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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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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廷看许挚言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心里不觉的着了慌,殷勤地约她去戏院看戏。在门口的时候许挚言特意看了眼戏牌子,原来陆老板已经不唱了,心里莫名有点小小的失落。
“挚言,今天唱的是《西厢记》,听说是爱情喜剧,你好好乐呵乐呵哈!”说着就往她身边凑,一脸的谄媚。挚言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起他们第一次来看戏,他是那般儒雅清隽,谈吐气质全然不同,不由地轻笑起来,看到她笑莫少廷也呵呵地傻笑起来。看到莫少廷强忍着打第六个哈欠的时候,许挚言轻轻转过头对他说:“你也累了,咱们走吧。”
“哎,挚言你别走啊,还没唱完呢。”莫少廷按着她的肩膀,“人家都说好看的,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少廷,你不用这样。你每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不用费神费力地讨好我的,真的。”
“你别这么说啊,我愿意看着你开心,我愿意陪着你。”
许挚言展颜一笑,“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戏看不看的也没什么,你早点回去休息。”说罢拉着他走了出去。
坐在饭馆里看着面前红辣辣的川菜,许挚言喝了一口水轻轻道:“你何必这样呢?”
“恩?”
“你根本不喜欢听戏,不喜欢吃辣,你喜欢歌剧喜欢咖啡喜欢西餐,何必一味的迁就我为了我改变?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把她的手包入他温暖的掌心,“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挚言,你若是崔莺莺,我就是那张生好不好?我爱你,我也希望你爱我,就算你爱我不及我爱你多也无所谓的……”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许挚言忽然心里一紧,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这个男人……
只是莫少廷不知道,原先的莺莺传里,张生最终是抛弃了崔莺莺的,用那些不算理由的理由,称不上是借口的借口,张生理所应当地放弃了当初的海誓山盟。后人怜悯为爱执着而被始乱终弃的悲情女人,才改了无数个结局,生生把负心男人做了有情有义的典范,才让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人终成了眷属。
世人总爱粉饰太平,文人尤是,便重塑了一个于爱有心有意的张生,当后人只记得高中之后终娶得美人归的青年才俊和爱恋终成正果的怀春少女,又有谁在意过早已嫁作他人妇的崔莺莺写与张生断绝诗时的绝望与哀凉。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元稹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是谁也不知道崔莺莺算不算张生的沧海水,又称不称得上是他的巫山云。
“你不是张生,我也不是崔莺莺,你也不是柳梦梅,更不是罗密欧。我就是许挚言,而你就是莫少廷,我们就只是我们。”
莫少廷轻轻拥了许挚言入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我的许挚言,我是你的莫少廷。”
我们不需要是故事里是谁和谁,迎合着人们的口味或悲或喜,赚的眼泪或笑声于我们的人生毫无价值。没有固定的唱词,没有固定的剧本,我们同样可以演一出精彩的戏,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不会笑场不会羞怯不会忘词,全情投入处变不惊,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信手拈来,戏罢了,人散了,这一生也就到头了。旁人的喧闹唏嘘也不过是匆匆而过的龙套,这一生是苦是甜还是得自己尝。
莫振华突然就病倒了,生意上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莫少廷,脱离了儿女情长的他像个成熟的商人般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人钱货之间,许挚言偶尔去商行找他,看到他穿黑色西服坐在桌前忙于大堆文件和电话的样子就会觉得莫名的温暖,她的少廷哥早就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了。许挚言静静地坐在他办公室旁边的皮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穿着剪裁考究的制服和套裙的年轻男女,再看看自己忽的心里就涌上一种说不清的自卑感。她曾经一心想做个从思想到行为都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她不屑于攀附权贵,不愿被圈固在深宅大院做个安逸的金丝雀,而她却又一步步靠近着她所鄙夷的生活,甚至没有什么拒绝的力量和资本。她看到真正为自己而生活为生活而工作奔忙的她们,不由地发自内心的羡慕,羡慕到不可抑制的自怜。
还在发着呆的许挚言被莫少廷一把抱住,“今天太忙了,让你久等了。”声音温柔的像水,全然不是刚才那副雷厉风行的姿态。她对他同样温柔地笑,仔细看着眼前的她的男人,那么耀眼那么高大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不由地就呓语般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恩?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今天来这忽然有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呵呵……”她平静的声音让他的心揪了一下,圈着她的腰的双臂不由地紧了紧,“别这么说,你很好。”
“是么,我很好……对不起,我是认真的,你这么辛苦我却什么都帮不到你,就好像我只能是你的负担。”她轻轻摇摇头阻止他急切的辩驳,“你不用这么紧张的,不过今天想的有点多罢了,我没什么,别在意。”
莫少廷看着一整天情绪都不高却还故作轻松的许挚言,心疼地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他骄傲的小姑娘,不过十八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姐一样安心嫁人过少奶奶的生活呢?想罢自嘲就笑了,自己不就是喜欢她这个别扭的小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