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翎缘》霂羽君

24、再战

　　这避水珠果然是世间至宝，凌翊将身形完全潜入水中，在水下依旧行动自如，甚至衣服都没怎么打湿。

　　顺着之前的路线，凌翊径直潜入湖底，向着长右的洞府方向而去。

　　原本属于震泽水族的府邸，如今被长右占据。偌大一个府邸，给他这样一个人住，真的是很浪费，凌翊心道。

　　凌翊提着剑在门口站稳，正想着应当如何进入，大门便从里面轰然打开。

　　一阵气泡过后，长右阴郁的脸出现。他见到了凌翊，皱着眉道，“又是你，被我的寒刃银枪|刺中，竟然没死？”

　　凌翊轻笑道，“你的伤养好了吗？”不等长右回答，继续道，“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没机会了。”说罢一闪身在水中腾空而起，手中剑光一闪，犹如霹雳一般向长右飞去。

　　长右亮出他那柄银枪抵挡，枪头的刃此刻正泛着微微蓝光，霎时森然的寒气笼罩在周围。

　　凌翊出手极快，有了避水珠的加持，没有了水中阻力的限制，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剑影翻飞，一道道剑气自凌翊手中挥洒而出，将周围的水生生劈出一道道银色的波纹，急速向着长右的方向冲去。

　　长右挥枪格挡的同时也抡起枪身在水中搅动，水流开始旋转起来。他这是想要故技重施，想要搅动起旋涡将岸上的凡人吸进水中。

　　凌翊轻笑一声，心无旁骛，手中剑气凌厉，剑光宛如游龙一般，向着长右冲击而去。

　　“没人？”长右觉察到此刻岸上一个凡人都没有，不禁恼怒。而面对凌翊迅猛的攻势，此时已无暇他顾，只得奋力招架着，加上肩膀的伤还没完全好，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落于下风。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正是因为有着一颗守护天下苍生的心。”凌翊冷冷道，“你是不会懂的。”

　　长右在缠斗中被凌翊的剑光击中好几处，体力逐渐不支。一道寒光闪过，凌翊的剑气击中了长右的手腕，银枪脱手而出，直直地插在了湖底的地面上，激起一阵泥沙。

　　当长右再次抬起头时，凌翊的剑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束手就擒吧。”

　　陆予在湖畔等候，只觉得时间过去了一百年那么长。终于，一阵水声传来，凌翊破开水面而出，手中还擒着一个人。

　　见凌翊安然无恙，陆予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立即欢快地朝着凌翊飞奔而去。

　　“凌翊哥哥，你没受伤吧？”陆予关切地问。

　　“我没事。”凌翊说着，将被捆住双手的长右扔在了岸边。

　　“你就是长右？”陆予看着长右，道。

　　长右坐起身，看了看陆予，面色阴沉道，“你又是谁。”

　　“你不必知道。”凌翊冷冷道，“问你问题，回答便是。”

　　长右一脸不服气，“我身上有伤，才不小心落在你们手里，有本事等我养好伤，堂堂正正的比一场啊！”

　　“身上有伤？”凌翊嗤笑道，“堂堂正正的比，再打十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陆予看着长右道，“我且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夫诸的人。”

　　“夫诸？那个被削了神格，被名门仙族逐出家门的蠢货？你们问他作甚。”长右嫌弃道。

　　“你果然认识他？他现在在何处？”

　　“早就死了。十年前卿和宫被灭的时候，就顺路送了他一程。”说罢长右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陆予听到从长右嘴里说出“卿和宫”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向头顶一涌而上，“你说什么？卿和宫？你知道卿和宫的事是谁做的？”陆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这么关注他们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长右面色阴沉道，“他们全族都被灭了，难不成里面有你的相好？哈哈哈哈……”他自知当下处境不妙，只能尽量在嘴上讨些便宜，越看着陆予生气的样子，就越想激怒他才觉得痛快。

　　凌翊的表情冷若冰霜，抬脚就踹向长右的肩头，将他一脚踢倒，冷冷道，“问你问题，如实回答就是，再敢出言不逊，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长右被凌翊这一脚踢中的肩膀上的伤口，直接啐出一口血来，面色痛苦，艰难地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竖子匹夫，我……不屑……与他们……为伍。”

　　陆予攥着拳头，咬着牙道：“所以当年的事，有你一份，还有夫诸一份，是吗？”

　　“他……只不过是个开门的蠢货罢了，本以为他会知道神农鼎的玄机，谁知他根本不懂其中的奥秘，更不知道用法。那留着他的命也没用，就让他跟他那群族人一起死了吧。也算是帮他……认祖归宗……哈哈哈哈。”长右说着怪笑了起来，边笑边咳出了几口血沫。

　　凌翊看着此刻的陆予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丝毫看不到之前纯真少年的影子。

　　“还有什么人？”陆予的声音冰冷得听不出任何温度。

　　凌翊将手轻轻搭在了陆予的肩上，轻抚着他的后背，替他调顺气息。

　　“你……你是卿和宫的人？”长右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们还没死绝吗？那些家伙真是太失败了，竟然让你逃了出来。”

　　陆予的拳头越握越紧，“我问你，还有什么人？”

　　“都说了，一群乌合之众，我才不屑与他们为伍。想知道吗？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放我一条生路，那些凡人巴不得把我剥皮抽筋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查呀。”长右讥笑道。接着，便是任凭陆予和凌翊如何询问，也不肯再透露半分线索了。

　　凌翊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施了个咒让长右陷入沉睡，将他带回震泽县城中，交给县衙门。

　　钱县令没想到，凌翊的伤还没好，就能这么快将水患的罪魁祸首抓住，大喜过望，对凌翊和陆予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接着又要安排宴席庆祝，感谢二人为江南百姓做出的贡献。

　　与长右有关的后续工作，就交给县衙来处理，凌翊和陆予便不再过问。

　　回房间的路上，二人并肩而行。

　　“他们会怎么处理长右呢？”陆予好奇地问。

　　“若是凡人为非作歹害人性命，便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对妖魔鬼怪也是一样的。他们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凌翊道，“大抵就是以命抵命。他手上欠着这么多人命，死已经是便宜他了。”

　　“还有我的族人……”陆予垂下眼睛，眼神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悲伤。

　　凌翊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语能让陆予心里好受一些，便没有作声，而是轻轻拍了拍陆予的背，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安慰。

　　“还有十年前卿和宫的事，刚找到一点线索，又在他这里断掉了。”陆予叹了口气。

　　“倒也未必，长右本身就是一个线索。我们可以调查一下他与哪些人有过来往，与哪些人关系密切。顺藤摸瓜，总会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凌翊道，“我已经派白鸟传书回去，命人调查了。”

　　“凌翊哥哥，谢谢你。”陆予看着凌翊，真诚感激道。

　　“说什么呢。”凌翊温柔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尽是宠溺，轻拍了一下陆予的头。

　　水患的源头已除，震泽水域又如往常一般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县衙的大小官员们忙着指挥城中受损设施的修缮和重建工作，又带领着城外的村民们疏通河道，将农田中的积水引入河中，还帮百姓修建房屋等等。大家的生活慢慢回到正轨，日子一天一天变得好了起来。

　　医馆中的伤患们陆陆续续都康复离开了，陆予偶尔会到医馆来看看，多数时候还是在凌翊身边，将他的伤势彻底医治好。

　　这一日，凌翊派出去的白鸟终于飞了回来，腿上还带着装着纸条的小竹筒。

　　凌翊打开了竹筒中的纸条，上面的信息很简短，只有五个字：章莪山，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