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粉成婚》浨青

29、第 29 章

　　圆圆一大早接到了紧急开会的消息，吓得匆匆洗了把脸后，就往工作室赶。

　　上次这么紧急还是在一个月前，协议结婚被踢爆时。

　　圆圆住的离办公室近，来的时候只有苏曳来了。

　　“梅姐还没来吧，”圆圆坐下后，又往走廊探了探。

　　这段时间苏曳停止了所有的活动，连带她都有些闲了，之前在办公室摸鱼被梅姐撞破了，这次是怎么都不能迟到的了。

　　“没。”苏曳淡淡开口。

　　“那就……你的脸……”圆圆刚转过身，迎面撞上了一张惨白的脸，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苏曳脸本来就臭，现在脸色苍白，眼眶又黑，加上会议室开着暖光，乍一看还真的有些吓人。

　　“没事。”苏曳强打着精神，看着手表，说道，“怎么人还没齐。”

　　“最近比较闲，有几个放假了，”圆圆随意回应道。

　　等十分钟过后，人终于到齐了，梅姐却不见踪影。

　　圆圆拿起电话，想拨过去，却被苏曳摁住了。

　　“人齐了，我们开始吧，先讲一下现在的舆论情况吧。”苏曳说。

　　圆圆片刻怔楞后，说了最新的情况，说完后，她在桌子底下掏出手机，仔细确认了一下会议提醒。

　　竟然是苏曳发出的。

　　怎么回事，这位姐要干什么？

　　苏曳坐在主位上，等依次听完舆论情况，跟目前的对策后，拧起了眉头。

　　现在的情况对苏曳而言不好不坏，不好是没办法在段时间内重返原来的顶流位置。不坏呢，则是最近最近娱乐圈很多人作妖，破事也一堆，她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但是按照目前的应付策略，大概需要一年，才能逐渐回升。

　　“太慢了。”苏曳食指敲了敲桌子，看着周围精神有些不集中的同事，说道，“一年实在太慢了，这样吧，我们用两个月恢复。”

　　“太快了吧。”负责时尚资源的同事说道，“除了顾氏旗下的品牌外，其他各大品牌的合约已经停了，大家都在观望，段时间是很难再谈合作。”

　　“可以去演戏，”另一个同事说道，“大IP大女主谈不下来，但是网剧女主可以。”

　　“不行，自降咖了，而且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圆圆反驳，而且还有一点她没说。

　　苏曳没有演技，只会瞪眼噘嘴，去演戏妥妥是留下黑历史。

　　“其实你可以休息，”圆圆委婉说道，“享受生活，谈谈恋爱，生孩子也行。”

　　苏曳过去几乎没有休息过，本来这半年也是准备休息的，现在不过是将休息时间延长至至一年而已。

　　苏曳摇头，松开了咬着的下唇，笑了笑，自嘲说道，“事业跟爱情总得抓一个吧。”

　　话音落地，周围的人呼吸都轻了。

　　很快，大家一扫刚刚的轻松，脸上表情郑重。

　　电话声，电脑敲字声，讨论声此起彼伏。

　　“C家看秀名额拿到了，下星期去巴黎。”
　　“最近开了部大IP，其中有个臭脸歌后的角色还悬着，我约了导演今晚谈，可以客串在观众面前刷刷脸。”
　　“苹果台开了档怀旧金曲，可以插一个人。”

　　圆圆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就唱天空吧，你出道的第一首歌。”

　　听到这，苏曳抬起了头，淡淡问道，“那张唱片有留着吗？”

　　圆圆摇头，“那张唱片卖的一般，才印了几千张，之前留了两张，但搬办公室弄丢了，好像还剩了张海报，但需要找一找。”

　　“不用了。”苏曳叹气。

　　她想起了顾贺年那间房间里，成千上万张专辑。《天空》那张，他好像有一沓吧，就是连海报都留了不少。

　　连她都没有的东西，他却有这么多。

　　苏曳抓了抓头发，像泄气皮球地趴在趴在桌上，她打开了微信，置顶的人没有信息。

　　算了。

　　-

　　苏曳在办公室忙到了下午，办公室的人比她更忙，好几个临时定了机票出去谈业务，剩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忙碌。

　　苏曳想了想，干脆到楼下买咖啡，面包给他们做下午茶。

　　工作室这边隐秘性很好，但也不好找，外卖进来要刷好几次卡，还不如直接到楼下点餐来的快。

　　只是苏曳倒是也没想到会再次遇上汤忆苦，还有她的娃。

　　小屁孩还是一如既往，不说话且粘人。

　　苏曳看着挂在自己身上，还留着口水的娃，给了他一个温柔且不失礼貌的笑容。

　　“酥皮蛋挞刚出炉，很好吃的。”汤忆苦状死无人地拿了几个蛋挞，身上还系了围裙，俨然主人模样。

　　苏曳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了，“这家店是你的？”

　　汤忆苦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有些害羞说道，“我老公开给我玩玩的，之前我就说这名字太招摇了，可他非要这么写。”

　　苏曳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概是察觉到她心情不佳，小屁孩黏了一会儿，不吵不闹的，拿了毛绒玩具自己跑去睡觉了。

　　汤忆苦等忙完后，也端着被咖啡，坐了过去。

　　“尝尝看，这是新品。”

　　“谢谢。”苏曳结过。

　　“上次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啦？”

　　上次汤忆苦邀请苏曳参加学校元旦节目评审，这事苏曳彻底给忘了。

　　“抱歉，我没时间。”

　　苏曳这么久不回消息，汤忆苦大概也猜到，也没继续游说，只随口道，“今年是张老师任职的最后一年，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呢？”

　　们？

　　苏曳疑惑。

　　“张老师是我们班主任，”想起张老师，汤忆苦眼底里都是笑，说道，“我跟你老公的班主任哦。”

　　苏曳其实连自己班主任都忘记了，她不常上课。

　　聊到了喜欢的老师，汤忆苦打开了话匣子，只说到，“张老师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没有之一，我们班同学都约好了，一起去看他。”

　　“张老师见我谈恋爱，知道是田森后，还悄悄跟我说，他配不上我，让我好好学习。”汤忆苦聊嗨了，不该说的也说出口，“要是没张老师，你老公现在都不知道埋哪里呢？”

　　“嗯？”

　　“啊，就是将老公埋在地里，明年会收获很多很多老公嘛，”意识到自己嘴瓢，汤忆苦拿出陈年老梗找补。

　　但苏曳并没有放过她。

　　“他受过很重的伤？”

　　“也还好……”汤忆苦斟酌，“就一条缝。”

　　“被校园霸凌了。”

　　“怎么可能，我们班氛围出了名的好。”汤忆苦反驳，没想到落入苏曳的话中，撇了撇嘴，不敢再说了。

　　很重的伤，一条缝，不是校园暴力。

　　苏曳立马想到了那个沉重的词。

　　“为什么？”她心里叹了口气。

　　汤忆苦想起那件事之后，张老师特地给班上的课。

　　张老师说，人类基因里天生带着悲伤。

　　“哎，不说这些，如果你到时有时间了，我给你留个位置。”汤忆苦看着呆住的人，完全不给眼前人后悔的机会，快速说道，“那说定了啊。”

　　“好。”

　　-

　　非常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苏曳带着快要爆炸的脑袋，开着车，等到了小区门口时，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回到跟顾贺年住的房子。

　　她想转方向盘离开。

　　下一秒身后的道闸却关了，一旁热心的保安提醒她，最近有抓到盗窃贼，两人这么久没回来了，赶紧回去看看。

　　“知道了，谢谢。”

　　所以他没有回来这里，苏曳踩着油门直直开进去。

　　车停后，她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消化着一切。

　　车窗外的音控灯很快熄了，车里的火也熄了，周围寂静的仿佛身在其他的行星。

　　苏曳枕在方向盘上，思考。

　　她承认，自己是喜欢顾贺年的。

　　但她只想跟普通人一样，谈甜甜的恋爱。

　　如果这段感情过于沉重，她会害怕。

　　在车里胡思乱想很久，车窗被轻轻敲起。是刚刚提醒她的保安，苏曳摇下车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苏曳回答。

　　“五层办喜事，今天出入的人比较杂，注意防范。”保安继续提醒，见她只有一个人又觉得很奇怪，往常苏曳开车，顾先生一定会坐在副驾驶的。

　　顾先生说她虽然拿了很久驾照了，但还是新手，要看紧些。

　　“顾先生没回来吗？”

　　保安问完后，见她迟迟未回复，才想起网上的传闻，讪讪笑了笑，走了。

　　苏曳安静地下了车，摁电梯上楼。

　　电梯锃亮，倒映她的人影。

　　她想起刚刚的问题，她又怎么知道顾贺年年有没有回来，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了自己多少年。

　　不适感油然而生，她抱紧双臂。

　　大概是五层办喜事，电梯迟迟没下来，她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揉了揉脖子，推开了楼梯门。

　　她就住在六楼，不高的。

　　高跟鞋踩在楼梯里，咯噔作响。

　　等踏上最后一阶时，咯噔高跟鞋外，还藏了另外的脚步声。

　　即便是脑袋再钝也知道身后还有人，苏曳一怔，走快了几步。

　　她忽然想起保安的话，还有那些恐怖的案例。这里是高端小区，一般情况非常安全，但最近却不一样。

　　苏曳本想快速摁指纹进门，却又怕身后的人会夺门。

　　几乎没有思考，她快走了几步，按下了电梯。

　　但楼梯门此时却‘吱呀’打开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段音乐铃声。

　　是她的歌。

　　心里的恐惧感一扫而空，心里甚至还存了一个猜测。

　　她迎面走过去，跟开门的人，直接对视。

　　开门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会见到她，脸色变了变，疑惑问道，“有事吗？”

　　“没事。”

　　还是刚刚的保安，他摸了摸鼻子，随意说道，“今晚怎么净是碰见你们夫妻。”

　　苏曳愣住，转过身，带了些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躁问道，“他在哪里。”

　　“停车场。”

　　接着就是一阵急促又慌乱的高跟鞋声。

　　-

　　苏曳进了电梯后，火速摁了关门键，在门即将合上时，脑海里一闪而过刚刚听到的铃声。

　　那首《始》根本没发布！

　　电梯都快要合上了，却硬生生被一只黑色高跟鞋卡住了。

　　保安看了会儿，呆了，他刚想开口说两句。不能这样玩电梯，很容易造成故障的。可保安还没说话，里边的人一闪而过，仅留下两只孤零零的鞋子。

　　小区后楼梯管得严，不允许抽烟，但今日苏曳拉开门时，却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喉咙有些痒，她在门口咽了咽，忍住了咳意，手扇了扇，走了进来。

　　她赤着脚无声无息地进来，倚在墙上的男人根本没发现。等他发现时，挂在手指上的烟早就烧完了。

　　“以前没发现你会吸烟。”她说完后，脚趾忍不住缩了缩，赤脚踩在地上实在有些不适。

　　下一秒脚边就多了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踩上去了。

　　“嗯。”他淡淡开口，他其实已经戒了很多年了，最近才开始。

　　“我不喜欢。”苏曳略微嫌弃，随口说道，“戒了吧。”

　　“好。”

　　又是一阵沉默。

　　苏曳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毫不夸张地说，甚至有非常劲爆地场面，像当场甩他几个耳光。毕竟直到现在，她内心最大的阴影还是唐斯带来的，这个阴影也不知道会不会消失。

　　毕竟她那天去到医院时，见到唐斯的第一反应是藏起来。

　　但当知道唐斯背后是顾贺年时，她心里又忍不住为其说话。

　　她是对他多了层包容的。

　　唉，苏曳叹了口气。

　　孽缘。

　　“你……”苏曳想了许久后，才憋出几个字，“不回去休息么？”

　　他愣了愣，似乎对她说的话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还能回去么？她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这几天要出差。”她随口说道。

　　她的工作已经安排的满满的，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半年都可能不会回来了。他完全没必要为了躲她而不回来。

　　而顾贺年想到的却是之前，从国外回来时，她生气地说出差一年的事情。

　　他现在甚至连开玩笑问问都不敢。

　　心下一阵苦笑。

　　“不了，马上要回公司。”他说完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楼梯时，脚一软，差点滚下楼梯。

　　苏曳也吓了一跳，抓着他衣服的手都有些颤抖，声音抖得不像话，“你……没事吧？”

　　熟悉的感觉又袭来，他摇了摇头，背靠着缓缓坐下来后，扭过头去，怕吓到她。

　　但根本没用。

　　“你怎么流鼻血……救……”

　　她真的被吓到了，慌乱中，竟跑到门口喊了救命，正巧遇到了回巡的保安，两人将顾贺年弄进房子里。

　　苏曳本想叫救护车，但被顾贺年拦住了。

　　他嘴角扯了扯，眼神躲避，随意说道，“有点上火。”

　　在听到唐斯是他的人，苏曳心里都没这么大的火，现在被他搪塞的借口给气到了。

　　“你有病吧，顾贺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她愤愤道。

　　上火能流这么多血？这快把半个脑袋的血都流完了吧。

　　苏曳气上头，见他倒是还好，那张冷了一晚上的老脸，竟然笑了。

　　“你真的有病。”苏曳气急，忍不住想掐他，动作落到实处时，却又是轻轻地触碰。

　　“你在关心我。”他嘴角轻轻勾起，像是被取悦到，说了个苏曳听不懂的病。

　　“什么？”她下意识问道，随后又觉得太过奇怪，小声问道，“你该不是装的吧？”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惯是眼前的人太会卖惨，她一时脱口而出。

　　如果他真的有病，听到这话该多难受。

　　“我意思是……”苏曳斟酌了一下，而后才说道，“情况还好吧。”

　　“嗯，小病，排期做手术，三十一号，”他看了她一眼，所有所思地说道，补充道，“下午五点。”

　　“那就好，”像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意，苏曳只点头。

　　两人沉默，最后是苏曳的手机打破。

　　“我接个电话，你先休息会儿吧，别去上班了……”

　　她的话匣子似乎也被这通电话打破，一直叮嘱他。

　　直至电话里的人不胜其烦，打了第二遍时，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走到阳台接了。

　　“曳曳在忙呐？”

　　张凤英的声音传过来，苏曳疑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声问道，“妈？”

　　“哎，我手机摔了，拿了你爸爸的电话打过来。”

　　都这个点了，还在一起？

　　“妈，你们是不是复婚了。”苏曳直接就说了。

　　对面的张凤英扭捏了下，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道，“曳曳，你爸爸说你买房啦，要接我们过去？”

　　苏曳顿了顿，没有说话，在三个月前，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苏曳不是宁城人，她是泉城人。高中时，张凤英为了苏曳能上三中，跟苏国庆离婚，转而假结婚解决了苏曳的户口问题。

　　本来想着等苏曳高考完两人就复婚，但是在高三的那个寒假，苏曳撞破了张凤英跟那个男的躺在一张床上。

　　后来苏曳就回泉城了，户口转回了泉城，所以在这座城市工作好几年，还是没有买房资格。

　　而苏国庆身体不好，定居在这边时最好的选择，苏曳本想想他先过来居住，熟悉环境，等期限一道，她就购置房产。

　　“怎么了？”苏曳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我就听说宁城那边新开了楼盘，那不如我们去看看，我不是有购房资格吗，可以先用我的名额买？”张凤英小心翼翼地说道。

　　母女两人好几年没说过话了，她有些拿不准苏曳的态度。

　　“不麻烦你了。”苏曳淡淡道。

　　“哎呀，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

　　“别说了。”苏曳强行打断她的话，语调强硬。

　　张凤英滞了滞，笑了几声，毫不在意地说，“让你爸爸跟你说吧。”

　　话筒对面传来两个人的嘀咕声，声音压得很低，苏曳没能听清。

　　好一会儿，苏曳才听到苏国庆带了丝倦意的声音。

　　“曳曳，听你妈妈的。”

　　苏曳没说话，握着话筒的手更紧了。

　　苏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张凤英一而再的挑衅，苏国庆都能忍受。每次张凤英被抛弃后，像条狗一样回来，而后养足精神又出去，继而复返。

　　“听你妈妈的，”对面又重复了一遍，小声说道。

　　苏曳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最后是在苏国庆一声叹息中，中断了这场对话。

　　苏曳跟其他人不同，她从小就希望父母分开，她受够了父亲为爱匍匐在尘埃的感觉，也看不惯母亲恃爱跋扈的模样。

　　但是她现在是不是跟张凤英一样呢？

　　她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给他发了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