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之春》小妧美子

30、第三十章

　　“小虎！他怎么了……”吴因不敢相信，小春说小虎回老家了，难道是假的！

　　庞善东又把苹果递给吴因：“放心吧，小虎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果然，她杀人了……那不是梦，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吴因的心瞬间崩了，她咬了口苹果狠狠咽了下去，两行泪落了下来。

　　自己终究还是活成了讨厌的样子。

　　多少次她拒绝和庞善东同流合污，结果呢，她还是和庞善东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自首吧，让这个世界干干净净。

　　可是他怎么办？吴因摸上小腹，那他又做错了什么呢？没有双亲，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吴因不敢想。

　　一个月后，吴因恢复了很多出了院。

　　当天夜里，庞善东给她披了一件紫色风衣，吴因穿了一条蓝色包臀V领长裙，小腹隆起也有些明显了，他带她去了酒吧。

　　吴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吴因能看出他的兴奋。

　　刚进酒吧就听见DJ摇滚叮叮咚咚，若是以前的吴因恨不得跟着节奏跳上他三天三夜，但是现在的吴因只觉得很吵闹，丝毫提不起兴趣。

　　庞善东冲DJ小姐打了个手势，音乐瞬间停了，场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东哥，好久不见！带嫂子来喝酒呀。”吧台的调酒师冲庞善东摇摇酒杯，他长的真的帅气，但吴因也不感兴趣。

　　庞善东摆了摆手，揽上了吴因的腰坐在椅子上：“她不喝酒，来杯果汁吧，给我来一杯月光马天尼。”

　　“好嘞，稍等。”

　　庞善东转头对吴因介绍着：“这是欧尼，看见那个DJ了吗，猜猜她是谁？”

　　吴因转头望去，DJ小姐彩色长发飘逸，冲吴因打着手势，虽然她浓妆艳抹，但吴因还是认识她，她就是那个心理咨询师：“是阿金。”

　　吴因看着阿金有些失神，她这样豪放的女孩在爱情面前肯定会主动的，若是她喜欢庞善东，肯定不允许自己插足，这么说来，是自己之前狭隘了，怎么能误会阿金呢。想起刚才她在音乐中自由摇摆的劲儿，那是自己曾经拥有的自由，自己倒有些羡慕起来。

　　吴因缓过神来，身旁的庞善东不见了，就连刚才的调酒师也消失了，他们去哪了？

　　吴因离开椅子站起来环顾四周，人很多很杂，没有熟悉的身影。

　　“庞善东！”吴因喊了一句。

　　无人回应。

　　“被人撇下了吧，过来和我们喝两杯，我保证不抛下你。”一个脸上红扑扑的男人要拉吴因的手，吴因扭头走开，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就闷着头往前走。

　　庞善东，敢把我扔在这种地方你就是狗，是驴，是王八！

　　这一个月里，吴因都陷在自责里，自责自己失手杀了小虎，自责自己间接害了蒜警官，自责自己没有勇气去报警……她是自私的，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下不去手。

　　所以，她越来越依赖庞善东。

　　吴因跟着服务员走进了包间，她想知道庞善东去了哪，会不会又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她不想被判的更多，看着没关门的包间她都进去看了一眼。

　　奇怪的是，好多包间里的人只是躺在沙发上睡觉，或是跌坐在地上放空，一间是这样就算了，连着四五间都是这样，奇怪，太奇怪了！

　　吴因忽然想起小虎的话，东哥也想找个替身，他先教她练字，等她练好枪，他还会教她看文件，还会教她踩点，最后让她成为真正的呆子。

　　她已经会练字会开枪，文件倒没有看，那现在这是踩点！

　　吴因不想相信，她踢开了关着的门，一间又一间，全都是，悔恨无助甚至失控！

　　当吴因踢开了最后一间的时候，她恢复了意识，精神了，她看见了蒜警官。蒜警官躺在沙发上，脸上红肿着，手腕和脚腕都被捆绑着，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血迹和污渍，这是经历了多少搏斗啊。

　　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在这一刻，吴因没有自私，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救蒜警官，这是她自己欠下的，还来得及偿还。

　　吴因解开了蒜警官身上的绳索，把自己的披肩给她，背着她走了出去。

　　还好屋内光线昏暗，大家都以为吴因背着醉酒的姐妹。

　　她尽量快一些，她怕庞善东知道，他肯定会阻拦的。出去的路不长，但对吴因这个孕妇来说很吃力。

　　吴因把蒜警官抬入出租车，带她去了大医院，交完医药费后吴因主动去找了小春，她感觉孩子保不住了。

　　还好，小春说来的及时，好好调理还是会恢复的。

　　这一晚，吴因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庞善东却郁闷得很。他只是和欧尼一起去了卫生间，顺便交代下吴因的事情，再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吴因，一查监控蒜警官都被她背走了。

　　他不担心蒜警官会醒来，毕竟药物的量是够的，但他担心吴因，她的身体刚好些，但毕竟是虚弱，但他还是担心自己时间不多了，就想尽快为她做一些，可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九月的桃京没有夏日的酷暑，凉风带来阵阵清爽。

　　又是住院一周，这一次小春没再絮絮叨叨，她也很忙。

　　庞善东把吴因接回京郊别墅。

　　吴因最近情绪很不稳定，话也很少，阿金几次想见见吴因都被她回绝了，庞善东没有办法，只想多陪陪她。

　　这天吃饭的时候，庞善东也没想到吴因会为他：“史聪是不是你杀的。”

　　庞善东也没抬头，继续吃着：“那是意外，他想同归于尽……”

　　“啪！”吴因一巴掌拍过去，庞善东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吴因像是失了魂儿，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又看看庞善东的脸，悔恨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对不起！我也杀人了，我们都是恶人，我们都该死。”

　　庞善东咽了口唾沫，咬紧牙，把吴因抱在怀里。

　　“庞善东，我们去自首吧，我们一起给孩子赎罪……”吴因抽泣着。

　　庞善东伸手抹去吴因的泪，又把她摁在怀里。

　　之后的几天，吴因很安静，她没有再搭理庞善东，她一直坐在沙发上削苹果，一遍又一遍。

　　“因因，这是转让合同，以后我的都是你的。”庞善东走过来拿了一摞纸。

　　吴因也没思考就都写了“呆子”。

　　“都签完了，你满意了吧。”吴因又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庞善东收起文件，忽然一把刀抵在他胸口，吴因骂道：“想把责任推卸给我，王八蛋！”

　　紧接着，水果刀移到了他的喉咙。吴因是不会忘记小虎的话，庞善东想找替身，但却没教她看文件，只是让她签字，这不是明摆着推卸责任吗！

　　“因因，你可以信任我，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那好啊，我要你的命！”

　　“好，都给你。”其实，他没有开玩笑。

　　但吴因却不信：“有些话我听了或许会开心，但永远不会相信。”

　　蒜警官已经在医院两周了，还没有醒过来。

　　吴因趁庞善东不在就去医院探望了。

　　史大姜本就年长，这两周憔悴得没个人形，一瘸一拐忙东忙西，知道吴因来了特意去打了热水。

　　吴因却心理不是滋味：“对不起。”

　　“你这孩子，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不是你的错！”

　　史大姜给吴因倒了热水，又继续说道：“这两个孩子啊都随我，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就一股脑往前冲！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警察，后来断了腿再加上孩子妈也没了，我也就不干了，当时邻居都说我无能，我也不在乎，只要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放心吧，蒜警官很快就能醒过来。”吴因抹了泪坐了会儿也就离开了。

　　吴因离开后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和小春去了咖啡店。

　　小春从护士长的位置离职了，这次来也是道别的。

　　小春还是那么活泼：“龙哥说他想离职，我也干脆不干了，反正他家在乡下也有房子，我俩回去做个小本买卖也够花，实在不行还能回来投奔你，我怕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哈哈哈哈……”
　　小春这个性子，在乡下做生意也挺合适的，反倒是吴因的心里有些不舍，两个人虽然没有过命之交，但在吴因的心里，小春总是不一样的存在。

　　吴因想着，若真有一日小春从乡下来投奔她，希望那个时候自己还有能力帮助她，希望那个时候自己不是杀人犯……

　　“以后，要多多保重。”这也是吴因对她的祝福。

　　小春走后，吴因更不爱说话了，她每天除了练字就是削苹果，一张张“因”字将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随着一圈圈苹果皮不断轮回……

　　吴因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五个月了，桃京也迎来了12月。

　　“东哥，不好了出事了！”

　　阿宝急得面红耳赤，也不管庞善东在不在练字，在书房外边敲门边喊着。

　　“有什么事儿出去说。”庞善东走出书房，留下吴因自己在那练字。

　　“龙哥闹起来了！”阿宝性子太急，也没等庞善东走出去就开始叙事，但这句话却让吴因手中的笔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