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箫》沈梦

29、第二十九章 弟子不脱衣 何故苦相逼

　　卓凌波见白发老者秦皓然气得晕了过去，立时又抬起了头，却听一个秀雅的声音向她道：“师父，我……我……”说话的正是那黄衣少女，也就是谢红玫师姐妹们的大师姐。
　　“兰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么？” 卓凌波对那黄衣少女说话时，冰冷的脸上充满了关切之意。
　　“师父，兰儿不能……布阵。”
　　“兰儿，你身子不适就跟在师父，对付那些废物，有红玫她们就行了。红玫，你师姐病了，你带师妹们去布阵，除了那老贼秃，一个活的也不用留。”
　　谢红玫听了这话，心里正感为难，却听黄衣少女道：“师父，师妹她们也……” 黄衣少女也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说，忽地隔着衣衫朝怀里摸了摸，又瞧了下身旁的几位少女，脸上现出坚决之色，继续道：“师父，兰儿和师妹们以后都不会再施用迷魂大阵了。”
　　“兰儿，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生病烧胡涂了？来，师父给你瞧瞧。”
　　“师父，我没生病。师父，你一向都很疼我，自从师伯去逝后，你就是世上最爱兰儿的人。师父，弟子们从小孤苦，有的还受尽了欺辱，是你收养我们，照顾我们，弟子们才有今日。师父对弟子们恩重如山，你不论吩咐弟子们做什么事，弟子们都该为你办到，可是迷魂大阵，弟子们却不能再……”
　　“兰儿，你告诉师父，你们为什么不肯布阵？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知道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还要伤我的心？”
　　“师父，弟子不孝，但除了施用迷魂大阵，弟子们什么事都愿为师父去做。师父，那个……老和尚，弟子看他与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颇有不同，而且已经遵照您的吩咐，自废了武功，您就……饶了他们吧。”
　　“小施主真是菩萨心肠！老僧也是风烛残年，而且罪孽深重，何劳小施主挂虑？”
　　那老和尚身上的伤似乎好了些，但是依然坐着，那两个中年和尚却已站了起来，紧挨在他身后。老和尚睁开了闭着双目，眼里满是慈悲之色，只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却听“啪”的一声，那黄衣少女脸上着了她师父一耳光。卓凌波瞧见黄衣少女秀脸上顿时肿起五道红痕，原本愤怒的脸立即泛起无限懊悔与怜爱，搂着黄衣少女，抚着她的脸道：“兰儿，你疼么？师父……兰儿，你为什么要为那个老贼秃说话？你难道忘了你沈师伯是怎么死的，忘了是你沈师伯救了你，忘了师父对你说过你小时候你沈师伯有多么疼你？你一向都是最乖、最懂事的，这次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还要帮那个老贼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红玫、百合，是不是你们这帮师妹们的主意，是不是你们让兰儿说的？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瞧你们的神气，是不是也认为师父打错了她？”
　　“师父，你为什么要打大师姐，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不是最疼大师姐的么？你不知道大师姐……是的，我们全都是你养大的，你要怎样打骂我们都行。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丢尽脸耻的事，你今天为什么还要逼我们？”
　　“八师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师父说话？快跟师父道歉。师父，八师妹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口没遮挡的，你饶了她这次吧？”
　　“红玫，你怕什么？为师虽然狠毒，那是对那些臭男人，难道会为了一句话就责罚她么？你说秋菊不懂事，师父却知道她心直口快，她说的什么丢尽脸耻，那些话是谁对你们说的？我让你们去对付那个白什么的臭小子，你们无功而返，为师也没在意。可自从你们回来跟为师在分坛会合后，我就发现你们有些不对劲了，你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我……我……”
　　“卓施主，你要为你师姐报仇，又何必苦苦逼迫那些女娃娃？不错，你师姐是我害死的，老僧死在你的手上，那是罪有应得。此事是老僧一人之过，与他人无涉，种种罪过都应由老僧承担。为了老僧之罪，已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求你网开一面，放众人一条生路吧。玉虚老道、秦老兄、悟心、悟仁，我意已决，你们切不可阻拦，再增老僧罪孽。卓施主，就请动手吧。”那老和尚嘴里说着话，一边缓缓地向卓凌波走去，那老道士立时抢前点了他的穴道，将他交给了身旁的中年和尚。
　　“了缘，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假慈悲，要让本宫网开一面，除非你能让我师姐起死回生，并还她的清白声名。本宫告诉你，今天这里所有的臭男人，除了你这个老贼秃，每一个都活不到日落西山。红玫，别的事待回宫再说，你师姐有病，你快带师妹们去布阵。”
　　“师父，你放了师妹她们，让她们走吧。兰儿会永远跟在你身边，师妹们的事就……由我来做，兰儿求求你了。”那黄衣少女说完话，已在卓凌波面前跪了下去。
　　“兰儿，你要为红玫她们做什么？师父怎么会让你做那些事？别跪在地上，快起来。”
　　卓凌波说完话，伸手去扶黄衣少女，那少女却不肯起，这时一位面目清丽的少女站了出来，含泪对黄衣少女道：“大师姐，你起来吧，你不要再为我们这么做了。大师姐，你比我和二师姐、五师妹都还小，可是从小到大，你却像一位姐姐那样照顾我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担在肩上。记得那年我生了病，你整日整夜守在我身边，后来我的病好了，你却大病了一个多月。还有去年，我们受人围攻，有个人用淬毒暗器向我偷袭，你挡在了我前面。你中的毒，因为没能及时清除，在你的体内留下了残余，有时发作起来，你浑身就会寒热不定，你却还不肯让我们知道。二师姐、各位师妹，咱们听师父的话都去布阵吧。”
　　“三师姐，你怎么还肯那么做？大师姐，你一向都是最重信诺的人，你难道忘了当日是怎么答应白大哥的？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让你为了我们去做那些事？大师姐，你也曾为我挡过一剑，如今你身上还有个疤痕，还有……”
　　“够了，秋菊，你还有脸再说，是不是觉得你们师姐妹害得兰儿还不够？兰儿，你中了毒，怎么也不跟师父说？师父不该打你，你身子不好，听师父的话，别跪着了。”
　　卓凌波听那清丽的少女说话之时，已俯身搂着那黄衣少女。她似乎听不得黄衣少女受到伤害，还没等余秋菊说完话，就出口打断了她。
　　“师父，你不答应放师妹们走，我是……不会起来的。我知道你伤心，知道你疼我，也知道你其实也很疼师妹们。师父，你就可怜她们，不让她们布阵，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