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吟笑》落雪樱

9、第九章 赏剑大会：龙吟笑

　　明煊看了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上午九点左右，想来御剑山庄庄主也快出来了。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原本吵杂的众人随着主角的到来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成峰身后的管事手里捧着的托盘上。然后，低低的议论声开始此起彼伏，而议论的中心，自然是那柄看起来就非同寻常的颤龙剑。虽然剑未出鞘，但他们似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来自那柄宝剑的慑人煞气。
　　成峰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站到前面，抱拳道：“不好意思，让诸位英雄好汉久等！诸位请坐。今日御剑山庄召开赏剑大会，目的只有一个，希望龙公子能站出来，拔出此剑，让我等一睹宝剑风采！想必大家都知晓，十年前龙家大劫，只余龙公子一人独活。想必是这些年又恐仇家追杀，龙公子一直未曾暴露于人前。我御剑山庄机缘巧合得到此剑，本应物归原主。故而成某在此申明，只要龙公子现身，并能拔出此剑，成某定当奉上此剑，并将龙公子拜为上宾！”
　　此言一出，底下便是一片喧哗。试问世上有谁不想独占此剑？而如今成峰竟扬言要物归原主，能不惊讶吗？
　　君子悦啧啧两声，摸着下巴，道：“啧啧，这成峰还真是能说！将龙吟笑奉为上宾，不就可以近水楼台了吗？况且还占着‘恩人’的名分，又得了个好名声，啧啧，司马昭之心呐！不过很奇怪诶，怎么就没人怀疑当初是御剑山庄派人灭了龙家，才拿到这剑的呢？”
　　“不可能是御剑山庄所为。”景慕阳笃定地说，“当年龙家被灭，时值御剑山庄发生内讧。成峰之弟成全是妾室所出，成峰之母善妒，便将他们母子赶出了御剑山庄，但不料二十五年后成全竟会突然杀了回来，一来为母报仇，二来争夺庄主之位。在这场夺位之争里，成峰的母亲和妻子皆被成全毒害，最后成全也被成峰所擒，但念在兄弟血亲的份上，并未杀他，而是将他囚禁于御剑山庄地牢，永世不得放出。所以，当时的御剑山庄自顾不暇，没可能是灭龙家的主谋。”
　　“虽然没有杀了成全，但被囚一生，却是生不如死。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说不出为什么，君子悦总觉得景慕阳这人怪怪的。
　　对于她的怀疑，景慕阳不在意地一笑：“这事尽人皆知，只是之前你未涉足江湖，才未曾听闻罢了。”
　　被这话噎住，君子悦讪讪地扭开脸。
　　成峰坐在上头，等下面议论声渐渐消下去，才又道：“如若龙公子今日未到场，但有知道龙公子现在何处者，御剑山庄定有重谢！”
　　可是，下面除了一片议论，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君子悦闲着无聊，不停地磕瓜子，对于旁边某人热切的目光视而不见。白映雪则娇羞地偷偷瞄景慕阳，时而傻笑，时而羞红了脸。唯独明煊，面无表情地坐着，目光直直盯着上面的颤龙剑。
　　“恒哥哥，人家想要那把剑嘛！”突然，一声发嗲的声音闯入众人耳中，大部分目光由不得转移开来，好奇地看着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还是说有人知道龙吟笑的下落？
　　成峰也是伸长了脖子，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异。
　　成为众人的焦点，江恒和江玉在心里讲杨思盈骂了个狗血淋头。江恒更是强压着这几天来已经快忍耐不住的怒火，压低声音道：“盈盈！不得放肆！此处是御剑山庄，不是明峰山庄，也不是你拔刀门。况且那是龙家之物，不是你想要便能要来的。当然，除非你知晓龙吟笑下落，还可近处观看一番。”意思就是说，你是别想得到它了！
　　不过，显然某人并未理解他话中寒意，圆眸一瞪，拔高了嗓音：“不嘛！哼！难道恒哥哥你当真看中了那两只狐狸精不成？以前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的，我要的东西，你也会给我拿回来的！”
　　以前是看着姑姑的面子上，而且你要的东西也不是颤龙剑这么稀罕的宝物！江恒在心里哀嚎，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缠人精呢？而一旁的江玉见势不妙，不想成为众人焦点，便偷偷地跑了。当江恒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明煊的旁边，可气坏了江恒，心中暗骂这个小没良心的。
　　歉意地看着众人，江恒站了起来道：“诸位，十分抱歉，盈盈还小，不懂事，江某这就带她走。”再不走就该被众人眼神杀死了！他们这种行为分明就是捣乱！
　　“恒哥哥！……”被江恒拽着，杨思盈不甘愿地被拉了出去。
　　江玉看他们终于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这两天他是怎么过的！
　　君子悦则好笑地看着他，戏谑地道：“哟，看你一脸解脱的神情，是怎样？我看你那表妹……叫什么来着？”
　　“杨思盈！”
　　“哦，杨思盈，其实长得也很可爱的嘛，怎么我觉得你倒像是受了大罪呢？”
　　“死女人，不要明知故问！谁看不出来那丫头天生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谁都不放在眼里，又粘着哥哥粘得死紧，看了就让人厌烦！最让人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自以为是和狂妄自大，自以为世上的一切都该围着她转。你都不知道她叫我做什么了！向我好歹也是有点儿名气的人吧？虽然这名气都被人所不齿，可你猜怎么着，她……她竟然要我去偷一个三岁娃娃身上的长命锁！气死我了！只是这样我也就忍了，可她竟说我恬不知耻地跟着他们碍眼，让我滚边儿去！天！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个可是我哥诶！她……气死我了她！”说到这里，江玉已经大有捶胸顿足之势。
　　君子悦同情地看着江玉，没想到杨思盈的刁蛮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啊，不禁很好奇她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居然可以教导处这么“独一无二”的女儿来。
　　“我真想不明白，为何她那样的人会是我的表妹！想我姑姑、姑父一声光明磊落，豪气干云，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女儿呢？”江玉苦恼地想着，却始终是不明白。
　　君子悦猛地点头，她也不明白。
　　看着君子悦和江玉有说有笑，一点儿不生分，景慕阳直觉五味杂陈。他就不明白了，他给君子悦的第一印象真有这么差吗？摸了摸脸，这脸也不让人讨厌呀！而且姑娘们不是都挺喜欢他的长相么？怎么到了君子悦这里好像就不好使了呢？景慕阳闷闷地看着他俩继续相谈甚欢，那个脸，怎么看怎么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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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总是在一瞬间发生。
　　成峰观察着下面的一切，突然，耳旁凌厉的风袭来，出于反射性地躲开，一掌出去，便和那突然出现的蒙面“刺客”杀了起来。底下一片惊呼，但却没有人上去帮忙，因为谁都看得出，成峰应付自如，那“刺客”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果不其然，不消二十招，他便制住了“刺客”，待扯下面罩，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而且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这少年人和成峰有几分相似。
　　“你……你是……”显然没料到会是他，成峰脸色大变，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人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将成峰扒皮拆骨的样子，道：“狗贼！今日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恨我不能为父报仇，手刃仇人！不过十八年后，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对于少年的胆量，君子悦十分敬佩。只是很惋惜他不会挑时候，也有些自不量力。
　　“明儿……”
　　“住口！不准你叫我！”少年人听到他的称呼，更加暴怒，一张清秀的脸也变得扭曲可怖。
　　“……成明，你父亲并未死，只是按照成家家规将他囚禁在地牢。你若是想去看他，我可让你去。只是我好歹是你大伯，你怎可如此大胆妄为？”
　　“呸！我没有你这样的大伯！虽然你未杀我父亲，但你将他拘禁起来，和杀了他又有何区别？父亲在你手里生不如死，我恨死你了！”
　　这么一说，众人便知晓这少年人身份了。成全之子，成峰的侄儿。
　　既是家丑，成峰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处理，只得先叫管事把成明带下去，到了歉，又开始讨论这颤龙剑之事。
　　这时，底下突然有人站了出来，高声道：“成庄主，我等均十分好奇这颤龙剑是否当真如传言所说只有龙家人滴血认主之后方能拔剑出鞘。既然现在龙吟笑并未现身，何不让我等试试，说不定传言有误呢？”
　　“对呀对呀！”
　　“所言有理呀！”
　　“对，成庄主，让我们试试也无妨吧？”
　　……
　　听着底下的附和声，成峰微微蹙眉，但不一会儿他就应允了。
　　这可不得了，能亲手握着宝剑呢！于是大家纷纷踊跃上前，只是人太多，只得先排队，一个一个来。
　　君子悦看着身旁的四个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很是好奇，便问：“你们怎么不上去试试？说不定就是那么好运气给碰上了呢？”
　　“没可能的啦！”江玉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若是当真除了龙家的人也能拔出此剑，那还叫什么颤龙剑？他们也太小瞧龙家人了！其实，十年前这颤龙剑就已经搁在御剑山庄，我就不信成峰没有让人试过，今日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试想一下，谁不肖想长生不老？哼！看不清事实的只有那帮莽汉子！”江玉鄙夷地撇撇嘴，还想往下说，却瞧见江恒一人走了来。
　　“哥，表妹呢？”真让他给甩掉了？
　　江恒无奈地苦笑：“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先安分一日。我已接到姑姑书信，他们三日后便到吉州，接盈盈回去。”本来他姑姑和姑父早几日便能到的，哪想他们的宝贝女儿突然不见了，夫妻二人急得不行，急忙派人去找，也就耽搁了行程。但不料杨思盈独自来到了吉州找江恒。江恒去了一封信二老才又启程。想到这里江恒不禁气恼，他这表妹越来越不像话，这次居然不告而别，还骗他说告诉了二老的，若不是他谨慎，恐怕姑姑和姑父还在着急寻找！
　　“嗷！还有三天啊！！！”江玉大叫，天哪，地狱般的生活还要持续三天！“那这三天我可不可以跟着煊煊他们？”说着人就欲吊在明煊身上。可很不幸，让明煊闪过了去。
　　江恒知道江玉很讨厌杨思盈，没多想就答应了。只听得江玉一声欢呼，那高兴劲儿，简直比他那都了颤龙剑还兴奋。
　　江恒无奈地看着江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得那边一声惊呼。
　　“龙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