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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干群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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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得罪老臣事件后,兴霸又被凌统寻仇找上了门,幸好当时周瑜在,他将公绩送于权哥这里训话,而自己则领着兴霸避开了公绩。
不安地守在权哥议事厅的必经之路,依旧是那满园春色有花有草有树还有小狼一家几口的鸟窝,只是今天突然觉得那唧唧喳喳的鸟叫令人心烦。
公绩满脸不服气地从权哥帐中走了出来,手腕上还有淤青。
“还疼吗?”这孩子,几年前唯一的亲人离开后,没有兄弟姐妹的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即便手腕上的淤青只是巴掌大小一块,但看着就心疼,想必这些年来他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曾有至亲在身边嘘寒问暖吧。
意识到我说的是哪里,被训得一鼻子灰的小子甩甩胳膊膀子:“还没虚到这点小伤就大惊小怪。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我爹要是见着我这个样子头一句就是打架了?你就不一样了,头一句是问疼不疼。所以啊,还是闺女贴心啊。”
自顾自说笑着,他越是刻意装得潇洒自在,我越是可以猜到方才一定被训得很狗血淋头。
“你和他说什么?”找了棵高大茂密的树站在荫头下躲着刺目的阳光。
“他?”不明白我所指,公绩一头雾水。
“甘兴霸,你总不是什么都不说就冲上去找他麻烦的对吧。”直勾勾对上他好看的那双眼睛,此刻却因为听到仇人的名字而被愤怒蒙住了光彩啊。
“这些事情你别管!”明明比我小,却还口出狂言。
“我现在不管,难不成等下次你闹得更大权哥要砍你我才管得着?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这样让我担惊受怕很好玩吗?”为什么要管你?为什么要担心兴霸?我又不是白痴吃饱了撑着,因为我在乎啊!我早已将公绩当作自家人,当作比自己小的弟弟来关照打闹了。
愣了愣,公绩缓缓启口,本事伶牙俐齿的那张嘴现在却有些支支吾吾:“我的手下和他的手下起了冲突,我赶去的时候正巧遇到甘兴霸教训我的手下。孙权大人早声明了要我们和睦相处,我也一直克制着,可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着实气人,我的部下何时轮到他插手管教?”
公绩的立场我能理解,没有道理自己的父亲被杀,随后又被仇人欺负到头上来。神态宽慰地牵起他因不甘紧紧握住的双拳:“我明白了,方才我实在生气,所以口气重了些。”
“恩。”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他低头不敢看我。
“仇恨这种东西,就和你现在攥紧的拳头一样,你握的紧紧的,但是一旦放开,你会发现掌心空空,什么都没有。”公绩是正直花季的阳光少年,我不愿意看他越来越失去自我,“当然我不是说凌将军就该白白死去,只是战场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如果当日甘兴霸不出手反击,那么可能丧命的就是他自己了。公绩,听我一言,冤冤相报何时了?”
本是看起来有些听进我的话的公绩,渐渐平复下来的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手肘一记扭动挣脱开我:“这些大道理我都明白,孙权大人让我和同僚好好相处,若不遵从便是不忠;但父亲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若不拿甘兴霸来血祭便是不孝。”
忠孝难两全,公绩很为难。
兴霸和公绩都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也很为难。
我有错,如果几年前,凌将军出事的时候我不是那么懦弱的话,没准早就说通公绩了。如今,公绩背负着仇恨如此之久,要他说放下就放下谈何容易?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鼓起勇气告诉公绩方才那些大道理?而非要等到今天事态发生到覆水难收的地步才被逼急了?
当时的我甚至报以侥幸的心理料想着兴霸和公绩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面,所以犯不着为了那不存在的威胁而伤害我同公绩的感情。但现在,威胁已经真正临近兴霸了,我才不得不出手。
“为什么呢?”公绩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偏着甘兴霸?”
虽然是有为将领,但就钻牛角尖这点来说,他的心理年龄还在少年阶段。小孩子闹脾气是断然不能晓之以理的,而必须动之以情地来哄:“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不希望看到你再受伤或是被权哥责罚。你是我的好友,而权哥是我哥哥,如果哪天他责罚了你,我夹在中间算什么呢?我是该恨我的哥哥,还是眼睁睁看你遭遇到处罚?”
口上说的头头是道在公绩和权哥之间我很为难,心里真正计较的却是夹杂在兴霸和公绩之间我被逼得好生头大,如果哪天其中一方伤害了另一方,我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们或是原谅我自己?
“对不起,香香,我刚才不该那么说的。”公绩引我到一边的亭子小坐,“今天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先告辞了。”
不知道我说的他到底听进去几分,临别时我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听说甘兴霸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之前他面对张昭都可以想说就说直来直往,你们今日之事可能有误会,他教育你的手下可能——”
背对着我,公绩挥挥手:“我明白了,先走了。”
明白了?连话都不让我说完,你明白什么呀桃花眼!
桃花眼斗大灰狼事件没过几日,一直记挂兴霸的状况又不能亲自探望的我借着给权哥送有趣小玩意的机会探了探自家哥哥的口风,得知当日的情况却是误会,两方人马当街巡逻发生口角的时候正巧兴霸看见自己手下一人眼睛上一个青皮蛋以为手下被欺负了,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记直拳伺候,于是口角最终上升成了武力冲突。身怀绝技的两位首领级人物还未正式交锋上被拦了下来,干群架啊,那可是性质很恶劣,影响很深远的~~~
就公绩手腕处明显的握痕看来,兴霸的劲道绝对是大如牛,但正因为如此,我也十分怕公绩在兴霸身上留下了点什么。
可是最气人的是,调解到最后,大家才知道那个导火线的部下眼圈的青皮蛋其实是此人出生起就有的胎记……
“两方管教手下不力,致使发生了如此的笑话让百姓传得沸沸扬扬。”权哥头疼如同幼稚园园长那样对于一帮子小儿科的男人哭笑不得,“先发起攻击的兴霸虽非故意但处事太过急躁乱来一气,公绩也趁机新仇旧恨一起算,将我之前的警告完全当做了耳旁风。我是要罚他们的,两个都不能姑息,尚香,你不会怪为兄?”
虽是语重心长地征求我的意见,但我知道他只是知会我一下:“如果不罚反而难以服众,罚得他们往心里去了反而以后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妹妹倒是深明大义啊——”语气中带着欣赏,“今早我已经当着众将的面给了他们四十记军棍,不过按照情节严重度应处以八十军棍的,剩下的四十记先给他们记着,让他们戴罪立功。”
我的权哥谋略深远又知变通,我看手下的人心都被他收买得差不多了。
“这次是打压了他们,但公绩这边你要多多说服啊。”权哥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不想自己的手下一天到晚窝里斗。
权哥之前不让我表明自己的胖妞身份,的确是一高招,东吴拥有说通公绩本事的文臣武将不少,但他们全都是站在大义的角度或是打着同僚情谊的旗帜。只有我不认识甘兴霸,我说的可以完全作为以公绩切身安危为出发点的肺腑之言,而只有不带有任何偏帮性质的言语,但能被重情重义的血性男儿公绩所接受。
就在我企图弱化公绩仇恨心的不断努力还未看到太大功效前,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其实那事情不能算太惊天地泣鬼神,可我的小心肝接二连三被刺激,已经快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