毕竟要是真闹到老师哪里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记住，以后嘴巴多刷几遍再出门！”

　　闹剧过后——
　　周清岁刚想和向西沉表示感谢，就被向西沉一句话堵了回去：
　　“没事，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对她太过温和只会蹬鼻子上脸，你对她放几句狠话她就怂了。”
　　周清岁冲她笑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旁的章森遥刚想凑上前就听见铃声响了，无奈她只好先回到座位。

　　一等到下课，老师刚走，章森遥就冲到向西沉旁边，一整个寝室的人都围在了一起。

　　一旁的裴疏聿也想看看周清岁，可无奈他是怎么蹦哒也挤不进去，只好就此作罢打算另找时间再问。

　　“小西你不错啊！看不出来啊平时。”章森遥拿拳头碰碰她的肩膀。
　　李泽熙也附和道：“是啊，我刚想阴阳怪气她几句，小西就冲上去了，是一点机会都没给我留啊。”
　　大家都笑的很开心，向西沉却只是很腼腆地笑笑，仔细看她的耳朵还有些红，跟她刚刚霸气的样子截然相反。
　　“小西，真的很谢谢你。”周清岁不太懂得怎么表达感谢，但一字一句都是她的真心实意。
　　“emmm…我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要不我们抱一个？”周清岁曾经听别人说表示感谢时可以拥抱对方，因为行动大于语言。
　　此话一出，不光是周清岁有些脸红，向西沉直接成了一个苹果，两个人就浅浅地抱了一下。
　　两人刚想分开，就感受到更多温暖的怀抱贴了上来，嘴里还喊着些什么：
　　“别光你俩抱啊，我们也要！”
　　“章森遥你要压死我了！”
　　而周晚和李泽熙只是在一旁看着，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

　　裴疏聿坐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她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表情，李斯煜却看透了他内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想抱你也凑上去呗。”
　　此话一出，立马遭到了裴疏聿的反驳：“谁想了？！我就是看看！”
　　语气倒是很正直，但通红的脸再加上飘忽不定的眼睛怎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了，还就是看看啊。”李斯煜打趣他。
　　“李斯煜！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你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疏聿立马扑上去和李斯煜扭打在一起，嬉闹间裴疏聿对上了周晚的眼神，那一刻，裴疏聿立马安静了下来，眼神交锋间隐隐有火星子的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