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粉成婚》浨青

27、第 27 章

　　上班这个词离苏曳好远，床上的套装也是。

　　苏曳穿上后照了镜子，觉得自己像是套了羽毛的鱼，她忍不住打开门，朝还在等待的王叔说道，“他真的让我去上班？”

　　“是的。”王叔认真说道。

　　其实在昨天晚上，王叔听到顾贺年吩咐时，就觉得很奇怪，但王叔向来不多嘴，况且那个时候，顾贺年在流着鼻血，得赶紧将他送去给王医生诊治。

　　顾贺年的那个病，只有王医生能看。

　　王叔照顾顾贺年二十几年了，他深知，找王医生并不是说王医生的医术有多了得，而是王医生非常清楚顾贺年的身体情况或者说心里情况，也知道怎么控制他的病情。

　　只是顾贺年的病情最近几年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很少犯病了，这段时间也许是情绪起伏很大，频频发病。

　　念此，王叔看了眼眼前的女主人，轻声提醒，“少奶奶，快九点了。”

　　“啊？好的，马上。”苏曳整理好衣服，将长发梳直，带上了可爱的耳饰，对镜笑了笑，为自己的冷漠脸增添了几分温婉。

　　苏曳上了车后，给顾贺年发了条信息，但他并未回复。

　　其实苏曳大概猜到他的意思，可能是觉得自己呆在家中太闷了，想让她去公司散散心？

　　只是她又能做什么，还不是走走站站。

　　往常苏曳铁定不会理他，但这段时间苏曳闲的不行，也就随他了，而且她也想见他。

　　到了公司后，苏曳熟门熟路地去了总裁办，在电梯出口被小杜拦住了。

　　“苏老师，早上好。”小杜连声问好。

　　苏曳回应，接着目光越过他的身体，朝后面的总裁办公室看去。

　　竟然一片漆黑。

　　“他不在吗？”苏曳狐疑。

　　“顾总早上出去会客了，下午才回来。”小杜脸不红心不慌地说着，接着又说道，“至于您的工作，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噢。”

　　还真的给她安排工作了，这是当总裁秘书，还是总裁助理？她争取干一天吧。

　　苏曳心想着，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带离总经办。

　　电梯缓缓下行时，苏曳才回过神来。

　　“这是去哪？”

　　“行政中心。”小杜擦着汗说道，他也不明白老板的安排，只是昨晚老板说的又快又急，他来不及仔细听，对方就挂掉了。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决定，但小杜再次打电话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排，想来大概是行政中心比较清闲吧，让苏曳过来打发时间。

　　苏曳反复咀嚼了那四个字，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是来散散心的是吧，怎么就跑行政中心了？

　　她给顾贺年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陌生的声音，自称是王医生。

　　苏曳愣了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会是医生接电话？

　　“苏小姐？”王医生又叫了几声，随后马上意识到不对，改口道，“我是王医生，我捡到了机主电话，麻烦安排过来拿下。”

　　苏曳回过神来，跟对面的王医生要了地址，地址是一家专科医院，苏曳没在意，让小杜安排人前往。而自己则到行政中心报道。

　　公司行政中心是最好塞人的地方，里边的一个小职员，都有可能是某些高层的家属。像这种光明正大往里塞家里亲属的情况，徐怀民遇到好多次了。

　　顾氏制度严格，不好塞人，一般是能推则推，实在推托不了，安排个清闲的岗位就行了。

　　但主要是，她苏曳大明星一个，塞过来干嘛？

　　但是他没有猜出老板意图，只好将苏曳这尊大佛安置在自己办公室，然后给她一台电脑跟一个文件，让她消磨时间。

　　看了一上午文件，苏曳有些后悔了，等终于熬到午饭时间，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她也没多少东西，只带了个包。她拿了包到卫生间补完妆后，刚想推开门走时，就听到外边来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苏曳今天没带口罩，她犹豫了一下，合上了隔间的门，等外边的人走了再出来。

　　女厕所向来是八卦中转站，外边的人也只是正常聊聊八卦，谁又看不惯谁，谁又搭上了谁，谁离婚谁结婚。苏曳听得有些无聊了，就在她想着要不自己直接出去得了，她听到了自己的八卦。

　　“瑶瑶，你知道老板娘今天来公司了吧。”
　　“你说苏曳，她哪算老板娘，不就是协议结婚的？”
　　“协不协议的，这婚不是结了吗？”

　　叫瑶瑶的女生似乎对苏曳有很深的敌意 ，讪笑几声说道，“香香，你这就不懂了吧。戏子无情，算什么结婚啊，说破天也不过是包养，比包养还贱，还不花钱。人家今天来大概也是为了捍卫主权吧，你想啊，事业都黄了，这男人可不得抓住啊？但可惜呦，被人扔到了行政中心。”

　　香香犹豫了会儿，好言说道，“瑶瑶，行政中心怎么啦，你不也在行政中心，再说了，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说什么戏子啊。”

　　“她怎么能跟我……”

　　瑶瑶的话半路停了，香香愣了会儿，随着瑶瑶的视线看见里，镜子里苏曳的脸。

　　跟往常一样，镜子里的脸很臭。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周围的目光都黏在苏曳身上。

　　但苏曳似乎并不在意，她将手仔仔细细地洗净，细致到每一块指甲，洗完后，她用手撩拨了头发，翘了翘嘴角，径直走了，半分眼神也没给其他人。

　　傲的不行。

　　衬的剩下的几人像村口纳着鞋底，编排人的恶毒村妇。

　　“切。”瑶瑶看着苏曳的背影啐了口，一旁的香香如坐针毡。

　　-

　　本想回家的苏曳，改变了想法，她今天要好好呆在行政中心。

　　下午上班时分，徐怀民照常找了份，好几年前的文件递给苏曳，说道，“您可以先看看。”

　　他接到的任务是苏曳会在行政中心呆一天，等今天下午安全渡过后，他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他感觉苏曳好像没早上的随和，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气场也有些张扬。

　　紧接着，徐怀民眼睁睁地看着，苏曳一脸冷漠地，抬起她那白皙的手指指向窗外，说道。

　　“看到那个女的没？把她弄过来。”

　　“啊？好的好的。”

　　徐怀民怔楞了会儿，马上答应，用内线叫了瑶瑶进来，

　　刚刚有刹那间，他在苏曳身上看到了顾贺年的影子。

　　那种高位者的不屑跟漠然，这对夫妻还真是像到了骨子里。

　　他心一边想着，一边忙让门口的瑶瑶进来。

　　“瑶瑶，今天下午你带一下苏老师。”徐怀民递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好好伺候这个姑奶奶，但瑶瑶显然会错意。

　　她中午不过是向他抱怨一下苏曳欺负自己，没想到他竟然上心了，还将人调到自己手下让她出气。瑶瑶瞬间感动了，觉得自己跟对人了，不愧她从毕业后就跟了他，还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他。

　　另一方面瑶瑶觉得苏曳大概真的被顾贺年所弃，不然怎么惯常左右逢源的总监都敢将人送给她折磨，想到这里，瑶瑶心情大好。

　　“收到，”瑶瑶笑着，看着苏曳，咬牙道，“我一定会好好带。”

　　瑶瑶学艺术的，长袖善舞，毕业后就进了顾氏做接待，现在已经是接待处的经理。

　　她随意领了苏曳到一个显然很久没人坐的工位上，将一堆文件丢过去，文件瞬间砸在桌子上，扬起了一阵灰。

　　“大明星，这些文件都是急着要的，麻烦你四点前交给我哦。”瑶瑶趾高气扬。

　　一旁的苏曳没有动作，看着满是灰的桌子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脏。”

　　“脏就擦干净咯，大明星是没有擦过桌子？”瑶瑶嘲讽，还指着自己说道，“还是让我这个经理给你擦？”

　　苏曳啧笑一声，笑道，“那我这个总裁夫人擦？”

　　旁边的香香忙出来打圆场，“我来擦。”

　　香香刚想动手，就瞥到了旁边极冷的眼光，她的手一顿。

　　“我的桌子就得由经理擦。”苏曳淡淡开口，嘴边挂着浅笑。

　　“你……”瑶瑶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见周围有人将目光投过来了，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笑话”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我也是经理，我帮您擦，您见谅，瑶瑶个性就是有些直。”香香将桌子擦干净后，很自然地将文件拿走。

　　苏曳皱了皱眉头，将文件从她手里抽出来，说道，“我以为老好人在职场上大概只能混个主管，没想到你还能混上经理。”

　　香香尴尬地站在一旁，解释，“其实我们跟您大学是同个专业的。”

　　哦？又遇见同学。

　　苏曳眼尾稍稍扬起，等她说出下。

　　“上学那会儿，你比较忙，所以可能没什么印象，瑶瑶其实一直仅此于你，但是没有你的机遇，所以毕业后选择进了顾氏安稳地工作。”

　　“我的机遇？”苏曳被她逗笑了，自己起起落落的职业生涯竟然被人用‘机遇’这两个饱含运气的词概括了，她也懒得跟她废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围静悄悄地，只有香香投向那堆文件的目光。还有苏曳不时哼唱的旋律。

　　香香以前其实是苏曳的粉丝，甚至还为自己跟她同一个学校而自豪过，但这些喜欢很快便被挫败打碎。

　　苏曳太优秀了，她是那种考一百分是卷面只有一百分的人。

　　而她跟瑶瑶则是在后拼命追赶也只能考九十分的人，所以当毕业后，接到顾氏的面试邀请时，她便说服了瑶瑶一同前往，工作了几年，也如约当了经理。

　　在外边看来两人已经是很优秀的了，但升职的时候，却传来了苏曳跟顾贺年结婚的消息，所以她是能理解瑶瑶的，因为她也嫉妒的快要发狂。

　　-

　　苏曳觉得今天这个班是上对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清醒过，她甚至有种冲动，想到楼下大堂，弹那架音跑到奶奶家的钢琴。

　　她随意拿了一张废纸，牢牢抓紧刚刚一闪而过的灵感，忘情地在纸上写着。

　　一旁的香香看了看时间，心下第一次想要时间快些到。

　　四点如期而至，瑶瑶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堆根本没动过的文件。那堆文件里夹杂了急件，其实她不应该给苏曳做的，但她心里边就是有股气。

　　“怎么，这么简单都不会？”瑶瑶看了眼表格，嘲笑，“透视图不会，这么简单的函数也搞不懂吗，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瑶瑶别说了。”香香眼神闪烁了下，说道，“我们惹不起的。”

　　瑶瑶闻言火越烧越大。

　　而苏曳根本没理，她在写副歌部分。

　　灵感这种东西，转瞬即逝，珍贵的很。

　　今天有个活动，办公室的人都出去帮忙了，只留下了几个高层在房间。瑶瑶更是肆无忌惮了，她敲了敲苏曳的桌子，将桌上的作废的草稿随意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眼神就变了。

　　天赋的东西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但再天才的人也会落难。

　　瑶瑶随意推了一把，苏曳整个身心都在纸上，一下没留神竟然被推倒了。

　　瑶瑶也觉得有些意外，她下意识想收回手，但见苏曳倒在地上仍在写时，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抓住她手中的纸，抢过来撕掉了。

　　“还写什么呢，你以为真能回去唱歌，你已经被除名了，懂不懂。我要是你，我就赶紧抓住顾总这颗大树，让他包养，好歹还能捞点钱是不是。不然呢，报个班学习学习函数，再不济也回来当个文员，一个月还可以拿个六七千。”

　　瑶瑶一口气说完，见苏曳吃瘪的样子，心里痛快的不行。

　　苏曳满腔怒火，但还差一点，她忍住了，继续写着，以至于错过前边嘈杂的脚步声。

　　办公室已经开始供暖了，室内温暖，但看见前边为首的那个人时，瑶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性格不好，喜欢跟香香抬杠，习惯了跟香香唱反调，刚刚被香香一激，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苏曳再不好，但现在也是名义上顾贺年的妻子，她惹不起的。

　　瑶瑶脚一软，跪在了一边。

　　“顾总，我刚刚是……”瑶瑶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忙说道，“是跟苏曳开玩笑呢，是吧，香香。”

　　像是寻求认同般，瑶瑶看向香香。

　　香香视线一转，没有看她。苏曳说的对，老好人在职场上只能做个小领导，而她并不想止步于经理。

　　瑶瑶眼神里闪过疑惑，瞬间便懂了。她颤颤巍巍地跪着过去，抓住徐怀民的裤腿，低泣。

　　徐怀民以前觉得瑶瑶长的貌美，工作也还算不做，知情识趣的便也收下来了。可他没想到这瑶瑶一搞，就给自己搞了个大麻烦。

　　他三两下跟着顾贺年过去，刚想说话时，被顾贺年一个眼神制止了，不敢动了。

　　可以容纳百人的办公室，在下午四点这个工作最繁忙的时候，硬是没人发出一丝声音。一群穿着西装革履的人不敢打扰，只看着自己老板，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此时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温柔地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女人完成她的作品。

　　女人的纸不够了，没等下边的人递上纸，那个男人便毫不犹豫地递上了自己的手臂。

　　女人嫌弃了一下，很快在他昂贵的衬衫继续谱写。

　　时间大概过了五分钟，蹲坐在地上的女人终于完成了，她颇有些成就感地将几张破纸拼在一块，嘴边挽起微笑的同时，朝眼前的男人娇嗔道，“顾贺年，你怎么不清明才回来啊。”这么久不来，干脆等她死了再来好了。

　　“抱歉。”顾贺年扫了一行人，颇有兴致说道，“学函数去了，毕竟我也不会函数。”

　　在他目光停了多一秒的徐怀民腿一软，差点倒下。

　　苏曳忍不住笑了，躲在他的怀里说道，“那完了，工资没个六七千，拿什么包养我？”

　　“包养什么，”顾贺年捏了捏她的脸，温和笑道，“你朝我招招手，我不就过来了。”

　　咚地一声。

　　徐怀民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