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拆迁户》飞鸭

6、协议结婚6

　　“这是你的房间？”黄一笑诧异地向屋内看了几眼。
　　“嗯，对啊对啊。”

　　房内为正方形，看起来有三四十平方。
　　在灯光的照射下，房内的墙壁呈现出蓝色调，像星空一样闪烁光芒。

　　黄一笑走近一看，“这是？”
　　“随便乱涂的，呵呵。”莫怀轻轻地掩门，“笑笑，坐。”

　　他对黄一笑微笑，眼里也闪着星星。
　　“这是你画的？”黄一笑又抬头确认了一遍。
　　“啊，对啊，对啊，画的不怎么样吧，怪丑的。”

　　这幅巨大的画，丑倒是算不上。就是看久了，头会晕，有缺氧的错觉。
　　黄一笑对莫怀有限的认知里，从来不知道，莫怀还会画画。
　　这让她惊讶。

　　“这是？”
　　“凡·高，临摹凡·高的。”
　　“哦。”黄一笑看过凡·高画的向日葵，还有星空。

　　这幅画看起来扭曲又深邃，仿佛要将人吸入画内。
　　“塞纳河上的星月夜。”
　　“哦。”黄一笑点头，“河呢？塞纳河？”

　　“这个家具盖住了，笑笑你想看？”
　　面前是书桌和床头柜，黄一笑就蹲了下来。
　　莫怀赶紧将书桌挪开，兴奋又克制地说：“其实，画的也不怎么样。”
　　他速度很快，马上将塞纳河展示在黄一笑面前。

　　塞纳河倒映着天上的繁星点点，温暖的黄色光晕，沉醉又迷人。
　　黄一笑看得有些发呆，好漂亮啊。

　　她看得很专注，长长的睫毛被暖光拉出几条漂亮的曲线，洒在脸上。
　　美得惊心又动魄。
　　莫怀看着黄一笑，刚才被他父亲责骂的坏心情如同塞纳河的河水，缓缓流走了。

　　“床头柜那里还有。”黄一笑抬头看他。
　　“啊？”
　　“搬开来看看？”
　　“这个，就算了吧。”
　　“为什么？”

　　“啊？一定要看吗？”
　　“嗯？”
　　莫怀支支吾吾：“床头柜下，灰尘很多的，怕你，呛到，咳嗽。”
　　黄一笑哦了一声，不去追问。

　　莫怀觉得他的解释已经蒙混过关，便松了一口气，这是只有他知道的画面。
　　塞纳河下，还藏着什么秘密。

　　黄一笑直起身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是他画的？
　　她想起初中的时候有美术竞赛，但是莫怀从来没有参加。
　　学美术的学生其实还能以低一点的分数，以美术生的身份进入高中。

　　但是，并没有他。

　　初中毕业之后，两人也有将近十年未见。
　　不了解、不熟悉是正常的。
　　怎会多了一份奇怪的、温柔的错觉。

　　“你坐啊，那里有沙发的。”莫怀又说了一次。
　　“嗯。”

　　莫怀看黄一笑坐了下来，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我妈今天没吓到你吧？”
　　“啊？”
　　“妈妈说一定要给你的，你刚才看我，我看到了。”
　　“嗯。”看到了怎么没反应？
　　“但我觉得，你不拿着又不好，是吧？”
　　“是什么？”
　　“村里人结婚，婆婆都会给。”
　　黄一笑叹了一口气，“我们又不是真结婚。”

　　莫怀手摸鼻尖，愣了愣，才说：“那......”
　　“那什么？”
　　“不拿着村里人会说闲话，说她这个婆婆当的刻薄，这些该有的礼数都没有。”

　　黄一笑想想也是，村里都是人情社会，最讲究这种形式上的东西。
　　“要不还给你，你收着，我不想要。”
　　“啊？”莫怀拉长了语调。

　　“反正你妈妈也不知道是你拿着，还是我拿着。”
　　“这个不好吧？”
　　“哪里不好了？”
　　“没地方放啊......”

　　黄一笑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放你那儿不就行了。”
　　“我家不是拆迁了么？”
　　“就放开发商给的安置房里。”
　　“那你不也住那儿，放你那儿，和我这儿，不是一个效果。”
　　“......”
　　“你先保管着，就当给我收着。”
　　“......”

　　黄一笑沉默片刻，也没说话。
　　她累了一天，就捂着手打了一个哈欠。
　　随后，她换了个姿势，准备问莫怀什么时候走？

　　正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
　　莫怀摸了摸裤子的口袋，掏出准备很久的红色绒盒。
　　他将盒子快速递到黄一笑面前，略带腼腆地说：“这个，这个。”

　　黄一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戒指？”
　　“你没看就知道了？”莫怀还挺不好意思的。

　　看这形状，方方的，红色的，傻子都能猜出来是什么。

　　“莫怀。”黄一笑说。
　　“嗯？”
　　黄一笑看着莫怀的手里的戒指，说：“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
　　莫怀愣了愣，回过神之后，才缓缓抬眼，但也不敢去看她的脸。
　　好羞耻。
　　像众目睽睽下被人揭穿了什么。

　　“你买这个，做什么？”黄一笑直接问。
　　“我......”
　　“如果说，我们之前没说清楚，那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了。”黄一笑严肃地说。

　　“啊？”莫怀讷讷，“也没别的意思的。”
　　“那是什么意思？”戒指是什么意思，求婚？
　　黄一笑从没这个想法。

　　“就是有个程序，和电脑一样，要先开机，然后才能上网。”莫怀想了想才说。
　　“什么意思？”黄一笑问。
　　“就是，就是，住一起，要先走完流程，一步步来。”
　　黄一笑无奈地叹气：“你这人真的是。”挺无语。
　　没必要做这种事情的。
　　也没必要走什么流程。
　　就是假结婚。

　　“你收回去吧。”黄一笑说。
　　莫怀伸回手，将盒子放回口袋，自嘲般笑笑，眼里也少了几丝光。
　　随后，他又努力地挤了挤嘴角。

　　接下来，黄一笑和他强调室友守则。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好像听进去了，好像又没听进去。
　　待到黄一笑说完，他还是垂着头。

　　“我刚说两人一同在屋里时，该怎么样？”黄一笑问。
　　莫怀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茫然地看着她。
　　“应该穿戴整齐，不许衣冠不整，也不允许不穿内衣裤到处跑动。”
　　“哦哦，好的好的！”

　　“上卫生间的时候呢？”
　　“......等你出来了再进去？”
　　“要关门落锁，不要敞着门。”
　　“好的好的。”

　　“睡觉的时候呢？”
　　“也要关门？”
　　“嗯，而且，不能放很吵的音乐，影响对方休息。当然，我也会遵守的，尽量不在十点以后用吹风机吹头发的。”
　　“好的好的。”

　　“房间的卫生呢？”
　　“我妈来打扫？”
　　“......”黄一笑扶额，真要被他气死了，两人是分房间睡觉的！父母来的话，不是很容易发现。
　　“一三五是我，二四六是你，周末休息。”
　　“好的好的。”

　　“不能带异性朋友来过夜。”
　　“啊？”
　　黄一笑解释：“男女朋友的那种。”
　　“哦！我没有！绝对不会！”
　　“嗯。”

　　“水电呢，一人一半。”
　　“？”
　　“你有什么疑问吗？”
　　“笑笑，你是不是经常和人合租？”
　　“？”
　　“看你，你，你那么有经验。”
　　“嗯。”
　　“难怪了。”

　　黄一笑没理他，接着说：“电表，水表户头是你名字，我每三个月付一次，你看行不行？”
　　“嗯，啊？”
　　“民用水是二块八毛一吨，电费是五毛钱一度。”
　　“？？？”他第一次知道。
　　“阶梯电价，峰谷电是另外计算的。”
　　“哦，听起来很复杂啊。”
　　“如果你不会，我可以帮你算好了，再给你。”
　　“......”他是不是看起来很笨？
　　“我之前就经常算的，基本不会有错。”
　　莫怀当然相信黄一笑的计算能力，但是......
　　“我觉得这个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哦，对了。周末休息的时候应该如何？”
　　莫怀想了想：“穿衣服再出来？”
　　“......”敢情你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裸奔么？？？

　　黄一笑：“哎，你听进去没有，算了算了，到时候不对的地方，我再提醒你吧。”

　　莫怀：“那厨房呢？”
　　黄一笑都快忘记有厨房这件事情，有没有厨房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她不下厨。
　　“你要用吗？”
　　“啊？其实我用的也不多的，偶尔偶尔。”莫怀说。
　　“行，那你用吧。”

　　莫怀：“笑笑，你不烧饭吗？也可以双数我用，单数你用的。”
　　“不用。”
　　莫怀看着黄一笑瘦成竹竿的身材，心道：“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为了保持身材，经常节食减肥，才不爱吃饭。晚饭的时候，吃的也很少，和我小时候养的鸟一样，按粒数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也不知道笑笑现在饿不饿的。”

　　莫怀：“我们老师说过一句话。”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黄一笑接下去问他，只能尴尬地接着说：“厨房能带来温暖，让人逃离寂寞和寒冷。”

　　“哦。然后呢？”
　　“啊，讲完了，没然后了。这是我们老师的金句，我觉得好有道理。”
　　“......”完全没感受到，还有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想法。

　　黄一笑觉得，被子才能带来温暖，特别是冬天被太阳晒过的被子，才能温暖肌肤。

　　厨房油烟多，走进去又黏糊糊的。
　　墙面、地面都是黑黑的油渍。
　　有时候拖鞋还会被地板上的浮油黏得发出格机格机的声音，听起来就好恶心。

　　“我以为笑笑也喜欢呢。”
　　“不喜欢。”
　　“啊？”
　　“抽油烟机很吵。”真想结束这对话。
　　“可以关上门炒菜的。”
　　“？”
　　“那样就不会听到声音了。”

　　黄一笑叹了口气：“说完了没，说完回去了。”
　　“走了？那走吧。”莫怀这才发现黄一笑不太喜欢聊这个话题。
　　他吸取经验，下次一定要找一个黄一笑感兴趣的事情聊天。
　　他还为找话题绞尽脑汁，冷场的时候还会焦虑。

　　第一次和黄一笑那么“深入”地交流，想想就挺满足。
　　即便有些地方没发挥好，还是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