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霸三国》甜点宝宝

76、 陆议番外（三）

　　陆伯言用了两个月来为疗心伤，随后他意外得知了尚香和甘宁的事情。

　　他用了两天来谋算，随后他想出了报复的办法。

　　他用了两句话说服周瑜，随后尚香真如他期望的那样——如果不能属于他，那么就毁了她！

　　尚香远嫁了，尘埃落定，他得到了什么？

　　报复成功后，他的快感只有在得逞那一刻稍许作为目的达成的成就感出现了一小下，随即——

　　他用了两年时间来后悔！

　　他用工作占满每一个清醒的早晨，每一个悠闲的午后，每一个幽静的晚上。

　　他尝试着忘掉这个让他背负耻辱的女人，可是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她笑着朝自己小跑迎来的样子。每一个悠闲午后，书房外年轻女子的浅笑都让他误以为尚香回来了。而每个神清气爽的早晨，他醒来望见胸前的玉佩，都会忍不住握在手心，隐约能闻到玉佩上残存的女子体香。

　　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有她在的每一天，只有和尚香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他才安心。

　　有些关系，在不经意间，开始

　　有些想法，在不经意间，滋长

　　有些爱，在不经意间，产生

　　有些话，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伤了彼此

　　有些人，在不经意时，分开

　　有些爱，在不经意中，刻骨铭心

　　明明并非完美得无可替代，甚至伤害了他，他却先动了情。

　　他可以因为她一件小事而振奋一整天，也可以因为她一句话难过上几个月。甚至因为她，他突然颠覆了自己，用恨来解决问题！

　　直到这一刻，他突然发觉，他爱她爱得无可救药，因为他想忘记她，但是那根本做不到。

　　在日夜不断的冲击洗礼下，他的身心倍受煎熬，孤独的人大多坚强，但那坚强是装出来的。

　　甘宁送尚香回来后，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好像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尚香。伯言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们真的合伙起来欺骗自己玩弄自己了吗？

　　他让甘宁将尚香送到刘备手上，表面看来让尚香最爱的人送她到其他男人手中会让甘宁和尚香双方都痛苦。

　　但是实际上，他做了世上最蠢的一件事，真正意义上，是他这个最爱尚香的人将尚香送给了刘备！他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其他男人的怀里，有什么比这更愚蠢的举动？

　　一切都是他的点子，让尚香嫁给刘备，其实是要安插陆家训练有素的顶级探子调查蜀的军机情报！孙权听了周瑜的提议犹豫不决，但终是被动摇了。以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不费一兵一卒，只要牺牲一个普通女人，只要一切得手，东吴便可永保太平。

　　但是毕竟，作为兄长，爱护妹妹的心情不输寻常人家普通人，孙权千叮咛万嘱咐，派出的探子必须精明能干，同时要事事以小姐的安危为先，于是他派了探子中唯一的女性，以陪嫁丫鬟的身份。

　　至于尚香，任务完成后，如果她心系东吴，东吴还是欢迎她的。

　　只不过荆州的日子，尚香背井离乡没了亲友的庇护，会过得如何？他不自觉担心起来。

　　两年后的一天，他听说远嫁的孙夫人回来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他匆匆赶到孙府，接回了暗雪。从暗雪口中，他了解到任务失败，同时，他还知道了许多自己一直在意的：

　　“甘将军一路护送孙夫人，没有越矩行为，但奴婢看得出，孙夫人对甘将军的感情发乎情止乎礼。”

　　“孙夫人和刘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两人性格不和，根本就说不了几句话。”

　　“娘娘军被刘备遣送走，孙夫人的自由受到限制，生活不尽如人意。”

　　果然，他担心的成为了事实，尚香一介女流在蜀叫天不应，受了不少委屈。

　　他悔恨不已，一整晚没有睡好。

　　感情的事就是如此，谁先动了情，那人注定是输家。两年间他回绝了一桩桩姻缘，他无所谓有没有一个人会陪他一同买布料做衣裳，一同散步，一同自扫门前落叶……但是就在今天，尚香回来的当日，他本以为死了的那颗心突然雀跃起来。

　　原来他一直放不下尚香，即使她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他的位置。

　　当晚，他辗转反侧。

　　翌日，他推掉所有公务和应酬，一个人闷在屋中焦躁不安，每次当他准备出门去孙府的时候，却又因不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而胆怯。

　　那一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尚香回来的第三天午后，他在孙府边门踱着方步子，依旧是那样的矛盾心情：想见她又不敢，毕竟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该以和颜面面对她？

　　犹豫之间已然傍晚，突然有人从里面出来，是公绩！

　　伯言慌忙躲到暗处。听说公绩今天正巧回来，原来公绩没有回自己的住所直接奔这儿来了。

　　公绩的身后，尚香梳着妇人的发髻，得体的装扮，和两年前一样甜美地笑着。

　　两人依依不舍告别，对着公绩远去的背景，尚香意犹未尽地手举过头顶，挥了挥。冷不丁落下时，衣袖被身旁的竹子勾住，“刷”一下，随着上好锦缎的撕裂声，本该白皙光滑手腕处暗红的道道印记刺目得同柔和的夕阳光形成鲜明对比。

　　伯言只恨自己站得太远，那是什么？尚香一个人对着该处发愣，呆呆杵在原地良久，渐渐唇边没有了笑意。伯言心头浮起了阴霾，难道是伤痕？

　　快步回府，他招来了伤病为愈的暗雪：“你是不是还隐瞒了有关孙夫人的事情？”

　　“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家要知道的暗雪已经全部告知。”

　　“尚香为何手腕有伤？”冷冽的眼神向刀子一样射向暗雪，那是若有欺瞒绝不姑息的暗示。

　　暗雪心中一悬，因为出发前当家有交代，要保孙夫人周全，于是她自动去掉了些对自己不利的汇报成分，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她故作镇定坦然回答：“刘备。”

　　“他虐待尚香？”伯言差点将手头的杯子摔出去！

　　“奴婢看来，是刘备和夫人在房内，发生争执后，夫人对刘备毫不买账，不从抵死反抗才伤的。”暗雪只记得事发时尚香衣衫不整被刘备按倒在桌上，其实刘备的初衷只是恐吓。

　　不自觉地，伯言握紧杯身，他听到尚香没有占便宜本应庆幸才是，但是此刻却火大得没处发。

　　见当家越来越怒火难耐，暗雪心虚“扑通”跪地：“孙夫人在蜀除了这次以外，还因为得罪刘备被当家杖打二十，带阿斗回来的途中因奴婢保护不周，曾经落水危在旦夕！”

　　“废物！”陆伯言只觉得每一处骨骼都在颤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奴婢知罪，但奴婢自小接受的是密探教导，从未受过保护他人的灌输。奴婢自认能做到保夫人回江东，已是尽力。”暗雪处变不惊，有一句说一句，她的职能不是保镖，是当家对他期望太大了，“但是奴婢却连本职工作都没做好，放跑了阿斗，盗取的军机又在同赵云的打斗中沉落江底，请当家责罚。”

　　“我罚你打扫陆家在庐江存放族内要务的地窖五年，期间不得踏出半步，可服？”

　　“心服口服。只是奴婢尚答应夫人要代为查询娘娘军下落，可否请当家通融十日？”

　　“也罢——”他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伯言一直以为，只要毁了尚香的幸福，那么他就可以出气从此不再纠结。可是他错了，现在的他才明白那时的他意气用事，钻进了死胡同一时没转过弯才会采取那样的手段；

　　伯言一直以为，尚香联手兴霸玩弄自己。可是他又错了，甘宁并不喜欢尚香，尚香只是不愿意亏欠自己，果然，她不是那样不堪的女人；

　　伯言一直以为，将尚香嫁给刘备就可以让她体会到一个人的孤立。可是他还是错了，刘备给尚香的除了冷漠外，还有不顾情分地当众羞辱和虐待。

　　围剿山贼那次，眼见尚香要被那群又脏又臭的匪类欺负，伯言可以连命都不要，以满身的淤青换来她的完好无缺，可是那个被他当如珍如宝那样守护着的存在，竟然被刘备毫不犹豫地弄得伤痕累累！

　　刘备，陆伯言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万倍讨回尚香所受的苦。这笔账先替尚香记下了，而伯言终是陷入自责的漩涡。他永远忘不了今天傍晚，尚香形单影只地对着旧伤，唇角的笑意全无的模样。

　　尚香回来的第三晚，他的睡梦中断断续续出现着伊人的影子。

　　他不单单用了两年来悔恨，也用了两年彻底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对尚香的感情，他还是爱她的，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看不得她伤心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