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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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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暮尔尔，烟火年年，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今年是蓝星眠和我在一起的第六年，以后还会有我们的第十年，第六十年。
曾经他是我在深渊中仰望的星星，如今终成了我身侧触手可及的幸福，能够与他共度此生，我何其有幸。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里忙外，每次过年我们家都会是整个楼层中最红火的一户，但今年，他就只能和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温柔，你天天翻来覆去的看我球赛不腻吗？”
“好看着呢。”
我埋在蓝星眠的颈窝里，他每次说话下颚都会剐蹭着我的脸。
“一会儿我也跟你回去好不好？”
我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很快就回来给你包饺子，你不也要回叔叔阿姨家吃午饭嘛。”
他翻过身，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可是这么多年了，这顿饭我们每次都吃不到一起。”
“那明年我和你去叔叔阿姨家。”
他见我不松口，便扒开我的衣服，在我胸膛上画起了圈圈。
“其实之前在医院我见过你爸爸好多次了，我觉得他不算难相处呀，我跟他说我是你朋友，他就是看我的眼神有点说不大上来，可没说什么啊。”
他当然不会说什么，因为他懦弱惯了。
“温柔，行不行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就是吃定了我对于他的撒娇会百依百顺。
“那叔叔阿姨那边怎么办？”
蓝星眠抬起头，圈也不画了，嘿嘿一笑。
“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好啊，学会先斩后奏了。
“走，换衣服。”
我关了电视，扛起蓝星眠进了卧室，他挣扎着却也没用多大力气。
“干嘛呀你，大白天的，时间会来不及的。”
“来得及。”
先斩后奏就是要给点惩罚才行。
还是孩子时，我偶尔也会羡慕一下别人家的小朋友过年有新衣服穿，但自从当了星眠哥哥家的男朋友，他总是毫无理由的买给我而且不分时间。
我和蓝星眠穿着他精心挑选的情侣装站在门外已经很久了，这是他第无数次叮嘱我。
“一会儿见了叔叔要好好说话，知道吗？不管他说了什么都不许一言不合就甩脸走人。”
这件事的不确定性太高，我没法答应。
“要是做不到的话，以后你就和小黑白睡去吧！”
……，算他狠。
“知道了，都听你的。”
我暗暗咽下这口气，准备晚上让他加倍偿还。
“行，敲门吧。”
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我爸站在门口，人瘦了一大圈，颓唐的样子我有点震惊。
上次见他是在梁晓柔的葬礼上，他跪在她的墓前痛哭流涕良久迟迟不肯起来，看来尽管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沉浸其中。
我真的不理解他到底如此深爱那个女人什么。
“怎么，她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
“温柔，你干嘛！”
蓝星眠在身后狠狠拧了一把我腰间的肉，我极力忍住才没有叫出声。
他真是下死手了呀。
“叔叔，你别理他，他就是嘴臭，其实是无心的。”
“没关系，我知道。”
我将蓝星眠拽回来与我并肩而立，牵起他的手郑重介绍。
“爸，新年快乐，这是我爱人，蓝星眠。”
蓝星眠顿时呆若木鸡，机械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呢，温柔！”
我攥紧他想要挣脱的手，直视着我爸的眼睛。
“不让我们进去吗？没听清？想让我再说一遍？”
“不…不是，进来，进来吧。”
我爸侧过身让出了路，蓝星眠跺了跺脚才跟我走进去。
“叔叔，新年快乐！温柔和我给您买了点东西，您平时多吃一点，别省着，对身体好的。”
“好好，你们坐，我去泡茶。”
“不用的叔叔，您别忙了。”
我爸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厨房，接近零度的气氛才有点回温。
“温柔，你怎么回事儿啊！”
“我怎么了？”
“你干嘛那么直接的说出来啊，你没看到叔叔很尴尬吗，还新年快乐呢，你让他怎么快乐？”
“别脱，会冷。”
“这屋里都热死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脱下他的外套挂起来，然后拿了双新的棉拖给他换上。
“他早就知道了。”
“啊？”
“我保送那年，他就知道我喜欢的人叫蓝星眠了。”
“啊？！”
蓝星眠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自己跟他说的？”
“算是吧。”
他看到了我试卷上意气风发的篮球少年，也看到了我在答案区写下的满满的蓝星眠。
“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我知道了他们形同虚设的婚姻也是假象，梁晓柔跑了，我和你也分开了，还有……”
“还有什么？”
我看了看他紧握着的我戴着手表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换成了左手，然后悄悄藏在身后。
“没什么。”
蓝星眠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显然没信。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
“温柔，你……”
“茶泡好了，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
“我们不挑的叔叔，谢谢您。”
我爸出现得太过即使，刚好转移了蓝星眠的注意力，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你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要不要点菜？”
“我也去。”
我把蓝星眠按到沙发上，将遥控器塞进他手里。
“什么时候让你进过厨房。”
除夕的午饭是个大工程，我一直当它是个任务，反正端上桌子后不过寥寥几口就成了厨余垃圾。
可今年不一样，有人爱吃我做的东西。
“温柔，这排骨好像比以前做的还好吃，干煸豆角也不错，嫩，我妈买的可老了，吃一口全是丝儿，还有这猪蹄儿，我妈总炖不烂，我都咬不动，还有锅包肉你都教她那么次了，她还是学不会。”
这些夸奖的话，我从没听我对面的这个人说过。
“叔叔，你多吃点，温柔厨艺可好了。”
蓝星眠是这饭桌上活跃气氛的唯一贡献者，填饱自己肚子的同时也不忘叔叔吃这个叔叔吃那个的帮我对面的那个人夹菜。
托他的福，那个人今年吃的格外多。
“我们走吧。”
我刷好碗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人应，就只好拿着蓝星眠的外套到卧室叫他。
“走了。”
“不走了！”
他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一动不动。
“温柔，我们今天不走了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
我爸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茫然又无措。
为什么那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他脸上呢？
“叔叔，我们今天住这儿了，晚上的团圆饭也在这儿吃，饺子你想吃什么馅儿的就跟温柔说，让他包。一家人，团圆饭不在一起吃怎么行呢，如果您要是觉得不打扰的话，我们再多住几天也没事的。”
“哎好好好！不打扰不打扰的！想住多久都可以，你们等一下，有一床新被子，我去拿。”
我爸激动地应着，上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
“不用了叔叔，这被子就挺干净的，一看就是天天都晒。”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局促的站在一边。
“叔叔，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俩，自己家我俩不会拘束的。”
蓝星眠献上一个大大甜甜且纯真无害的微笑，我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也笑了笑便走开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倒是放得开。”
“脸皮厚一点不就行了。”
“小黑白不管了？”
“嘿嘿，我出门之前给它填了好多猫粮，估计能吃个几天。”
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
“温柔，我们就多住几天吧好不好？你每年就回来那么几次，待一会就走，叔叔肯定很想你也很舍不得你，只是和你一样，不说而已，你看刚才他多高兴。”
“我知道你怨他，又想原谅他，心里矛盾，不知道怎么和他亲近，所以咱们一点一点的来，我陪着你。”
“你受的伤，我都帮你抚平，给我点时间，给叔叔点时间，也给自己点时间好吗？温柔。”
蓝星眠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从身后环住我，将脸贴在我的后背上，轻声细语，句句扣人心弦。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来，也是为了我而留下来。
他过于温暖了，比寒夜里小女孩手中的最后一根火柴还要暖。
我是整个世界的弃子，他是弃子的整个世界。
我紧了紧他的双臂，摩搓着他掌心的厚茧，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我说过了，都听你的。”
我从不知道我爸爱吃猪肉玉米馅的饺子，这还是在蓝星眠再三游说下他才说了真话，只因他视如生命的已故前妻喜欢吃韭菜馅的，他便也跟着吃了半辈子。
真是可怜。
“温柔，硬币放了没？”
“没有呢。”
“那你拿来，那个我来包。”
“你会吗？”
“就是不会才明显啊！”
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将用热水泡着的硬币拿给他，看着他笨拙且认真的与手中的饺子皮打着架。
“左边露馅了。”
“右边又露了。”
“上面捏紧一点，那边也要紧一点。”
……
在耗费五张饺子皮后，蓝星眠终于包了个四不像出来，他举着手中自己奋斗半天的胜利果实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包饺子也挺简单的嘛。”
我将他的“四不像”小心翼翼地放进规整有序的饺子队列里，然后抹掉他鼻梁和脸上的面粉。
“一种新创意，挺好的。”
“你是不是嘲笑我呢，我跟你说，一会儿煮出来了，你就把这个夹给叔叔知道吗？管他这一年都能有好运的。”
“这么刻意还有什么用？”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主要是图个好彩头让叔叔高兴一下，你照做就得了。”
我有些不情愿，便抱着蓝星眠不撒手。
“干嘛，一会儿该被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
“快放开，我茶还有一半没喝呢，叔叔还等着呢。”
“不放。”
蓝星眠束手无策，只好捧起我的脸猛亲两口。
“这样行不行？”
“上道儿了啊，星眠哥哥。”
“满意了就放开。”
他的唇我已经盯了好久，算算时间已经有五六个小时没亲到了。
我将料理台上碍事的东西全都拂到一边，一手托起他放上去。
“温柔，你吓我一跳。”
碗里还有没有用光的甜玉米，我捏起几粒用手指轻轻拨开蓝星眠的双唇，然后一粒一粒的塞进去，紧接着贴上去风卷残云，在他快要窒息时再全身而退。
“这下满意了，一会我会照做的星眠哥哥。”
“大骚包！”
他笑骂着推开我跳下料理台，擦了擦嘴角就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