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家就好了》姚福生

7、第 7 章

　　晚自习放了学，大家在寝室里各干各的事，有的在洗头，有的在吃夜宵，更有甚者在奋笔疾书地赶今天还没写完的作业......
　　阳台——
　　周清岁在刷着牙，牙刷刚塞进嘴里，阳台的门就被拉开，她抬眼看去，是周晚。
　　周晚把里面的窗帘拉上后才关了门，直到周晚这一系列动作都做完还是没有人先开口。
　　周清岁继续刷着牙，周晚就抱着手臂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她，周围安静极了，直到隔壁宿舍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份寂静，而正好周清岁的牙也刷完了，吐出嘴里最后一口清水的时候周晚开口了——
　　“你和赵筱是怎么回事？”
　　周清岁打湿手里的毛巾，头也没抬，只是问她：“你不进去睡觉就为了问我这个？”
　　“你别岔开话题，问你呢。”
　　周清岁顿了顿，用毛巾抹了把脸面向她：“我跟她就是单纯地不对付，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仅此而已。”
　　“她看你那眼神能是单纯的不喜欢？我不信。”周晚一想到白天赵筱看周清岁那眼神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骂不过我当然心里不舒服，是你想太多了。”
　　周晚知道周清岁这张嘴比金刚石还硬，如果她不主动开口，任谁撬也撬不开。
　　“她要是再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和我……我们说，知道吗？”
　　周清岁没正面回应她，就只是看着她笑。
　　“你别笑，知道了吗？”周晚看她这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焦急。
　　“话说你上一次这么关心我还是三年前吧？”
　　听到她提起这个，周晚不说话了。
　　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周晚打破僵局：“那件事我晚点会和你算账的，现在我们讲的是你和赵筱的事。”说完周晚就转身跑进屋内。
　　周清岁低头笑了笑，紧随其后。

　　寝室里，大家正围着向西沉询问她白天的事。
　　“哇，小西你知道你白天那个时候有多帅吗？”章森瑶边说着边模仿向西沉制裁赵筱时的动作，眼睛里都是对向西沉的崇拜。
　　向西沉被她们围着，颇有点拘谨。
　　周清岁回到室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她打趣章森瑶：“丸子，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现在两眼放光的样子，你都快成小西迷妹了。”
　　她本以为章森瑶会不好意思，哪知道章森瑶义正言辞地说：“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小西小迷妹好吧，我们小西多帅啊，要不是我是女的我就直接追小西了。”
　　简明月在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你是女的也不耽误你追小西啊。”
　　章森瑶握紧拳头，直冲着简明月去：“简明月！”
　　简明月边笑着边往李泽熙身后蹲：“泽熙你看她，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简明月闭嘴吧你！”
　　周清岁看着她们打打闹闹，只觉得冷冰冰的尸体好像又复苏了一点。
　　“好啦你们两个，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话说小西你是不是练过啊？”最后还是最稳重的李泽熙出来制止了她们两个。
　　“小时候我爸妈怕我被别人欺负就送我去学武术，但我只会一些皮毛。”向西沉说到这个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那个时候师父这么用心教她，她却只掌握了这么点要领。
　　“皮毛？你这已经很厉害了，尤其是对付赵筱那种人。”章森瑶的星星眼又亮起来了。
　　“赵筱她只是嘴巴厉害，但其实只要吓唬吓唬她，她就不敢说什么了。”向西沉说。
　　　　“那你那些话？”简明月问。
　　向西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哪些？”
　　“就是你怼赵筱时说的那些话。”
　　向西沉想起她当时说的那些话，脸腾的就红了，“那些话……是我听我们班之前男生这么说的，我就学了几句，吓唬人的时候可以用。”
　　“没想到啊小西你。”章森瑶搓搓她的腰，逗得向西沉直笑。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小西。”周清岁走到向西沉身边，与她平视。
　　向西沉认真地看着她：“没事的，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就是要两肋插刀。”
　　章森瑶拍拍周清岁的肩：“对呀，岁岁，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有事我们肯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遇到麻烦也不要害怕，有我们呢。”
　　周清岁看着她们，她们也笑着看她。
　　“是啊，我有你们，我不怕。”
　　“嗯，你有我们！”

　　在周清岁前十六年的人生中，大概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痛苦的，生活对她永远都是给颗甜枣再给个巴掌，她曾企图反抗这该死的人生，后来发现生活确实是该死的，她所谓的反抗就如同螳臂挡车，无用且好笑。
　　可后来她遇见了这么一群人，他们懂她的不善言辞，在她遭受不公时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会告诉她“不要怕，有我们”，会在无聊之际带给她欢乐。
　　周清岁想，如果她所有的好运都是为了积攒着然后遇见这样一群人，好像也不赖。

　　自那天之后，赵筱就安分了很多，没有再搞什么幺蛾子。
　　这让周清岁不禁怀疑，之前难道真的是她太好说话了——说来，她跟赵筱的缘分还挺深的，初一的时候他们就是同班同学，刚开始那会大家都还不知道周青少年家里的事，她们也还没有这么水火不容，甚至称得上普通朋友。
　　可后来不知道是谁在班里大肆宣扬周清岁家里的事，赵筱刚开始并没有理睬那些人，两个人还是安安静静地做着朋友，但那个时候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腆着大肚子的油腻中年人，经常说一些迷惑发言也就算了，脑袋还是个拎不清的，有一次开家长会，在班里阴阳怪气了周清岁几句，有些家长也是八卦，从自己的小孩那里添油加醋地问了几句之后就也不准自己的小孩和周清岁玩。
　　而赵筱的父母就是这种家长里的一份子，甚至三令五申地要求赵筱不能和周清岁来往，迫于无奈，赵筱只能疏远了周清岁，小小的周清岁根本不知道大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她只知道自己又是孤单一人了。
　　那时候的周清岁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又瘦瘦小小的，再加上相对孤僻的性格，完全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十分漂亮的成绩。
　　可这唯一的优点在某些父母眼里也是眼中钉肉中刺，赵筱的父母是那种很典型的父母——自己是只山鸡却想要自己的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三天两头地拿赵筱和周清岁做比较，每次考完试只要赵筱的成绩不合他们意，轻则骂重则打，而那时候赵筱的学习成绩只能称得上一般，在长期的打压下，赵筱将这种恨也转移到了周清岁身上，以至于无论周清岁做什么，赵筱都觉得很讨厌。
　　但向西沉的那次吓唬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毕竟是长在温室里的小孩，纵然父母严厉了点，平时也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这一吓倒是把她吓老实了。

　　没了赵筱的作妖，校园生活又回归了平静，每天的日常就跟工厂里的流水线一样，上课、刷题、吃饭，偶尔再来几个考试增添点乐趣。
　　很快就到了暑假补课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大家好像都比较激动，因为今天结束，再放个五天，大家就又要回到学校正式开始高二的生活了，也意味着首考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所以大家分外珍惜现在的安宁生活。
　　大概是老天也感受到了大家激动的心情，所以今天的晚霞也比平常美丽许多，周清岁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着，直到身后的裴疏聿快跑跟上来才恢复正常的速度。
　　“你下次再收拾这么慢，我就不等你了。”
　　裴疏聿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递给她，“从齐路那里敲诈来的，快毁尸灭迹。”
　　周清岁看着他手里的糖挑了下眉，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片刻后接过拆开糖纸塞进嘴里。
　　“甜”
　　“甜就对了，生活都这么苦了，可不得来点甜。”裴疏聿说得头头是道。
　　两人又恢复了沉默，身边时不时跑过追逐打闹的同学，他们有的扎着马尾，有的剃了寸头，书包样式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脸上喜悦的笑容以及身上那份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
　　裴疏聿不知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差点拍飞出去，待他稳住身体满脸怒气地转过身，想看看这个“罪魁祸首”是谁时，身后空无一人，反倒是周清岁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再一看她身后好像藏着谁，看那个狗狗祟祟的身形，裴疏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齐路，自己滚出来。”
　　过了两三秒，齐路见事情败露，只好乖乖地站出来，只见他刚站出来，就被裴疏聿狠狠地拍了一下：“闲的你，还躲女孩后面。”
　　“岁岁好心，就让我躲，你能奈我何？”无奈齐路这小子是真不怕死，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作死。
　　“岁岁也是你叫的？”裴疏聿一个眼刀飞过去。
　　只见齐路一个闪现躲过攻击，并采用了二技能——厚颜无耻：“我就叫，岁岁岁岁~”
　　“吵死了你们两个，安静点。”周清岁一个普攻，两个人半管血没了，这下两个人都老实了。
　　“最后几天假期了，你俩有啥安排不？”齐路安静了没一会又开始倒腾了。
　　“我还没想好。”裴疏聿说这话时却是看着周清岁的。
　　齐路明面上不敢表示，内心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是没想好吗，明明就是周清岁干啥你干啥吧。
　　齐路也知道从这家伙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转头去问周清岁：“岁岁你呢，你有什么安排吗？”
　　周清岁刚想说她打算待在房间里看五天的书，但在看到齐路发着光的眼睛时，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只疯狂摇着尾巴的萨摩耶，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把答案咽回肚子里，摇了摇头表示这是自己的答案。
　　“那明天早上我们去看日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