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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存于心扉的真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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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跟艾格一起住?”维克多竖直耳朵,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咽了下口水,愣在原地。
艾格抿起嘴角,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不愿意?”
实际上他根据维克多的反应,心里明白这事妥了。
单纯的人总能被骗到,顾及对方情绪的维克多连忙抓住了艾格的袖子:“我愿意,我愿意跟艾格一起住。”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搬过来好了,今晚就搬。”艾格计划得逞,态度强硬,底气十足。
“这么快吗?”维克多有些懵。
“难不成你还要跟邻居一个一个登门道别吗?”
艾格话音未落,维克多便狠狠地摇了摇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晚上就搬过来,但是,这是为什么…”
艾格的目光有一瞬向□□去,经过快速短暂地思考后,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你这样犹豫是因为不愿意跟我共宿吗,我自知身为omage的自己没法满足你的需求,如果你想要跟那些alpha挨得近一些,我不会强迫的,毕竟这是你的自由。”
“诶…?”维克多的思绪乱糟糟打着转:“艾格,你在说什么,什么满足需求…什么alpha…等,等一下。”
艾格这回倒是不解释了,没有严肃也没有笑容,沉默地拿起盘里的草莓放在嘴里,倚着桌沿坐下,看着房间角落里散落摆放的画作。
维克多仔细地盯着艾格做着吞咽过程中起伏而下的喉结,白皙的皮肤仿佛覆盖了魅力的魔法,艾格的手指生的太过姣好,细长又充满力量,举止优雅却很利落,可能是他的一切都太过好看了,被深深吸引住的维克多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明白自己早已落入陷阱很久了,爱情编制而成的绳索,诱以名为艾格的圈套。
“这一切都是因为艾格长得太好看了,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他,不要犯这种自作多情的错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艾格的,因为他是那样的优秀。”
维克多察觉不到自己的矛盾,一边进行着自我否定,一边又赞美着心系的对象。收拾东西的速度有些仓促,忙的连抱着威克难得当了回被寄放对象的守墓人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的声音都没听见,直到威客叫了好几声之后开始挠门,那刺耳的噪音,终于将维克多放空的大脑拉回了现实的边缘。
“啊,克、克雷斯先生…万…万分感谢。”
对于略微了解却仍不怎么习惯交流的熟人,维克多日常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不要紧张,这是你的狗,我把它带过来了。”
安德鲁的声音很轻,好像要飘然消失了一般,这个白发的年轻人很少在有太阳照射的晴天里出门。上次在比赛结束后返程的途中正巧赶上了烈日炎炎,路过榕树旁边的维克多看出了安德鲁的窘迫,迅速赶回家拿了一把黑色的伞递给他。
心怀感激的安德鲁从此开始试着跟维克多搭话,只是这个热心的邮差似乎消化不了被人重点关怀的厚爱,躲躲闪闪的态度让安德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也就理解了,因为他们都不太擅长与别人交流。
“我也不太会说话,也没有朋友,他们说我是怪胎,都躲着我。”安德鲁捋了捋威克短短绒绒的毛:“谢谢你那天愿意帮我,还放心让我来照顾威克,信任我。”
“没关系的。”维克多跟安德鲁并排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的掰着手指,那天下着暴雨,维克多实在无法带着威克一起淋这么大的雨,它毕竟是只柔软的小狗,是需要保护的对象,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他承认在那一刻确实有所犹豫,但后来还是决定把威克留在安德鲁家里,事实证明,安德鲁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能对威克友好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于是乎思想单纯的维克多便会向对方回以相同或更多的好。
“你这里是在…?”安德鲁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这时候抬起头才发现这屋子里乱糟糟的景象。
维克多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我要从公寓里搬出去了,因为跟艾格…画家先生约定好了,去他那里住。”
“需要我帮忙吗?你一次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吧。”安德鲁不是喜欢询问别人私事的人,并且他也不在乎,他只想报答邮差那日赠伞的恩情,为自己的信仰积德。
维克多赶忙摆摆手当即拒绝:“不,那多不好意思。”
“你不放心我?”安德鲁的表情又抑郁了几分。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受多余的累…”维克多实在找不到理由含糊过去。
只见守墓人将随身携带的宝贝铁铲放到墙边,二话不说地抗起了维克多堆积在地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储物箱,还有一些堆积着各种小玩意的沉甸甸的麻袋:“我先帮你拿这些好了,能给我带路吗?”
维克多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他费劲全力抱着都很难直起腰来的箱子,对方强健的体魄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机械的点点头:“好、好的。”
艾格不喜欢外人接近他的花园,让维克多马上住进来确实是道难题,可他并没有强求他把东西一天之内全部搬过来,如果维克多实在拿不下自己会去帮他的。只是艾格没想到维克多居然会向别人求助,况且这个白头发的高个男人,没记错的话还是个alpha。
从窗外望见两人并排走来的艾格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身旁那可怜的小圆桌难逃厄运,被这攥紧的拳头敲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艾格好看的眉梢转眼间拧在了一起,浑身细小的神经几乎都被渐渐涌上心头的不愉快浸泡的发麻,眼底难得一遇地涌现出了因愤怒而深不见底的阴霾。直到房门从屋外被敲响,他咬了咬牙根收敛回了自己的情绪,只有脸上浮现的笑容依旧僵硬无比:“请进。”
维克多抱着东西率先进来,他侧过身子看见艾格不太自然的表情,心底咯噔响了一声:艾格生气了吗?
虽然嘴上说着邀请的话,当维克多进去之后,艾格并没有挪开门口半步,扛着大箱子的安德鲁被堵在门外显得有些无地自容,院子里尽是些栽种着花花草草的绿皮,贸然放在地上估计会把它们压坏。
“可以让我把它们放到屋里去吗?”安德鲁问。
艾格看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安德鲁抽了抽嘴角,但他没有要服输的意思,伸出手去示意要接过箱子。
安德鲁看着这双纤细的手臂感到有些诧异,但他没有继续往深处细想,而是如对方所愿放下了肩头的箱子,直径塞到了艾格的怀里。
“呃——”接过箱子的瞬间仿佛四周的风都被拉扯开了,艾格几根白皙的手指不停打着颤,双腿也努力支撑着半个压弯的身子,安德鲁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艾格冷漠的口吻呵斥在原地:“别碰我!”
此时的姿态对于优雅的贵族来说真是太不体面了,但是艾格不愿屈服于这种没有水平含量的体力活,也不想在讨厌的外人面前认输,更不愿承认不愿放下的身段与高傲自大让他显得有点狼狈了。
安德鲁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艾格的语气使他一下回想起了曾经许多糟糕的回忆,这位不尽人意的画家先生貌似只想给他留下并不愉快的印象。
就在艾格的力气快要抓不住箱子边沿的时候,来自另一方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突然替他分担走了一半重量。意料之外的艾格抬起头,正巧对上了维克多的含着笑意、明亮的眼睛,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将箱子另外的两个边角抬高,与艾格保持了平行:“艾格,我们一起把它搬到屋里去吧。”
艾格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起来,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稳了稳重心,俩人配合的把它放在了提前已经收拾好的房间,再出来时艾格拿出手帕率先擦了擦维克多粘在脸颊上的灰尘,然后再将手指裹在里面抹了抹。
“克雷斯先生,给您添麻烦啦,谢谢您愿意帮我照顾威克,还帮我搬着箱子走了这么远的路。”邮差有礼貌的向一直以来孤僻处世的守墓人表达了感谢,僵化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了,他那真挚的眼神仿佛熠熠生辉,发出了金子般闪耀的光芒。
除了他自己,艾格和安德鲁过了一两秒后都后知后觉的发觉到维克多说话时流利的语气,这大概是他在人前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的敞开心扉。
“没关系的,不用客气,你可以直接喊我的本名,我叫安德鲁。”安德鲁捏着颈前银色的十字架,心情就像照过太阳那般暖洋洋的,虽然他从未有机会去真实亲近太阳友善的光辉,但来到庄园里这么久,或者说从古至今,他都没有如现在这样快乐过。
一直渴望能够被人需要,受人尊重,寻找到一个没有流言与偏见的世界,他要的并不多,只求这颗孤独的心得到了来自善意的填补。
他把双手放到维克多的肩头上,取出胸前的鸢尾花插在维克多金色的发梢间:“愿主永远庇护你。”
艾格本想要阻止安德鲁接近维克多,却忽然看见那双如兔子般通红的双眼隐约泛出些许泪光来,终于还是把脚步停固在了旁边。
“我愿主也能够永远庇护你,安德鲁先生。”维克多模仿着信徒们常用的祝福语去回敬对方,他这次没有再排斥陌生人的触碰,即使安德鲁是个一米九、样貌有些怪异的alpha,但在他心里似乎没有不存在这么多的界线,他把安德鲁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仅此而已。
安德鲁离开之后,维克多立即回身拥抱住了艾格。
“怎、怎么了?”这回艾格反倒有些结巴。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艾格,我不该把艾格不熟悉的人带到这里的,有个不了解的alpha突然出现在家里应该会感到害怕吧?但艾格比我想的要勇敢很多呢,不仅没有躲开,连这么重的箱子都试着去搬。”维克多偷偷笑了出来,小声说道:“而且,不服输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小孩子气…”
艾格的脸庞像打翻了赤色颜料罐似的红了起来,几分别扭的把头侧到一边,音调也随即高了些许:“你以为我是你这个胆小鬼啊,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了你满意了吧?居然还是个alpha,你能不能保护好你自己,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放心吧,安德鲁先生是个好人,我相信他。”维克多的心情简直太好了,他大胆而又亲昵地蹭了蹭艾格的额头,对方也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并没有拒绝。
“但愿如此。”艾格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他任由维克多环住他的腰,他看着贴在自己胸膛上那怀中人金色的发旋,闭上眼睛仔细地嗅了嗅他的味道。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
当夜,艾格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又暖又沉的东西压住了拔不出来。他动了动手指摸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维克多的身体,只可惜还有在好好的穿着睡衣。
维克多,应该是omega吧,这么柔软的身体。
艾格半眯着眼睛,气息还如沉睡着的那般舒缓,思绪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着。
他努力地回想着之前他周期来临的时候,他隐约把维克多压在床上,然后他们做了什么来着……?太该死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维克多好闻的味道,那一丝悄然香甜的气息,不似平日中一直勾引着他的模样,那确实是不符合他的气味,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也让艾格对维克多的性别产生了疑惑。
如果一个人像Beta一般活动,omega那样柔软,又带着又偏向于alpha的气味,那他究竟属于什么?
艾格记得他闻到那个隐秘的味道之后,便彻底控制不住的想要亲吻他,他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像是融入进了维克多体内。那淡淡清香的蜜糖味有点像秋天的柑橘,相比之下那更偏向alpha的气味好似夹带着胭粉气息,分明来自截然不同的特质。
…是因为调香师吗?那奇怪的交易。
艾格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清冷的月光挥洒在洁白的床单之上,维克多背对着他安稳的小憩着,空气里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平缓的呼吸。
他想起维克多向调香师妥协过的“交易”,但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交易,因为维克多不愿告诉他,于是顺理成章就成了秘密。
他告诫自己在维克多面前要时刻保存绅士风度,不要强迫他,不让他感到难过,他暂且还是搞不懂自己为何要立下这样一个规定,也许是把此人比做所有物的特别保护。
他背对着月光倾斜地侧身望着维克多的脸,听着他从喉咙间小声的吸气,薄汗便从肩胛溢出,脸色浮红,随那人散发出的隐秘甘甜味儿而难以自禁的兴奋着。
我已经变得不正常了。艾格又像这样的悲伤起来,好似鱼儿从大海流入了小巧的鱼缸,那颗原本只忠于艺术创作的心脏渐渐被其他的情愫占据了,一颦一吸间都变得难以自已。
调香师总是摆出一副优越的模样,也许这样才更能显现出她凌驾于人的上等身份,美人傲气的脸上所透漏出的目中无人都是好看的。
桌子上摆满了紫色风铃般晶莹剔透的香水瓶,它们被摆放在架子上时互相轻轻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好听。宿舍二楼最中间带着阳台的房间,是庄园主给予求生者的住所,也同时是薇拉奈儿的调配室。
回到房间里的薇拉首先习惯将房门紧锁,其次再继续收拾出门前还未完成的“习题”——与这些瓶瓶罐罐以命相博。只有在这一小片与世隔绝的天地中,她才会显露出那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孤僻。
庄园不会直接为她提供珍贵的香水原料,只能靠她亲自在游戏中获取,或是与其他求生者做些私密交换。
她摇晃着手里新调配的香水,借着太阳的光辉观察着瓶中流动的淡淡橙光,这是商量好给那位邮差最后交易的物品,实际上薇拉在这场交易中并未索要报酬。
这些由对方身上提取的物质都被薇拉调制成了有特效作用的香水,只是经过她手的巧妙韵化,再回到维克多身上而已。
这是一种可以和omega融合的新型信息素——由另一位omega的体脂中抽取到的信息素制成。
实际上薇拉大可直接抽取维克多脖颈后的腺体,但那未免太过伤身了,况且还会损坏局部脆弱的血管。薇拉想:“我以后还留着那小子有用呢。”
所以实际上那些针管对身体上不痛不痒的创伤,相比于更有效率的方法,是薇拉尽最大可能的温柔了。
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
“是谁?”薇拉利落拉开椅子,起身走向门旁。
“是我,薇拉小姐。”是魔术师瑟维罗伊的声音,薇拉放松了警惕,他们俩可算是一对老搭档了。
瑟维捧着一束用白剪纸、紫色丝带包装成的蝴蝶兰花束走了进来,他刻意把花抬得稍高些,随后才从后探出脸:“我特地去摘的,你喜欢吗?”
薇拉难得的笑了笑,伸手去接那捧花束,抚摸一下那娇嫩的花瓣,略带调侃地问道:“它可真美,不过你介意我把它们拿去做香水原料吗?”
“呃,嗯,没问题。”瑟维盯着那花束机械般地点了点头,好像那其中藏着什么秘密。
薇拉很满意的扯开了丝带,将蝴蝶兰从包装里拿了出来,准备将它们插入窗边呈着清水的花瓶中。
“等一下…”瑟维没想到薇拉会这样利落的包裹花束的包装纸剥离,他愣了下,手忙脚乱地向前阻止。想必也已经晚了一步,薇拉好奇的捡起从花束中掉落出的粉色小卡片,拿在手上还未将内容细读,便已经意味深长地瞥了瑟维一眼。
“那…薇拉小姐,我就不打扰你了。”瑟维把帽子往下压了压,试图掩盖脸上羞涩的表情,只是手刚扶上身后的门把,又被叫住了脚步。
他有些惊喜的回头,却见对方将一瓶香水装入袋中塞进他怀里,薇拉没有顾及瑟维那道露出迷惑不解的目光,只是愉悦的笑着,说道:“你帮我把这瓶香水送到画家手里,还有,他这omega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瑟维脸上的表情渐渐由灿烂变为阴沉,温和与谦逊在凝固的瞬间黯然消失,他狠咬了下嘴唇,等到吃痛再张开时,他尴尬地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明白了。”
他看不出调香师浅浅微笑后隐藏的真心,只得紧紧收拢手里的袋子,在体内汹涌蹿动着的,是一滚熊然而至的嫉火。
安德鲁正在辛勤的铲着院子里的杂草,维克多路过的时候,主动的跟他打了招呼。
“今天天气很不错。”
“啊,是啊。”安德鲁点着头,下意识向天上看去,只是不巧被前不久刚搭建起的黑色顶棚遮住了视线。
为了不让这种突如其来的尴尬继续下去,安德鲁用脚狠狠踩着铁揪,一个深铲插入地下:“这么好的天气,你可以跟你爱人出来走走,到处看看风景,或者搬张桌子出来喝口茶也不错。”
“嗯…爱、爱人?”维克多有些疑惑不解。
“怎么了,”安德鲁奇怪的问道:“你跟瓦尔登先生不是恋人吗?”
维克多闭上眼睛死劲地摇了摇头,耳根却悄悄烫了起来:“为什么您会这样觉得啊?”
安德鲁用手指撑住下巴,细细回忆着:“你既不是瓦尔登先生的助手,似乎也没有金钱上的交易,经常走在一起,看起来如胶似漆、关系好的密不可分。”
“并且,他还邀请你住到他家里,”安德鲁继续说道:“实际上你住在画家先生的家里没什么,只是当我看到画家先生看我跟你一起走来的眼神时,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妒意,那目光仿佛都要将我杀掉了。瓦尔登先生一定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烈的人,并且想要牢牢地抓住你,可他却在面对你时露出了无比温柔的表情,这绝对是恋人之间才会出现的心情吧。”
“在瓦尔登先生的住所里摆放的画,上面大多数都有你的身影,描绘的太过形象生动,所以刚看到屋里的光景时就给了我十分深刻的印象,我当时就想,瓦尔登先生一定非常爱你吧。”
瓦尔登先生一定非常爱你吧。
维克多的脑子顿时像是被塞满了花瓣的罐子,被榨取出大股蜜糖与柑橘的芳香。听了安德鲁说的话之后,他沉浸在这份软绵绵的感觉中晕乎乎的站不住脚。
他不知道安德鲁的理解是否真可值得考究,可当他听到艾格有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那份存在的希望,包含着维克多无限的可能与欣喜。
胸膛间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此刻就像雀跃在丛林间欢快奔跑的小鹿那般,源源不断地开始回忆起艾格轻柔的嗓音与话语,以及那些被珍藏在心扉深处却因卑微而无法吐露出口的真情。
那脸庞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维克多的心跳再难置意,他捂住胸口,心中的感情像泉水般涌现出来,传透过了指缝,来到了维克多的眼前,明亮的水光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
当他回过神过来的时候,安德鲁已经来在了他面前,对方一脸担心的拿着一块手帕,扔掉了铲子的手在空中犹犹豫豫地举着,这个被人当做怪人的大高个,此时看着有些纤细的维克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维克多察觉到了被自己泪水打湿的手背,他背过身去不好意思的擦掉了眼眶中的泪花,哽咽地说道:“对不起,安德鲁,我真是太丢脸了,我明明这么喜欢艾格,却一直不敢承认。”
“我怕他知道了我的真实想法,从此讨厌我、疏远我,我怕再也听不到他对我轻声细语,对我那样好了。这样的我究竟是太过懦弱,还是太过自私了呢?大概就这样使用着无比糟糕的手段吧。”
维克多揉了揉殷红的眼角,他背对着安德鲁,努力调整着表情与颤抖的声音,故作轻松的哈哈笑了两声。想当初他便懂得的,人与人之间的正面接触充满了虚伪与假装,现在也轮到了他来演绎所谓“不可避免“。
“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每个人都会有,现在还不晚,维克多。”安德鲁轻轻拍了一下维克多的肩膀:“醒醒,艾格还在你身边呢。”
安德鲁换掉了瓦尔登或者画家先生的称呼,他在尽力的安慰维克多,这个对他来说唯一的朋友。
“安德鲁,你真的很好,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人,他们不善待你,这太令人气愤了。”
“我想那已经没关系了,”安德鲁拍了两下维克多的肩膀:“会有人的,我会等到有人敞开心扉来接纳我,就像你一样,而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些封闭自己了,因为我们最终还是会快乐的,对吗?”
“是的。”维克多笑着点头:“会快乐的,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快乐的。”
威克在旁边歪着脑袋望着这两位杵了很久的人,它刚才在草丛里打滚,压弯了许多蒲公英绿秧盛开的黄色小花,现在它玩腻了,就等着主人领自己回家吃饭。
直到威克拿圆滚滚的肚皮蹭了蹭维克多的长靴,维克多才低下头去,紧接着就看见了被威克压成了一地残疾的小花们:“嘿,威克,看你搞的破坏。”
他将威克从地上抱起来,开心的蹭了蹭它肉乎乎的小脸袋:“你这小家伙不管在哪都会感觉快乐吧?时间不早啦,我们回去找艾格吧。”
回去之前,维克多采了几株盛开极好的粉色瓜叶菊,他想亲手做一束花束送给艾格,向安德鲁借来了剪纸与丝带,那包裹着花茎的丝带是沛人心弦的蓝色,就像艾格深邃迷人的双眼。
“我没想到几朵花这样装饰一下就能这么好看,我以前看别人向心爱之人示爱时都会带着一束花,你说艾格会喜欢这个吗?”维克多有些期待艾格的反应,隐隐兴奋着。
“哈哈,你好像暴露了什么。”安德鲁眼眉弯弯的,笑得自然舒心,手里捏着颈前的十字架为他祈祷着。
“薇拉小姐亲手调制出来的信息素,既然要我交到你手上,这东西是谁的你还不清楚吗?”
瑟维冷笑着,恶狠狠地把香水瓶从袋子里取出来,悬在空中,仿佛他再大力一点,这可怜的玻璃瓶就要在他手里碾成碎末:“如果你不想承认,我把它摔碎也没有关系吧。”
艾格皱着眉头,因为他在魔术师的身上闻到了跟维克多味道相似的信息素味道。可对方是个beta,身上沾染着的应该是刚从调香师那里沾染过来的信息素。
为什么维克多身上会一直散发着调香师的信息素呢?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
艾格紧握着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表情有些痛苦,他试图回忆起维克多那天所说之话的细节,可全都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维克多做了不愿意告诉他的“交易”,他深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