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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窗外的树叶被吹黄,转眼间,苏曳呆在老宅将近一个月。

      这个月里,她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每日专注在小农场里。她种的第一批生菜已经长成,生菜翠绿,裹着烤的焦焦的五花肉,一口下去,肉质鲜嫩,齿颊留香。

      她也跟鸡妈妈混熟了,每天过去捡鸡蛋时,还可以趁机摸一把。她甚至还往农场引进了新品种,买了几匹漂亮的不像话的小马回来,将马场就建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曳曳真棒。”

      晚餐时,奶奶吃了她煎的鸡蛋,忙不迭送地夸赞。

      只会煎鸡蛋的苏曳被夸的有些脸红,特别是在大厨做的一系列硬菜里,煎鸡蛋就显得更为普通了。

      “奶奶,只是煎鸡蛋。”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鸡蛋多难煎啊,那个油啊,滋滋滋的,可别蹦着你。”奶奶说着拉过苏曳的手,仔细地检查后,心疼地说道,“哎呦,你还是别去农场了,你看你的手。”

      “没事。”苏曳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这个月各种农活干下来,她的手已经渐渐变粗,手背有不同程度的划痕,掌心的地方甚至长出了薄薄的茧。

      “怎么没事,你看着这伤口,”奶奶指着她前天不小心被刀割伤的手背说道,“你可要好好保护你的手,你的手可是用来弹琴的。”

      奶奶的话落下后,周围的空气有过片刻的停滞。

      老宅里的人都知道,苏曳已经一整个月没碰过乐器了,甚至还绕着大厅走,就因为大厅角落里放了台钢琴。

      但气氛很快被苏曳打破,她眨了眨眼睛,活泼笑道,“怎么就弹不了琴,我弹的可好了。”

      “对对,弹的可好了,但是别去农场了,天气转冷了,在家里乖乖的。”奶奶道。

      饭后,苏曳照旧想跟奶奶散步,只是今天奶奶身体有些不适,苏曳只好一个人散步。

      这边住宅不多,最近的邻居也要三公里之外,只是附近有座山丘,不时会见到附近的居民休闲。

      苏曳今天忘带口罩,她裹紧了帽子,想遮的严实些。

      虽然苏曳没有太多关注那个事情,但是她能感觉到,蹲点的狗仔已经没有了。而自己戴口罩则是习惯了,不想示人。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节日,苏曳感觉路上的小孩儿比往常的还要多些。等拐过了路口,腿上多了一个挂件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苏曳呆呆地站了一分钟,跟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是不是跟妈妈走失啦。”犹豫了会儿,苏曳问道。

      她的大腿挂件是个眼睛圆圆的小男孩,整个人胖嘟嘟的,不怕人可也不爱讲话。

      片刻后,小孩眼睛瞪圆,放声大哭。

      苏曳哪里有见过这种场面,想抱他,他又不肯从自己的腿下来。

      正一筹莫展时,远处跑来了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大呼着‘宝贝’走过来。

      苏曳腿部的挂件总算是下来了。

      这母子好像是水做的,见面后两人大哭,惹得路人频频侧目,苏曳想走,可妈妈一个劲儿地拉着她,说要感谢她。

      “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了,我其实真的是路过的。”苏曳将衣服往上拉,挡住了半张脸。

      这位妈妈原本想好好地感谢她,在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后,疑惑地上下打量,然后说道,“苏曳?”

      这都能认出来?

      苏曳没讲话,眼神不自在地看向旁边。

      大概是察觉到苏曳的防备心,那位妈妈说道,“我是汤忆苦啊,我跟你一所高中的,就在你隔壁班。”

      苏曳稍稍拉下衣领,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还是认不出。

      “我那时的男朋友在你们班的,就是有点矮的那个,天天跑去打篮球的。”

      “啊?”汤忆苦这么一说,苏曳有些印象,问道,“你是田森女朋友?”

      汤忆苦点头,小声跟她说道,“是前女友。”

      还真是巧了。

      这对前情侣都有着自来熟的共性,汤忆苦拉着苏曳聊了一路。苏曳知道了这对情侣在高三元旦晚会上走到了一起,然后又因为家庭原因分开,接着汤忆苦是怎么遇到她现在的老公,她的孩子是怎么出生,还有昨晚吃的菜式都讲了一遍。

      苏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量接受信息,脑袋晕乎乎的。

      汤忆苦见眼前的人没有给回应,接着又问了一遍。

      “什么晚会”苏曳回过神来,问道。

      “就是元旦晚会呀,”汤忆苦说道,“我现在在三中教书,这不是在筹备元旦晚会吗,你有空的也过来看看,现在学生也很厉害,不比你当初那个差哦。”

      苏曳快速点头,却也没答应。

      汤忆苦忽然惊呼了一声,像想起了什么,说道,“要不你过来当评委,我们新来的校长是你粉丝呢。”

      苏曳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拒绝。

      “不了,我不大方便。”

      汤忆苦想起了之前的新闻,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啦,都过去好久了,你那个新闻根本不算事,你知道现在最新的消息是啥?”

      汤忆苦卖了个关子,一手按在儿子的头上,限制他的行动,一边在说,“萧舞跟她老公你认识的吧。”

      萧舞夫妇跟苏曳拍过夫妻综艺节目,两人之前共骑单车的画面,给苏曳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萧舞的两个孩子都不是她老公的,有一个是她公公的,还有一个是她学生的,听说这些还是她老公安排的……”汤忆苦讲起八卦,整个人都精神,将网上爆的料都说了一遍后,见苏曳脸色平静,顿时没劲了。

      娱乐圈果然是个大染缸,汤忆苦心想,自己听到时,整个人都傻掉了,没想到苏曳这么平静,想必平时见到不少。

      苏曳其实也是惊讶的,只是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就没将汤忆苦的话听进去。

      “抱歉,我要先回家。”

      对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了,似乎连嘴角处的微笑都看得到,苏曳挣脱了汤忆苦的手补充道,“下次再聊。”

      汤忆苦也见到那个曾经的同班同学,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抱着儿子,火速跑了,嘴上还不忘说道,“那下次再聊,你考虑一下,有事给我发微信啊。”

      苏曳没有听清她的话,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等跑到那人面前时,她有些喘不上气,额头处起了薄薄一层汗,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苏老师赶时间呢。”他噙着微笑,缓缓开口。

      他看了她蓬松的头发,忍了下,又实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曳连忙避开他的魔爪,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这是锻炼身体,你这种社畜不懂。”

      被誉为社畜的人已经半个月没回家,只维持着每天晚上的晚安短信。苏曳觉得这哪能叫社畜呢,这分明是生产队的驴,还不用喂,简称铁驴。

      顾铁驴并没有听出来责怪他太久没回家的言外之意,牵了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苏曳本想甩开他的手,见他一脸的疲倦,估计他又是好几天没好好睡觉,心里一下就软了,也没说话,静静跟在他身旁。

      在温柔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拉长,交缠的分不出彼此。

      -

      两人回到家时,奶奶已经睡了,顾贺年略有些疲态地坐在椅子上,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去热一下汤。”苏曳瞥了他一眼后,跟旁边的女佣说道,说完后又像是不放心般,说,“算了,我去吧。”

      已经走到钢琴处的女佣马上就止了脚步,苏曳下意识走过去,在快要走近女佣时,她脚步顿了下,稍微改变了方向,她绕开了女佣,选择更远的路到厨房。

      顾贺年将所有尽收眼底,他食指轻敲桌面,没有说话。

      今晚给他熬得是下火的汤,苏曳重新煮了十分钟后,将滚烫的汤端了出去。

      “熬得是苦瓜排骨汤,苦瓜是我摘的,我不会选,挑了最老的,你记得挑出来别吃了。还有排骨哎,你知道吗,奶奶竟然还养了几头猪……”她将汤放下后,就像在家闷了一天的寻常主妇,终于等到下班后的丈夫归来,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自己平凡又普通的一天。

      顾贺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察觉到他过分沉默的苏曳,抬头看向他。

      好一会儿,顾贺年才笑着开口道,“如果可以,我想永远留在这一刻。”

      尽管他知道这并不可能。

      “说什么傻话?”苏曳瞪了他一眼,笑道,“快把汤喝完,一滴也不许漏。”

      顾贺年笑笑,果真是将汤全部喝完,就连汤渣也全部吃掉。

      做饭的人见到吃干净的碗碟会特别开心,苏曳想伸手拿空碗,但在半路上被他劫走了。

      他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干嘛?”她看向四周悄悄往外走的佣人,有些羞赧。

      “陪陪我。”

      他压低了声音,又在迷惑她。

      她飘飘然地,被他带着,直至碰到冰冷又坚硬的钢琴,终于醒了过来。琴键像是千年寒冰,还没触碰便察觉那股刺骨的寒,指尖轻轻落下,那股寒意便想蝗虫般,迫不及待地像她爬来,包裹她的全身。

      她忍住了颤意,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指,随后捋了捋耳边碎发,扬着下巴,笑的肆无忌惮,说道“想听我弹琴?我收费很高哦。”

      顾贺年温和笑笑,说道,“我弹。”

      他弹的是那日清晨两人开车在跨海大桥里,苏曳一时兴起写的《始》,这首歌还未来得及发布,只是当时她哼了一遍后,他就记住了。

      在笨重的钢琴边,两人并肩坐着,男人将衬衫袖子挽高,手腕洁白却爬着怖人的青筋,他用白巾擦净双手,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摁下了第一个音符。

      音符似流水,在这个黑夜里流淌,明明天上挂着皎洁的月亮,但莫名因着这首音乐,竟生出了几分旭日的和熙。

      一曲毕。

      他侧身看向苏曳,眼尾稍稍上扬,“苏老师,点评一下?”

      她舔了舔下唇,忍着颤意,伸手抚向那冷冰冰的琴键,将中间缺失的那段音符补齐。

      “不认真听,漏了一拍。”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收回手,不断摩挲那冻僵的指腹。

      他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十指放在怀里,像是要将她焐热,温柔又缱绻。

      旁边的女佣犹豫了好一会儿,怯懦地上前打断,低声告诉她,前几日花重金买的小马跑失了。

      苏曳愣了愣,不想去管。可旁边的男人瞧了瞧时间,又说要回公司的鬼话。

      “你干脆住在公司好了,还回来干吗?”她语气急速,是有些恼了。

      “少爷一直是这样的。”一旁的女佣像是看不惯她骄纵,忍不住出声。

      顾贺年眉头紧拧着,女佣竟然从一向和善的少爷眼里,看出了些不耐烦,她连忙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苏曳愤愤起身,临走时又被他揉乱了头发,送了他一个白眼后,扬长而去。

      一旁的女佣见状,刚想叫王叔备车,可刚想走便看见白色琴键上开出了红色的花。

      女佣抬头看去,顿时被眼前半张被血染的脸吓到,放声尖叫。

      顾贺年忍住心中的厌恶,用一旁的白巾捂住口鼻,斜斜睨了女佣一眼。

      尖叫声瞬间停了。

      “收拾干净,”他有些可惜地抚摸着被染红的琴键,冷冷说道,“不要乱说话。”

      女佣忙说知道,刚被吓得激动乱跳的胸腔,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随着门外轰轰汽车声远离,老宅又恢复了平静。

      翌日

      苏曳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她忍着困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堪堪指向八时,起床气一下就来了。

      她砰地一声打开了门,门外的王叔低眉顺眼地,先是问了早,接着双手捧着,将一套衣服恭敬地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苏曳揉了揉眼睛,眼里却还有些困意。

      以为是奶奶买的小礼服之类的,苏曳结过后便放在床里,想清醒的时候慢慢再欣赏。

      可她即将关上门时,门外的王叔上前了一步,脚抵住了即将合上的门。

      苏曳:“?”

      王叔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道,“是少爷送过来的衣服,您看看合不合身。”

      啊?

      苏曳快步走向床,仔细地翻看衣服。

      衣服倒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很普通的上班族衣服,略微有些保守。

      “他还有说了其他话吗?”苏曳迷惑问道。

      “少爷说了,”王叔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道,“让您收拾一下,九点钟之前准时去顾氏报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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