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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失落 ...

  •   不知道为什么,甘兴霸先是要抓我,却这么容易被我给威胁逼退了。

      他不像是区区几支箭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无胆匪类,究竟为什么?

      从岩石后探出脑袋,确认周围一圈以及远上的山头没有埋伏,我长吁口气,扶着石块慢慢站起,白晃晃的两条腿吓得站都站不稳,方才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啊。顺着脖颈朝下望去,胸前香汗淋漓,这澡是白洗了。

      突然间,我发现了原本我坐着的那块地方,一根黑色的长长的细细的东西软趴趴地卷曲在那。太人神共愤了,我之所以找不到我的腰带,原来方才一直被我压屁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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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香,原来没有临阵脱逃啊。”蛮牛的跟班比较眼尖,我只是刚踏进营区,就被他逮个正着,男人不由分说拖起弱小某人的衣领就朝校场的方向拽去,口中不忘好心提点,“训练开始了,你丫是不是想偷跑啊。”

      我不是偷跑,我是怕如果我露了一手会打击你们蛮牛老大自信心的。

      “夜香你来得正好——”蛮牛手持大弯弓,朝着我那笑得叫奸诈狡猾,没头没脑来了句,“方才将军应许了。”

      应许了?应许了什么?心中莫名咯噔一下,不祥啊,脊梁骨发寒望向最可能替我主持公正的甘宁将军,你不会答应他们什么无良的要求了吧。

      作为监督旁观的兴霸悠闲自得地坐一边,山大王一般一脚踩凳子上,同边的胳膊耷拉在与前胸齐平的膝盖上,嘴上叼了根稻草:“单纯训练没意思,来场比试吧。”

      “是啊,真汉子是不会拒绝刺激的。”众兵士站一排高举拳头亢奋不已。

      可我是假汉子啊,反正被你们骂娘,我也没什么不爽的。

      躬着背,无精打采,反正我对胜负不像男人那般执着,你们男人争个高下吧,我重在参与一下就好了,找了蛮牛身边的箭靶子,双腿开立。由于是长久练习的结果,只是摆开架势,标准的姿势便成了身体的本能。

      “哟,这家伙跟真的一样,不过光有表面功夫是不行滴。”蛮牛言罢不忘狠狠对着我肩头又是一巴掌。

      由于中午湖边的事情还使得我惊魂未定,没有防备,我再度重心不稳像前踉跄而去。

      “哈哈哈——”众人笑开,唯有兴霸皱眉不语。

      死蛮牛,本来不想较真的,手背带过面颊,我不服气地擦擦汗:“不要小看我,我的弓箭师傅可是很出名的。”

      挺直腰板,自顾自再度摆开pose,心无旁骛,我不知道这次的练习升级为比试最终有什么奖惩措施,但是以自己的能力让他们闭嘴,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视线——准星——靶心三点连成一线,和煦下午万里无风不需要计算角度偏差,以我站立的位置和靶子的距离看来,用八成力足以。

      轻巧地松开指头的瞬间,但见飞箭拖着红色的尾巴似火红流星一般朝不远处直直奔去。

      “啪——”当箭头直击木靶的时候一切皆有了定数,其实结果早不出我所料,我弓腰姬专在月黑风高的晚上,替人打家劫舍飞箭传情书,怎么可能射偏嘛。只是方才山中开战大灰狼时太过用力手指被弓弦勾破,现在伤口因再度拉弓而被刺激到,像无数根小针不停地扎一般生疼生疼。

      忍住,谁让我现在是男人呢?转头,装得洋洋得意对上蛮牛各个呆若木鸡的傻样:“比试要是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赢了的那个以后可以担当众兵士的弓箭督导,今日输了比试的乖乖脱光了上衣绕场跑三圈。”
      兴霸的副将一手叉腰抵在佩剑上,字正腔圆宣布。

      汗,这就是我来之前,几个臭男人无聊定下的规矩?虽然脱光光这个赌注低俗了些,不过事不关己,本人是不会沦落到那样地步的。

      唇角微微上扬,再度聚精会神于手中待发之箭的表情中透着别样的压迫感,管你蛮牛还是其他几个跟班,我今天让你们心服口服绕场跑几圈凉快凉快。

      “慢着——”兴霸突然打断,一边朝我走来一边取下自己的手上的玉扳指,随即抛给我。

      我身子微微前倾,腾出空余的那只手掌心向上,牢牢接住。摊开的掌心凑近自己,除了手掌中央带有兴霸热度,颜色深褐,表面光滑做工简洁的玉扳指外,另一样刺目的东西很快也印入眼帘——指间几丝血红血红开裂的的伤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伤口都那么深了。

      “大小——可能不适合——”兴霸摊开自己的手放我手边打量比对,“不过先凑合着用。”

      这家伙将他的玉扳指借我,因为留意到我的伤口?

      一直以为他是鲁夫,原来粗中有细。二话不说套上,虽然伤口在贴到扳指的时候有些小难受,但是透着扳指可以感受到兴霸的体温源源不断流入心田,就好像间接地,我同他十指相扣一般。

      顿觉勇气全开,自信爆满。

      “嗖嗖嗖——”几支精准中的的羽箭,蛮牛他们几张惨白尴尬的脸孔,今日的我状态极佳,这就是所谓的意气风发挡也挡不住吧。偷偷瞥了眼一旁干坐着的兴霸,是不是也被小夜香英武的气势震慑到了。

      “夜香箭无虚发,今日下午的箭术操练第一非他莫——”兴霸的副将正欲宣布今日的比试结果,口型停留在“非他莫属”的“属”却硬生生被甘兴霸扬起的大掌勒令停止。

      全军营中说话最有分量的男人笃定地站起,饶有兴趣歪头打量我,唇角不自觉扬起性感的弧度:“有意思,你跟谁学的弓箭?我看对方一定是高手。”

      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他夸他自己能力出众,真是最无辜的自卖自夸。

      但即便你好奇我的授业恩师是谁,我却不能告诉你。就如同我是多么想告诉你我是谁,但是却压抑得如此之辛苦。

      见我不知所措有些木讷,兴霸倒坦荡无所谓:“也罢,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不过——”他随手握住一杆大弯弓,另一手轻轻弹弄弓弦,“我倒想和你比试比试。”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人贵有自知之明。兴霸是我老师,他从小在严峻环境下求生,与生俱来便有了无师自通的弓术天赋。虽然,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但我自认为和他比试弓箭是真正意义上的班门弄斧,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将军——”嬉皮笑脸,不忘矮人一等地弯腰讨饶,“夜香就跟山里一打猎的学过两招,射不会动的那还行,若是脱兔怕是早失败了。就凭我这三脚猫,哪有资格同您一教高下啊。”

      爽朗地露出两排皓齿,男人根本就没被我灌进迷魂药:“少废话,开始吧。”

      只见他左手持弓,两脚拉开与肩同宽,重心下移并身体微微向前倾。双目虎视眈眈,瞄准前方古木的躯干,凝神拉弓。

      我说吧,我的标准姿势也是承袭自他,为何他看起来比我更专业?是因为兴霸高大威武,远处一站就拥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突然很想从后方紧紧抱住他,然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背。

      兴霸的肩膀宽阔有力,如果能够一直依偎在那样男人的怀中定是相当温暖且有安全感的吧。

      “夜香,你有病啊——”冷不丁地被兴霸的副将当头赏了个暴栗,“盯着将军傻兮兮地笑,发神经啊?”

      灰溜溜地摸着脑袋低下头,面子上的笑意却仍旧退不下去,人家才没有发神经呢,人家那是少女怀春。不忘偷偷抬眼瞥了兴霸,幸好他一直全神贯注于目标,不然我那柔情似水的表情和男人的性别穿插一起,注定会吓坏他的。

      “嗖”的一声,兴霸再度游刃有余地放出一箭,那箭就像凝聚了兴霸指尖的魄力一般狠狠贯穿了木板。

      “好——”众围观者皆拍手称快,我说,为什么掌声欢呼声就送给他一个,箭无虚发的我也应该受到一样的拥护。

      “最后一支箭了,甘将军定不会有闪失,到时候可得让你们再比一场方能定胜负。”副将双手叉腰,俨然已经在想接下来的加时赛了。

      为什么非要争个第一第二呢,不能并列第一?作为一名新兵,我感到压力很大!

      “敢问李副将,接下来是否一定要决出胜负比试才算有个定论?不能都归为优胜吗?”

      对我吹胡子瞪眼一副教条主意,外加竖起食指指向我的鼻尖:“收起你那没出息的想法!第一只有一个。”

      汗,我想到某动画片的主角少年威风凛凛的招牌语句。

      那就是说,我很可能会和兴霸继续直到分出胜负,但是我自觉是赢不了兴霸的啊,难道我也要和蛮牛他们一样脱了衣服绕场三周?我是黄花大闺女,不要啊~~~

      眼见兴霸已将最后一支箭上弦,我觉得我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羞愧不已的下场了,不要啊,我不想那么丢人的,你干嘛乱入啊,甘兴霸!

      他开始瞄准了,弦被拉到最大,他鼻息凝视了,我完了!抱头痛哭万状有泪却不能流,我不要脱衣服啊~~~

      “夜香?你头疼?”副将推推我。

      是啊,我头疼,都要爆炸了。兴霸,你能不能放水啊?

      风儿淘气地扫过我的袖口,耳边传来呼啦啦的响声,待我放下捂住太阳穴的双手睁开眼,兴霸早已伴着方才那股不大不小的风放出了最后那支箭,尘埃落定!

      相较围观众人的惊讶,他没有太大的表情差异,只是努努嘴:“风有些大。”

      风有些大,所以风向改变了箭头的方向?望着偏离靶中央的那只黑羽箭,我不知是疑惑多一些,还是庆幸更胜一筹。

      “别愣着——”兴霸二话不说开始脱自己的上衣,“你们都跟着老子三圈,谁要是偷懒,看老子不脱了他的裤子。”

      “一二一二——”撇下我这个最终胜利却笑不到最后的优胜者,一干人等在兴霸的号令下规规矩矩接受惩罚。

      胜者不应该是被所有人以发自心底的赞许之情抛下天空——接住——再抛向天空的吗?

      可是我很清楚,我今天的胜利,是兴霸让给我的。

      长久的经验累积,他不是那种不考虑风向的人,更不是连面准猎物都要花半天时间来计算角度的人,如连珠般利落放箭的他为何会在最后一支箭上拉弓许久却迟迟不放,原因只有一个,并非内心斗争唯恐自己落败失了面子,而是自始至终他就在等那阵风,那阵能够救我也能够给他台阶下的风。

      这次的比试之后,我以营中弓术培训师傅的名义得到了包括蛮牛等以往一直欺负我的人的尊重,只是但凡大小战斗兴霸都从来不给我上场的机会,我的箭术只可用在自己的军营内,却不可运用在外杀敌。

      有能之才,将领大多都采用大力举荐并最大限度发挥手下才能之策,可是我却被兴霸雪藏了。

      我不是男人,没有要建功立业的野心,所以我不会对兴霸不满。

      只是兴霸并非一个嫉贤妒能的上司,为什么他只让我教教弓术,不让我在战场最大限度地利用我的才能呢?

      他为什么不准我上战场?之前,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

      还有,山中那次侥幸逃脱也令人费解。

      兴霸到底想什么?突然之间,一直自诩只要他撅下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的我,心中莫名的失落。我们分开了许久,我不再了解他了。而我们在军营中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时日,我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修复关系的契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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