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翎缘》霂羽君

23、扶伤

　　在村民的帮助下，陆予带着凌翊回到了医馆。

　　沈怡看到凌翊这副样子，也没有多问，很贴心地挑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找了个舒适的床铺给凌翊。

　　平时忙里忙外照顾病人的陆予，现在几乎没日没夜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凌翊一个人上面来。

　　“你不要动，要什么我去拿。”看见凌翊要下床，陆予急忙拦住。

　　凌翊有些无奈，唇角却忍不住地勾起，笑道：“我的手脚又没受伤，还是可以下床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快回去好好躺着。”陆予坚持道。

　　凌翊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撇嘴嘟囔道：“我这伤有这么严重吗？都要被你包成粽子了，只剩下手脚能动，都好几天了，还不让我活动一下。”

　　“还说呢，差一点就伤到内脏了，这还不严重，那什么样叫严重？”陆予嗔怪道，看着凌翊在病床上乖乖躺好。每次想到当时的场景，还都仍是一阵心有余悸。

　　“敌人用的什么武器，怎么还有冻伤？这么阴毒。”陆予坐到凌翊的床边，面色凝重地问。

　　“是一把银枪，枪头有刃，似伞状，可以展开。”凌翊道，“枪上似乎被施了法术，被刺伤便会中了那冰封效果，加上水中确实阴冷，更是加强了这武器的威力。”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把我救上来的？”凌翊看着陆予道。

　　陆正予轻咬着嘴唇，思考着什么。听到凌翊在问自己，一抬头，正撞上他询问的目光。“啊，我……那个……”当时的场面陆予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凌翊的双唇那冰冷柔软的触感此刻又涌进了脑海中，陆予口中结结巴巴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脸上发热，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

　　“那湖水还是很深的，你又不熟悉水性。”

　　哦，原来他是在问这个啊……陆予松了一口气，咳嗽了一下，正色道：“嗯，我正想说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正是从卿和宫藏宝阁中带走的几颗珠子之一。

　　“当时并没有考虑许多，只知道你在水里，我什么也没想就跳进去了。进入湖中之后，周围的湖水好像惧怕我一般，纷纷退让开。当时只顾着救你，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回来之后我意识到，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这颗珠子。”在藏宝阁时陆予只当它是一颗普通的夜明珠，想着日后的旅途中拿来充当花销，随手揣在身上的，却不料想竟是此等宝物。

　　“这是……避水珠？”凌翊问。

　　陆予点了点头。

　　凌翊长舒一口气，道：“还好。”

　　“还好什么？”陆予不解。

　　“若是没有这避水珠，你又当如何呢？”

　　陆予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你不是说，以后不会让我一个人了吗？”

　　凌翊有一瞬间错愕，原来那日在卿和宫藏宝阁里，自己说的话，被他听到了啊。他用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看着陆予，没有说话，只是将放在身侧的手翻开，张开了掌心。

　　陆予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凌翊的手掌中。

　　凌翊温润的声音响起，“嗯，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食言了。”

　　“喂，你有没有觉得，小陆少侠这几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摔断腿的小宝悄悄地问。他这几天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活动，小晴吊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搀扶着他。

　　“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越来越像个小媳妇儿了。”小晴一提到陆予和凌翊，就一秒变成星星眼，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小宝皱了皱眉，白了她一眼，“我是觉得，小陆少侠好像，嗯……成熟了许多？总觉得变得更可靠了。”

　　“嘁，什么啊，”小晴没好气地说，“本来人家也很可靠啊。你自己今年多少岁，在这里装什么老成。”

　　小宝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

　　经过了这些天在医馆中的实践，陆予已经将本草经中的法术掌握了七八成。过了没几天，在陆予的悉心照料下，凌翊的伤也好了不少。那些被救下的村民们每天都来送东西表示感谢，县令钱大人听说凌翊受伤了也来探望过，还说近些日子震泽水域确实是安静了不少，多亏了凌翊云云。

　　这一日，凌翊离开了医馆，回到县衙居住。陆予终于想起询问长右的事情，“在震泽作乱的确实是长右吗？凌翊哥哥也将他打伤了是吗？”

　　“嗯，是。我刺中了他一剑，所以这些日子水边比较安稳，他应该也在养伤。”凌翊答道。

　　“那日钱大人去医馆探望的时候，虽然说了些感激的话，但毕竟水患没有真的彻底解决掉，他的心里还是担忧的吧。”陆予思索道。

　　凌翊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想，现在就是个机会，应该尽快再去与长右一战，一举将他击败。”

　　“可是，你的伤……”陆予担忧道。

　　“我的伤是你亲自医治的，你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陆予噘着嘴嘟囔着，接着抬头看向凌翊，“那我跟你一起去。”
　　见凌翊不置可否，陆予继续道，“避水珠你拿着，我在岸上等你，无论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说着拿出了避水珠，将它塞到了凌翊的手里。

　　凌翊蹙着眉，看着陆予，似乎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带陆予去涉险。

　　陆予看着凌翊，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烁，“你说过的……”

　　凌翊拿这样的陆予最是没办法，轻叹一口气，“好吧，万事小心。”

　　陆予乖乖地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甜甜的笑。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危险，此刻陆予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凌翊哥哥，我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了。

　　翌日，二人携手向着震泽湖出发。一个飞禽，一个走兽，如今却要到水里与水怪打架，陆予不禁觉得还真是造化弄人。

　　到了震泽湖边，陆予先借着官府的名义，疏散了周围的百姓。还几次检查了凌翊的伤口，在他身上施了个守护咒，确保下水不会对伤口造成什么影响。在湖边做了一系列的准备之后，陆予才放心让凌翊去与长右对抗。

　　“凌翊哥哥，要小心啊。”

　　“你也是，千万保护好自己。”

　　陆予一直静静地看着凌翊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震泽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