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你》蜜妮儿

65、第 65 章

　　“凝凝！”俞瑄大喊一声，即刻冲过去抱住知凝，鲜血已经染红她的左手。

　　金福德和罗凤英竟还是呆呆的，无动于衷。佩姨在楼下听到动静，跑上来一看，哟了一声，转身又跑下楼，手忙脚乱翻医药箱，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等佩姨捧医药箱上来，俞瑄咬破他身上白衬衫的袖子，就用衬衫袖子把知凝的伤口包扎好，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噔噔噔下了楼，径直往外走。

　　他的车子和司机都在门口等着。先把知凝抱上车，他随即钻入车内，火急火燎说:“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应声，立即启动车子，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驶往医院。

　　俞瑄把知凝揽入怀内。她被割伤的左手无力下垂，贴着他的腰。她下手实在太狠，包扎后伤口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渗透布料，把他的衣服也染红了一大片。

　　俞瑄心疼得蹙额，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呢？为了他们伤害自己，值得吗？”

　　伤口的疼痛稍微麻木了内心的疼痛，但她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她开始掉眼泪，边哭边控诉:“他们怎么能那么坏？他们怎么能那么恶心？他们真不是人！他们把我妈妈害死了！不是因为他们，我妈妈不会死的！我妈妈怎么会爱上金福德那样一个人渣……”

　　已分不清怀内的人是凝凝还是Eliza，他一方面很心疼她，另一方面又很冷静和理智，“不要伤心，不要哭。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查清当年命案的真相。如果真的证明了你妈妈的死跟罗凤英有关，她逃不了的。无论如何我会让她付出代价，受到惩罚。”

　　“那当然，”她停止了哭泣，被泪水泡得红红的双眼闪过一丝阴狠，“不管是罗凤英，是金福德，还是伍少强，他们全部都要为当年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对的，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他们不会有好下场。”他附和。

　　“你会帮我吗？”她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问。

　　“我当然会帮你。”他忙不迭点头。他是她的丈夫，在这时她只有他了，他怎么可能不帮她呢？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伤害自己。”不经意瞥到她左手手腕的一片殷红，他心惊肉跳。

　　“我答应你，你真好。”她把头靠在他胸口上，又有两滴晶莹泪珠滑出了眼眶。

　　一个月后。

　　这天是伍少强出狱的日子。

　　伍少强换回自己的衣服，提着装着他个人物品的塑料袋，一步一步走出监狱大门。因盗用公款坐了十年牢，隔了十年再次接触到监狱外面的空气和阳光，他的眼耳口鼻都有点不适应。

　　等彻底适应，他已经走出很远，走到一条荒凉的大马路上了。

　　突然有一辆黑车开来，在他身侧刹停，然后车门打开，两个戴着黑帽子黑口罩高头大马的黑衣大汉从车上跳下，一左一右架起他，把他夹上车。

　　被摔在座位上，他慌里慌张嚷了起来:“喂！你们干什么？点错相了吧？”

　　他迅速回忆一下，确定自己是没有仇家的。以前他因嗜赌，是欠了好几笔高利贷，但他在入狱前已挪用公款还清，不然他也不至于要坐十年牢。

　　他在监狱里也没得罪过谁，那么这些人把他抓上车，到底有什么目的？

　　车上的人不回答他，反而拿出粗绳子和黑布，把他的手脚绑了起来，眼睛也遮了起来。

　　半小时后，他被带到一间废弃民房。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闻到空气中有股潮湿难闻的气味，像是木家具被泡在水里多年发霉腐烂了。

　　一大汉把他眼前的黑布条扯下，他得以恢复光明，看清自己身处何处。

　　看清了又不免大吃一惊，因为他现在所处的这栋民房，正是多年前他谋害许娴和刘有根的地方。

　　他心里已有了个谱儿，明白过来这肯定是许娴或者刘有根那边的人发现了端倪，因此抓他来此地严刑逼供。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当年做过的事。他好不容易才熬到重获自由的一天，自由的空气他还没呼吸够，又要他进去？这怎么可能？

　　约莫十分钟后，有人从外边进来。他只看见一个身穿翠绿旗袍式样连身裙的女人，踩着杏黄色高跟鞋，缓缓向他走近。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壮汉。

　　果然是盘问他当年那命案的。任由荣秀问了他半天，他就是一个字不吐。

　　“好，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荣秀也不急躁。在商场打拼多年，她跟什么人都打过交道，她知道该怎样对付伍少强这样的人。

　　她命人把伍少强抓到楼上浴室，那间许娴和刘有根出事的浴室，还给他绑住眼睛堵住嘴，放进几只老鼠，然后关上门，先饿饿他吓吓他。

　　等几天后，估摸着他快饿死渴死了，荣秀才命人给他送点吃的喝的，然后又把门锁死。

　　这样重复折腾了几次，伍少强都被折磨得脱了人形，还是不肯开口承认当年做过的事。

　　最后一次，负责给他送食物的大汉扔下一瓶矿泉水和几个馒头，走的时候故意没锁门。等第二天再来看，他果然已经逃跑了。

　　酒楼包房内，伍少强饿死鬼投胎，叫了满满一桌鲍参翅肚，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

　　罗凤英没眼看，很鄙夷地自言自语:“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似的！真是粗人一个！”

　　伍少强猛地把筷子一摔，含着一嘴的食物，不妨碍他瞪着罗凤英怒骂:“你这臭女人还有脸说？不是因为你，我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罗凤英被他吓一跳，拍着胸口，却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盗用公款，是因为我？你自己要堕落，还怪我了？”

　　伍少强冷笑，“盗用公款是我自己作孽，但也是被你逼的。当年哄我杀人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只要许娴死了，你嫁给了金福德，你会一步步掏空金福德的钱，然后拿着钱跟我移民国外，双宿双栖……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后来你又怎么做的？你利用完了我，就装不认识我了！十一年前我被高利贷追债，他们要砍我的手脚，我开口问你借钱你都不肯借！逼得我要盗用公款，被抓去坐牢！现在我人老了又没钱，没工作没前途，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看不起我了？”

　　罗凤英沉下脸，哼了一声点点头说:“没错，当年我是过分了点儿。可是谁让你目光短浅，头脑又蠢？你用自己的脑子想想就能想到，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金福德跟你在一起的！金福德是个成功人士，他的生意做得那样大，跟着他我不愁吃不愁穿，他又愿意给我名分，我干嘛要离开他？我等他死了继承他的遗产不好吗？”

　　伍少强气红了眼，抓起一个杯子朝她扔过去，没扔中，杯子掉落地面，“哐当”一声碎成几片。

　　“当年你哄我杀人的时候，你说过的，你不喜欢金福德那贪新厌旧的老头，你只喜欢我！你说我比金福德长得高长得好！你说……”

　　“你都说了，我那是在哄你！我对你说那些话，就是想哄你帮我杀了许娴和刘有根！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上位，才能当上金太太！”罗凤英极不耐烦地打断他。她上下扫了他一眼，又换了副鄙夷的口吻，“你长得是比金福德高大一点好看一点，也比他年轻得多，但是又怎么样？你没有高学历又没有好家世，就是穷光蛋一个，还要嗜赌成性，动不动就输几十万上百万的！跟着你，我不是饿死就是穷死！我怎么可能跟着你嘛？”

　　“罗凤英！你……”虽然在十几年前就已识穿罗凤英丑恶的真面目，但是在坐了十年牢之后还要受到罗凤英的侮辱，伍少强实在难以控制住满腔的怒火，他大吼着掀翻了桌子，桌上的碟盘碗勺掉了一地，到处汁水淋漓。

　　罗凤英被伍少强这疯狂的举动吓着了，顾不上擦拭被汤汁溅到的衣服，她挪动脚步退到了墙根。
　　“我警告你啊，你别发疯，你出狱还不到两个月……”

　　这时有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子推门进来。在他们讶异的目光中，他淡定地搬起伍少强刚才坐的那张椅子，又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这回是荣秀。她身后仍然跟着几个彪形大汉，而她手里握着一支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