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绝不当狗》先南山

15、曲终15

　　赵晓航多了一个习惯，时不时的会用拇指转动中指上的戒指，转两圈，把迷你战斗机转置指肚，再用大拇指摩挲几下，然后再转回去。

　　许鸣谦瞧见了通常只是笑笑，也不管她。

　　“鸣锅锅，”赵晓航拇指指甲在戒面上刮了刮，“这都两天了，你说我妈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好歹也问两句过的习不习惯什么的？”

　　“想家了？”许鸣谦端了一杯牛奶放在赵晓航手里，“等周末你休息了我们就回去。”

　　赵晓航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把杯子送到许鸣谦嘴边，“晚上吃多了喝不动了，”正经叹了口气，“想有什么用？你忘了，我妈是怎样把我扫地出门的？”

　　许鸣谦两大口喝完，哈哈笑了两声，“有空去验一下DNA。”

　　赵晓航长长的“嗯”了一声，懊丧的摆了个扭曲大字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躺尸。

　　关于搬出来和许鸣谦同居这件事，赵晓航预备了108套方案来面对父母的各种阻挠和不舍。甚至排演了数遍如何做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女，如何堵住依依不舍的老母亲在情难自禁时鞠出的慈母泪。可她的母亲李如梅女士完全没有给她发挥的余地，先是略带威胁的对赵海说，“别多事，孩子大了，还能整天守着你啊”，然后再来了一句完全不走心的“爸爸妈妈舍不得你，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要总欺负鸣谦，常回来看看啊亲，”袅袅婷婷的往门口一站，塞给许鸣谦一个厚厚的红包，挂了一张歉意十足的表情说，“本该一见面就给你的，事发突然，我和你叔叔也是高兴的昏了头，一时高兴就给忘了，鸣谦可别怪我们做长辈的失礼。”说完也不顾许鸣谦的推拒，兴高采烈的把她并一堆行李扫地出门。

　　预想中慈母拳拳、万般不舍、相拥而泣的场面一个都没有出现，二十几年的母女情份险些崩塌，赵晓航无比郁闷，几次想冲回去理论理论。我的红包呢？

　　许鸣谦看足了好戏，把红包塞进赵晓航口袋里，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笑出了声，“亲爱滴赔钱货，没把你的床也扔出来，他们还是爱你的，”看出殡不嫌事大，“是汉子就不要丧，回家捂被子里哭。”

　　赵晓航气的直翻白眼，又无可奈何。罢了，命苦不能怨政府。

　　回家捂被子里哭这种浪费光阴的蠢事才不要做，当夜，赵晓航把许鸣谦捂在被子里，饿狼扑食似的。

　　“小小，老婆，”许鸣谦喘着粗气，脸憋的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倒性感的锁骨，“不是这里，不能在这里。”

　　那真是悲天动地的一天，被老母亲扫地出门、给许鸣谦自荐枕席被拒的双重打击让赵晓航百感交加，恨不能原地爆炸，想着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佛，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省心？

　　作为一个合格的共和国战士，就要勇于面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惨烈人生，赵晓航和自己妥协，罢了。

　　赵晓航把自己闷进被子里，快要入睡之时，诈尸般的坐起，拿起手机迅速点击。

　　信息提示音响起，“······什么意思？”许鸣谦盯着手机上五千块的转账消息，“······我的行情这么差？”

　　“睡觉，”赵晓航一把抢过手机点了收款，“男人，总得有点钱傍身。”

　　“有理，谢谢姐姐，”许鸣谦点了点头，“发了工资记得分一半啊亲。”

　　赵晓航······

　　他们同居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搬来的第三天好基友李瑞麟就带着江洋和周亭亭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可以啊你，”周亭亭把车厘子的核吐在赵晓航手里，瞄了一眼奋战厨房第一线的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剧情啊。”

　　“废什么话”赵晓航丢了手里的核，又喂了一颗到周亭亭的嘴里，“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周亭亭扯了张纸巾擦嘴，邪魅一笑，贴在赵晓航耳边，声音却不收敛，“怎么样？霸总有没有18厘米？”

　　赵晓航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嘴上却不认输，“你去厨房直接把霸总裤子扒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亭亭戏虐一笑，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赵晓航······。

　　“体力活，”江洋“哼”了一声，悠哉悠哉地朝厨房去，“还是我去吧。”

　　“哎，哎，宝贝，你别听他俩放屁，”李瑞麟急的从沙发上弹起，“许鸣谦一脸肾虚样，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

　　“······我去吃厨房帮帮忙，”江洋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李瑞麟，用手指着赵晓航又看回李瑞麟，“你有空教教她怎么有效避孕。”

　　赵晓航差点被车厘子的核卡死。

　　李瑞麟抓起一个水杯给赵晓航灌了两口，“听见没？你江哥说你是个傻逼。”

　　赵晓航知道这个时候打人还不到时候，果然李瑞麟接着说，“弄个狗窝也敢学别人藏娇？能耐的你。”

　　“你不懂啊老李，”周亭亭满嘴西瓜，含含糊糊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许鸣谦是个二货，”李瑞麟瞪了一眼周亭亭，一屁股坐在赵晓航身边，“他老子妈也傻了吗？你是缺心眼呀还是缺心眼？那样的人家也是你能正面刚的？你这样把人家儿子拐出来，小心暴尸荒野，成天就会惹事。”

　　赵晓航闻言一顿，少见的接不上话。

　　“哎呦，”周亭亭捶了一下赵晓航，“别听这死基佬吓唬你，这种情况通常会先礼后兵。先给你甩几个亿，你不识抬举，才该凌迟凌迟，该枪毙枪毙。”

　　赵晓航从未想过这么深，实话实说，“······鸣哥身无分文，兜比脸还干净，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鸣哥流落街头啊？”

　　“24K纯金傻逼，许家要是为难你，不要硬钢，记得你还有大哥”李瑞麟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许鸣谦，忍不住的鄙夷，流落街头？一贫如洗？这种鬼话也就是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二弟才信，“你真以为许鸣谦能······什么？兜比脸还干净？”李瑞麟扶额长叹，“我服了，许鸣谦的脸皮18厘米。”

　　“看来李总对我的尺寸很感兴趣啊，”许鸣谦端着盘菜施施然的放在餐桌上，“怎么？软饭硬吃的道理李总不懂？”

　　穿着围裙的许鸣谦看起来有些滑稽，李瑞麟戏虐的笑了两声，只要他许家不做出什么伤害她二弟的事，他倒是也懒得参合，随口敷衍，“不懂，毕竟我没有18厘米，哦，脸皮。”

　　“也是，这种好事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的，”许鸣谦无所谓的笑笑，心安理得的看着赵晓航，“小小，下月发了工资，再多给我发两千，车厘子太贵了。”

　　“我操······”周亭亭不由自主的鼓掌，“怪不得李、许两家能成巨富，这脸皮、这胜负欲，啧啧。”

　　这餐饭吃的倒也算和谐美满。

　　李瑞麟不歇口的吃着许鸣谦做的菜，感觉把这个么美人养起来也不是不可行，他二弟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饭前那些什么许家把赵晓航毁尸灭迹、什么许鸣谦臭不要脸软饭硬吃的厥词，暂时不提。

　　周亭亭还算矜持，起码没有当面询问许鸣谦尺寸和耐力。

　　而江洋，一如既往把他们全当傻逼，偷偷转给赵晓航1万块钱，拉着许鸣谦一块儿洗碗顺便很是严肃的探讨了一下怎样有效避孕。

　　赵晓航忙着拍照，为朋友圈出一分力。

　　一众人闹到半夜才纷纷离席。

　　许鸣谦的生活作息非常规律，即便无所事事也从不赖床。晨跑回来做好早饭再把赵晓航叫醒，趁着赵晓航洗簌的时间收拾好碗筷，送赵晓航上班，晚上再把人接回来各种投喂，每个周末，还不忘拉着赵晓航回娘家去，投喂泰山大人和丈母娘。堪称24孝绝世好男人。

　　赵晓航感动之余还不关怀中二少年的心理，旁敲侧击的希望他能和家里和解，可中二病不好治，一涉及到这个话题，问题少年就跟她插科打诨，实在逼的急了，就委屈的来一句“交给我好吗？”完全没有新意。

　　这样烟火气的日子让赵晓航很是着迷，她一度幻想，如果许鸣谦是个普通男孩就好了，这样就能把他永远藏起来，养在家里，只给她一个人看。

　　可许鸣谦不是普通人，那些光鲜亮丽的身份是光环亦是枷锁。无论是哪一样，都是许鸣谦摆脱不了的宿命。

　　许鸣谦心甘情愿的当着家庭主夫，像只可爱的小狗，邀宠似的哄着赵晓航开心。可偶尔夜深人静之时，立在阳台看向远处的他周身却透着凛冽气息。

　　脑子里像是有只警钟敲打着赵晓航，把许鸣谦养起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不管许鸣谦态度如何坚决，迟早是要回许家去的，这头蛰伏的猎豹绝不是这一方浅水的池中之鱼。每每想到这里，赵晓航心就揪着疼，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她中了毒，上了瘾。

　　日子就这在这样样患得患失的甜蜜里混了下去。

　　近两天来，赵晓航感觉他们和蔼可亲的中年油腻老板有些不同寻常。杨老板时常端着个保温杯幽灵似的在赵晓航视线范围内晃悠，欲言又止，那表情跟便秘似的。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天，赵晓航实在忍不可忍，冲进老总办公室，“老杨，你有事瞒着我？”

　　“嗯？”杨浩轩悠悠的喝了口枸杞茶，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赵晓航一屁股坐在杨浩轩对面的真皮座椅里，“说，到底做什么亏心事了？”

　　“哦，”杨浩轩扭扭捏捏的拿出一个信封，很有些厚度，“啪”的一声拍在赵晓航面前。

　　赵晓航伸手捏了捏，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杨，你这亏心事有些大啊。”

　　“去你的，”杨浩轩屈指敲了敲红木办公桌，“新盛的人接回来了，人没什么后遗症，养着就行。善后也利索，除了正常费用和合理的补偿金，基本没有额外要求，主动提出这次事故他们公司会做内部消化不外泄，还扔来一个新合同，随后你去对接。”

　　根据赵晓航对杨浩轩的了解，他现在说的和这个信封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好整以暇的给了一个接着说的表情。

　　“那个，”杨浩轩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赵晓航知道重头戏来了，“那个，这件事能这么顺利，多亏了李总的巨脸。”

　　赵晓航继续装死。

　　“你也知道，”杨浩轩无视她装死，索性破罐破摔道，“我和李总说不上话，可也不能白嫖啊。这里有五万块钱，你给李总买点小礼物，请李总吃顿饭表示表示感谢。”

　　赵晓航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哦了一声，杨浩轩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少是少了点，······总之是我的一点心意。”

　　“咳，”赵晓航只觉得杨浩轩憋红的老脸很是有趣，装傻充愣，“李瑞麟和我是兄弟，不用这么麻烦。”

　　“谁说是那个······”杨浩轩突然收声，缓了口气又说，“李家二公子和你肝胆相照，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礼。我是说，你去感谢一下他哥，李彦。”

　　“看把你憋的，”赵晓航终于绷不住了，傻笑了两声，“我说这两天你跟抽筋了似的，就这么点事你害什么臊啊？”

　　“我，”杨浩轩的耐心一扫而空，“滚，就知道不能给你好脸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赵晓航近来春风得意，直接无视这点揶揄，拿起信封掂了掂，“我是您的职业走狗，您交待的事我一定尽心尽力。可是杨总，有个残酷的现实我得跟您说清楚了，其实我和李大老板没有什么交情，从没有私下约过，要是摸不准脉，没有让您成功搭上这艘巨轮，您可别哭。”

　　杨浩轩眯起眼睛打量着赵晓航，片刻后打开抽屉，又扔过来一个信封，“跑腿费。”

　　赵晓航不敢置信的跳了起来，打开信封看到整整齐齐的一本红色人民币，心下狂喜，“轩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杨浩轩一个头两个大，“你家太子爷这么苛待你？你这见钱眼开的嘴脸他知道吗？”

　　他知道，他太知道了。

　　“老杨你不懂，”赵晓航生怕杨浩轩反悔，立马把两个信封抱到怀里，“拾到篮里都是菜。”

　　杨浩轩挥了挥手，像在赶苍蝇，“赶紧滚，今天就把这事办了。”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