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吟笑》落雪樱

10、第十章 赏剑大会：真假

　　江恒无奈地看着江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得那边一声惊呼。
　　“龙吟笑！！！”
　　什么？这一生惊呼显然也惊到了其他没上去的人。
　　只见众人围着的中心，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肌如凝脂，口如朱丹，好一个如画少年！那样貌美得众人移不开眼。而最出奇的，还是他手持之物——出鞘的颤龙剑！
　　少年看了看剑身，似乎很怀念，又似乎很哀痛，各种表情在他脸上一一闪过，却都是稍纵即逝。
　　成峰激动地走进少年，抱拳道：“公子可是龙吟笑龙公子？”
　　少年抬头，笑了笑，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这是晚辈。多谢成庄主替龙家保管颤龙剑十载。”
　　真的是龙吟笑！众人都相信了他的话，因为龙家人相貌出众，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而这少年符合，更何况，他拔出了所有人都拔不出来的颤龙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初的惊艳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颤龙剑上。从他们贪婪的目光不难看出，颤龙剑的出鞘，意味着“平静”多年的江湖将再起风波，且是狂风巨浪！
　　江恒和江玉都握紧了手。即使隔得很远，他们仍能感觉到来自颤龙剑的逼人寒气，果然不愧是传世名剑！明煊则是看着那剑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君子悦连连啧啧称赞，白映雪也是羡慕地看着龙吟笑。
　　近处的人都可以看见剑身上清晰的九爪龙纹，拿在龙吟笑手中，竟似有了生命般，他们仿佛看见龙在游动！但其实那只是光与影混合后产生的错觉罢了。
　　“这便是颤龙剑么？”江恒喃喃自语，却听不出他话中之意。
　　彼时，明煊和江恒率先坐了下来。江恒见明煊对颤龙剑并无任何兴趣，脸上表情顿了顿，随即笑开了，想必他明煊本就是天性如此吧。
　　“砰——砰——”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烟雾弹顿时搅乱了现场，人们一片慌乱，白色烟雾眯了眼，根本看不清身边的事物。趁乱，有人起了歹心，凭着直觉扑向龙吟笑的方向，却不料早有刀子在那里等着，一过去便顿时血洒当场，死不瞑目。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来人！护着龙公子，谨防有人趁乱夺剑！”成峰的声音透过烟幕传来，人们就像是吃了定心丸，慌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等待烟幕散去。
　　视野逐渐清晰，除了明煊那桌，其余地方已经狼狈不堪，再看龙吟笑所占之处，竟伏了五具尸体，皆不瞑目，那痉挛的手还伸向龙吟笑的方向。而当事人则铁青着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空空如也……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颤龙剑被盗！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请大家稍安勿躁！我御剑山庄岂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颤龙剑定还在当场，大家先静下来，待成某派人搜寻一番再做计较。”成峰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场的某某人盗了剑，他要搜身。
　　江湖人士都面色不善地看着成峰，这可是一大忌讳呀！可这么多人在场，为了洗清嫌疑，又不得不任由他摆布。
　　成峰正要下令搜查，却不料一个狂傲的声音突然自他头顶传来，惊得他立即拉着龙吟笑下到场中，仰视着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
　　“啧啧，这剑倒是不错，可惜是赝品。”
　　赝品？！众人惊愕。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成峰微微变色的脸和龙吟笑握紧的双拳。
　　“萧延烁，你凭什么说这是赝品？”麒麟门门主张义站了出来，厉声责问。
　　萧延烁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此剑确实为龙剑铸剑法所铸，确为一把世间难得的好剑。不过，却毫无血腥之气。再则，颤龙剑剑身杀气岂是这等凡品所能及？哦，大概你们还不知道，当初龙家先祖为了铸成此剑，将自己亲生女儿推入熔炉，练就宝剑血光杀气。”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在了当场。虽然他们对以身殉剑一事有所耳闻，却没想到龙家先祖会如此狠心，竟将自己亲生女儿牺牲了。而看着下面众人惊愕的神情，萧延烁嘲讽地笑了。杀子灭亲之事，底下之人又岂会少见？何必再次惺惺作态让人看了作呕？目光一扫，萧延烁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觉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明煊微微皱眉，抬头便对上了萧延烁侥有兴致的眼，心中有些疑惑。
　　“哼！你又未见过真的颤龙剑，为何说这是假的？拿不出证据，叫人如何信服？”张义继续反驳。
　　江恒微微看了他一眼，低头喝茶。
　　萧延烁讥诮地看着他，冷冷地道：“我为何要让你信服？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信不信，由你。我很是好奇，成庄主竟会拿出一把赝品来忽悠众人，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难道，有人指使？”虽然是问句，但语气中肯定的意味却非常明显。
　　成峰被人责问，却并不显得紧张，反倒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延烁，道：“阁下真会说笑。龙家铸剑术自十年前便失传，世上谁人能再造出一把来？何况，此剑只能由龙公子一人拔出，又何来赝品一说？”
　　对呀对呀！人们纷纷赞同，看向萧延烁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
　　萧延烁却摇头：“不然。且不说龙家铸剑术是否真的失传，单说这‘龙吟笑’，谁人可以确定他就是龙家后代？谁也没有见过本人，你们如何肯定他不是冒认？”
　　这……
　　众人看着龙吟笑的目光带了些不确定。
　　接着，萧延烁又道：“想必大家都知道，龙家有一块家传玉佩，十年前随着龙吟笑而失踪。若‘龙公子’能拿出此物，便证明了你的身份，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大家都很清楚。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龙吟笑。
　　抿了抿嘴，龙吟笑叹息一声，道：“无论大家信与不信，但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想必在座的各位中定是有人亲眼见过家父随身佩带之玉，当年家父从不离身，直至横祸降临也是如此。母亲只顾得携晚辈出逃，家父率领众人拼死抵抗。故而，玉佩的下落晚辈也不知晓。”
　　这话说得也是有理，若是在萧延烁点明之前说出，众人定是深信不疑，但此刻，却让大多数人都十分怀疑。
　　“龙公子这相貌，倒是和龙老爷有几分相似，应当不会假吧？”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话，形势又倒向了龙吟笑一边。
　　失笑摇了摇头，萧延烁心道，这些蠢人当真是谷欠望眯了眼，另有人更似龙老爷却从未有人察觉。
　　“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争辩孰真孰假，而是为夺剑。成庄主若不想赔上了整个御剑山庄，还是趁早交出颤龙剑。”
　　面对萧延烁赤、裸、裸的威胁，成峰绿了脸，还真当他好欺负了不成？虎着脸，成峰哼声道：“哼！阁下当真是欺人太甚！众所周知颤龙剑乃是龙家所有，你凭甚张口便要？平日里你没锏楼行事肆意大胆，干的勾当也见不得人，今日倒好，你竟堂而皇之来夺剑！莫不是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这一说，众人便怒了，个个都横眉冷对。
　　萧延烁听后，大笑三声，道：“真是好笑！我锏楼做的事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即便是杀了人放了火，也是你们在座各位所要求，若是论起来，你们才是幕后主使，比之我们更加见不得人！”
　　什么叫做群情激奋？眼前的情形就是。萧延烁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原本就气愤的众人更是怒火中烧，红了眼，挽袖拔剑，恨不得将那个“大放厥词”的歹人抓起来千刀万剐。
　　不过这一幕在明煊他们这边看来又是另一回事。
　　君子悦双眼成星星状，对于萧延烁的崇拜谁都看得出来，遑论她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好帅”、“酷毙了”、“有性格呀！”，还连着打听萧延烁的事迹，看得景慕阳差点儿捏碎了手中的折扇。白映雪依旧做小女儿态，偷偷地瞄景慕阳，还要拉着兴奋得想到处蹦跶的君子悦。江玉也十分崇拜萧延烁行事，虽说人家锏楼是干的杀手的行当，但他这个偷也没光彩到那里去，顿时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慨。江恒则是至始至终嘴角都擎着一抹笑，不过目光却不尽然都放在那边，而是时不时地看看明煊，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想当然耳，明煊的脸上是不可能有任何变化的。当然，除了接收到萧延烁灼热视线后一闪而过的不悦。
　　“噢天哪！世上竟然当真有如此狂傲不羁之人！好有魔王的气势！小煊小煊，这可是真人诶！好兴奋！”君子悦已经呈现出不能自制的状态，恨不得晕倒在“魔王”的脚下。
　　明煊很难得地翻了个白眼，推开靠过来的君子悦。若是他告诉君子悦自己曾经同她的偶像有过近距离接触，不知道她会不会羡慕得掐自己脖子？
　　“铿——”
　　“颤龙剑”插入成峰面前三步距离的地面，晃了几晃，寒光逼人。众人冷汗直下。整整一半剑身竟没入地面！可见萧延烁内力深厚已非常人所及。
　　“既然成庄主不肯合作，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话音一落，立即从他身后闪了几道黑影，没入御剑山庄各处。
　　显而易见，御剑山庄被人光明正大地搜查着。成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成峰大喝：“欺人太甚！萧延烁，你这狂妄之徒，今日我成峰定要你知道御剑山庄不是谁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
　　事实上人家已经做了。不过显然成峰自动忽略这个问题，一声令下，七七四十九名弟子刷刷刷地站了出来，清一色的高度，清一色的装配，清一色的动作。众人一看便知这是御剑山庄最有名的天罡阵。此阵不同于一般的阵法，四十九人分作七队，每对也是七人，每七人招式相同，和作七队又是另一套招式，变化无常，杀机四涌。
　　面对这个江湖人都不敢触碰的阵法，萧延烁却不惊慌，只是兴奋地一笑，如大鹏般俯冲而下，径直入阵，如此莽撞的行径，让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一口气。这不是找死吗？不过，对于恨不得将萧延烁凌迟的人来说，这样最好，不用他们动手了。
　　成峰站在阵外，紧盯着阵内情形，又招来一匹弟子，当有人被萧延烁踢出来时，便替补上去。虽然说是替补，但他们却都熟谙此阵法，入阵便能应对自如。不过，显然众人还是小瞧了萧延烁的实力。鬼炼刀聂靖二十五年前创建锏楼，十二年前正式打出自己的名号，而萧延烁是他唯一的传人，悉心培养，怎会是好对付的？只见萧延烁手持一把通体泛着紫光的刀兴奋地穿梭于，让人觉得他不是在破阵，而是在玩耍。这个认知让成峰冷汗直淌，不可置信地看着鬼魅如修罗般的人，弟子的哀嚎已经进不到他的耳中。
　　而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都张大了嘴，傻傻地忘了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