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他是未来 ...
-
眼前的“四不像”躺在众多中规中矩的饺子里显得格格不入，可它却承载着美好到不切实际的寓意，我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的人，每一次伸出去的筷子就落到了别的饺子上。
在这饭桌上，他居然是那个最拘谨的人。
脚踝被人踢了两下，蓝星眠对我使了使眼神，下了最后通牒。
我终究是不情愿的，但奈何抵不过家威，只好夹起“四不像”在身边人的注视下放进对面的碗中。
对面的人震惊的抬起头受宠若惊的看着我，像是得到了多大恩惠一样。
“小柔……”
我或许应该说些什么，可却突然语塞，像是有人掐住了嗓子一般。
“叔叔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温柔调馅调了好久呢。”
“好好。”
蓝星眠接过话茬，他的眼神终于挪开了，我被拯救了。
一只饺子的重量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此时却好似重如千斤，他的手颤抖着，慢吞吞的将“四不像”送入口中仔细咀嚼，随后吐出了一枚硬币。
他笑着，热泪盈眶，硕大的泪珠在没来得及掉落之前就被他快速抹掉。
“好吃，好吃，你们也吃。
我最讨厌他这个样子，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哭可以掉眼泪，但只有他，没有资格。
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明明是他毁了所有人的人生。
“怎么了温柔？想什么呢？”
耳畔的声音将我从臆想中拉了出来，不知不觉中，我的碗里已经堆满了蓝星眠给夹的饺子。
我收回目光重新聚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笑了笑。
“没什么。”
“那吃啊，都坨了。”
“知道了。”
如果不是记着蓝星眠的话，我会立刻起身走人。团圆饭吗？我不稀罕，吃了又能代表得了什么，反正我的人生本就无法圆满。
不过也还好有他在，这个家在过年的这一天才会有点欢声笑语。
时间比想象中过得快的多，零点三十分，沙发上坐着一左一右，蓝星眠还在陪我爸看电视，我从没想过他们会出现在同一画面中，而且竟毫不违和。
我脱下围裙，默不作声的进了洗手间。
头上的泡沫还未冲洗干净，门便“吱呀”一声，进来的人只会是蓝星眠。
“哎呀，现在的春晚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一点都不好看。”
他不动声色的上了锁，开始脱起衣服来。
“一起洗澡啊温柔，给听话孩子的奖励。”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胡乱的抹了两把脸，然后将水流开到最大，一把将蓝星眠扯了过来。
“他呢？”
“回卧室了，我偷溜进来的。”
“你刚才说的奖励，认真的吗？”
“当然啊！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很好。
衬衣湿淋淋的粘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变得朦朦胧胧，我伸手去解他的扣子，却被他熟练地躲开了。
“你那什么眼神啊温柔，我自己来。”
“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慢条斯理的褪下裤子。
“不是说了吗，一起洗澡啊。”
“就洗澡？”
“对啊。”
这算个狗屁奖励。
“思想纯洁一点行不行，别以为我进来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家隔不隔音不清楚啊，叔叔就在隔壁呢，要是敢让我出糗，你就完蛋了！”
“那你进来干嘛，故意折磨我呢？”
“说了八百遍了洗澡洗澡，这样节约点时间，再说我还想让你给我搓背呢。”
“耍我是吧，合着你一个考试次次垫底的人跟我在这玩文字游戏呢？”
他挑了挑眉，笑得得意洋洋。
“你就说你输没输吧！”
输，可以，输一辈子都行，但这窝囊气忍不了。
我暴力的撕扯下蓝星眠仅剩的内裤扔到一边，在他想要去捡时将他揽了回来顶在墙上。
“你干嘛，都撕坏了，我来的时候忘拿了就那一条！”
“哪有穿着衣服洗澡的，坏了我有。”
“你的大，我怎么穿嘛！”
“不穿也得穿。”
我低下身子堵住蓝星眠的嘴，惩罚似的掠夺他口中的空气，在水流的助攻下他连呼吸都是奢侈的。
“温柔，我…错了…”
“求我。”
“求求你…我再不了……”
吻久了，蓝星眠便软了，根本站不住，我离开他的唇，任他大口呼吸着将他抱到了洗手台上，再度将他喘息的机会剥夺。
“温…温柔……”
“怎么了？星眠哥哥。”
“凉，还有点硌屁股。”
“等一下。”
我舔了舔他的唇，然后拿来自己的毛巾和浴巾叠起来垫在他的屁股底下。
“还凉吗？会硌吗？”
他摇了摇头，弱弱的看着我。
“还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温柔，哪有人用毛巾垫屁股的，要不你拿走吧。”
“怎么了？”
“不干净。”
我笑了。
“本人都亲密接触过了，怕什么。”
他一下羞红了脸，比他训练时绕场跑了一百圈还要红。
“你…！耍流氓！！”
街道上还在喧闹，爆竹声在窗外轰鸣，狭小的卧室中，我们与世隔绝安安静静。
上次躺在这张床上是什么时候来着？不记得了。
“温柔。”
“还没睡。”
“你这屋的门锁怎么是坏的？”
我顿住了，睁开眼盯着煞白的天花板。
“很早就这样了。”
“那怎么不修一下？”
“没必要。”
“为什么？”
因为修了还是会被破坏掉。
“没什么，快睡吧。”
“那温柔，元宵节的时候，我们多买点烟花再去凌江边吧。”
“好。”
蓝星眠躺在我的怀里把玩着我的手指，一寸一寸的丈量着它的长度，没有一丝困意。
“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那次你是不是真的开心。”
“开心的，你送了我胸针，我很开心。”
“你不说胸针我都忘了。”
他放开我的手转过身，光滑的腿就搭在了我身上。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那个胸针不要再戴了。”
“我藏了那么次，都被你翻出来。”
“你说你一个堂堂大律师，时时刻刻都戴着一个笑脸小云朵多有失威严啊。”
“都是些小孩子玩应儿，还有那个篮球的小破钱包也不许用了，多幼稚，给你买的皮夹都推成山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用不烂呢。”
我将他的腿提到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着根部柔软的嫩肉。
他一个搞运动的，腿上却软软的，一点硬邦邦的肌肉都没有，或许是每晚的按摩起到了作用。
“我宝贝着呢，烂不了。”
“那就放到你那个盒子里好好保存着，但是不许用了。”
“不行，星眠哥哥送的呢。”
“那别的也是我送的啊，你怎么不用？”
“不一样的。”
他一下子甩掉了我的手，把腿收了回去。
“我说话不好使了？不给摸了！”
我赶紧赔笑，伸手将他重新揽回来。
“别气别气，大过年的，咱们好说好商量行不行？”
他佯装着生气，嘴巴也跟着撅起来。
“不行！”
我轻啄几下他的唇，继续抚着他的腿。
“行不行？”
“不行。”
我又加重了力度，手也跟着慢慢向下。
“行还是不行？”
“不行…”
我再度贴过去脸就被他挡住了。
“你玩赖啊你！手老实点儿。”
“没办法，谁叫咱们家庭地位低呢，只能用点别的办法了。”
“我那是为你好。”
“我知道星眠哥哥为我好，以后我少用，家里的皮夹山也都雨露均沾，您看可以不？”
“这还差不多。”
“那咱睡觉了，要不你明天起不来。”
他缩了缩脖子，将被子里的腿主动送到我的手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痛感袭来却不是身体上的，我挣扎了半天才从噩梦中醒来。
这样的梦我已经很少做了。
我轻轻的抽出手臂，吻了吻身边人的头顶然后翻身下床。
客厅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透进来，沙发上一个人影笔直的坐在那，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
我没有被吓到，因为已经习惯了。
“小柔，怎么起来了？”
“喝水。”
“你能过来坐一下吗？爸爸有话想说。”
我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小柔，你和你那个朋友…”
“他不是朋友，他是什么人我说得很清楚。”
他无言半晌，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觉得你们会有未来吗？”
“他就是我的未来。”
“可你们这样……太不正常了。”
他竟然也这么说。
“正常？什么是正常？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生子空耗一生，毁了自己也毁了她，让所有人都生活在徒有其表的空壳中，让后代在一盘散沙的家庭中没有父爱母爱的滋养痛苦成长，每天都厌恶自己，质疑自己为什么活着，这样就是你口中的‘正常’，是吗？你没有自我，也想我变成那样？”
我不会成为他，永远不会。
“小柔，我……”
“说不出什么就不用说了，你和她都一样，我不指望你同意，因为没有意义，我们就住几天，别让他不高兴。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少再想起以前的事，既然抛弃了，就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
“爸爸没有啊小柔，爸爸怎么会抛弃你呢！”
“你有，当你第一次选择视而不见的时候，你就抛弃了，我求救过的，可你忽视了，我明明说过我很疼的，但你没管。”
“我……”
他哽咽着，头几乎要垂到地下。
“对不起小柔…对不起，爸爸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啊，爸爸没办法！想要留住她，爸爸只能……”
“只能舍弃我是吗？”
“…对不起……”
“对不起”，再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时，我好像没那么气愤了，我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心平气和。
“不用了，我有了自己的追求，他将缺失的所有都弥补给我了，所以我打算听他的，向前看。”
我站起身，将水杯重新扣回原来的位置。
“早点睡吧，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别困住自己太久。”
“等等小柔，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就那样背对着他。
“我已经把监控撤掉了，你卧室的门锁爸爸也会找人修好，以后…你可不可以多回家几次？带着他来也没关系，爸爸还是很喜欢他的。”
“尽量，这些话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那件事他还不知道。”
“好好，爸爸知道了，你回屋吧。”
“嗯。”
我进到卧室，他还是坐在沙发上丝毫没动，突然发觉这么多年，他好像也同样孤单。
床上的人动了动，我便关了门。
原本睡得很好的蓝星眠横趴在床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我抱起他调转了个方向，他并没有醒或许是睡得太晚了，只是他的身上很凉，就像在外面站了很久。
我将他身后的被子塞紧，用腿给他暖脚，他感觉到温暖，习惯性的
往我怀里钻。
“很冷吗？”
他的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睡吧。”
我抱紧他，也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