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搞砸的生日庆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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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就是之前约定的某日，而等会我将要带伯言去的便是卖了一个月关子之久的某个地方。冲着他深藏不露的笑，笑得一身天蓝的男子脊梁骨发颤。
出了海昌，一路向南，绕过之前后山附近开辟出的“农业园区”，取道山间，有说有笑攀着石阶一路向上。
“就是这里，美吧？”不等伯言回答，先一步张开双臂迎向面前的湖光山水。
四面环山的山谷低地，远处声势浩大的瀑布飞流直下，冲入眼前清澈透亮的湖泊中，隐约能看见水雾在流淌开的湖面上漫延开。
湖边桃花已经盛开，明艳如火，一簇簇争奇斗艳。风儿带着春意拂过枝头，卷得瓣瓣绯红星星点点坠入湖中，泛在波澜不惊的水面。
比我细腻敏感的伯言早就被此情此景深深吸引，两眼一眨不眨，失了神一般徐徐向前迈着步子。
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但实际行动还是很给我面子得证明了我孙尚香眼光品味的高超。
陆伯言脸上显露出不经意的向往，仿佛希望自己同这一天山水融合成为一体，而他那本就白皙通透的皮肤以及与肤色成为鲜明对比的乌黑秀发在灿烂阳光照射下更显夺目。
难怪头一回意识模糊见着他的时候，我以为见着了天使，现在想来，之所以认错是正常的，他就是一位善良且透着无邪气质的男人。
得意地双手背于腰后，无良地打扰感概万千身心彻底放松的某人：“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回过神来，男人眼内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糟糕，终日忙碌，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前你家管家总会记得，但如今只身一人在异地忙起来的时候忘了也没办法。从某方面讲，陆神君是心系百姓以至于失了小我。”
男人转过头打量身边的我，依旧安静不带太多感情起伏，温和的眼睛就如面前这一汪深水平静无波。遐想片刻他缓缓启口：“小的时候，每逢生日，爹就会让厨娘准备寿桃形状的蒸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摊开双手打量掌心的纹路，“那时候我的手很小，要双手捧着才能拿一个寿糕。”
男人的眼内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但我感觉时光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陆议十岁丧父，由从祖父陆康，但以为自小寄人篱下才养成了内向谨慎的性格。后陆康病死，其子陆绩尚且年幼，因此年仅十二岁的陆逊才有了机会一跃成为当家，承担起支撑门户的责任，但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谈及他小时候的事情，但我知道伯言有胡思乱想的坏毛病，再不说些什么，他的生日庆祝就要成为郁闷追讨会了。颔首故作正经但语调始终上扬轻快：“我这里好吃的寿桃糕没有，不过眼前的大好山水也算可口的精神食量，反正不要钱，随便看！不过，你瞧你多糊涂，都忘了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日子，幸好我关心你。”
我只是大大咧咧说了一句，可伯言的脸顿时升温煮熟一般，带着喜悦的双眼迷蒙着羞怯。
天，他难道以为我的关心出自他意？想来也是我一时口快，古人若有女人如此直白表达出自己对男人很上心的话，那不就是暗示吗？谁让我一来三国时代就和土匪打成一片口无遮拦惯了，其实我就是喜欢给他来点小惊喜，若真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可就麻烦了。
自己给自己台面下得凑到河面，假装神经大条地挽起衣袖朝脸面上泼，溅得湖水微微波澜，点点滴滴：“好舒服，这水可能沾了桃花花瓣的缘故，香香的。”掏出手帕抹干小脸蛋，出水芙蓉一般回头打量身后的俊小生，“伯言你也来洗洗吧——”汗，我到底要表达什么？这个岔开话题的手段显然不高明！
男人不自觉地后退数步：“不了，我站着就好。”看得出他并非排斥我，却是像在畏惧什么一般。
第一时间，我想到了一点：他是不是花粉过敏？
正纠结着如何收场，原本晴朗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集结了一大片乌云，一滴滴细如牛毛的雨点打落在身。不是吧，这里可是我某次机缘巧合才发现的好地方，好不容易计划到的世外桃源一日游因为天公不作美就这么给搞砸了。
才心理活动了那么一会儿，细细密密的小雨有了转为倾盆大雨的趋势，感觉到打在脸上冰冷雨滴的重量加剧，我高举双手护住脑袋，拉起愣在一旁因突如其来阵雨而不知所错伯言一路小跑：“那边有个山洞，快！”
一路拽着他的袖子勇往直前，进了山洞后又是自顾自抬手开始抖开衣衫上的湿漉，一边擦着脑门一边纠结着：方才湖边洗脸刚夸那水舒服，现在也不用从天而降一大盆给我洗头啊。幸好幸好，逃得比较快，还没有全身湿透到衣服贴着身子全身发凉的地步。
没良心地这才想起来落汤鸡的不止我一人，转过头却见那孩子不知道何时挪到了角落，而且人高马大的青年男子竟然蜷缩在山洞的角落。
“伯言？”惊愕之余，我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后悔，“你冷？”
“不要——”男人双手抱住膝盖，下巴深深下埋抵住膝盖，声音颤抖，语气中充满恳求，“尚香，你不要过来！”
一只脚迈开，听闻他的话，愣是硬生生收了回去，这话说得怎么像某良家女子誓死捍卫清白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阴暗出表情难以分辨的伯言，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起来柔和慈祥：“你这样贴在一起，明天会生病的。”突然意识到比我晚一步进洞的他可能湿得比我厉害，没准长衫前胸贴后背太过难看导致害羞不已，我背过身去，“好了好了，我不偷看，你起来活动活动吧。”
洞内死一般地寂静，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一般这种场景不是应该女的害羞，男的转身的吗？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伯言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到底搞什么，我都不看他了，他那边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悉悉索索在怀里掏出手绢，我侧着身子偷偷瞄了他一眼：“擦擦吧。”随即，积极示好地甩甩手中的帕子。
视线的余光映射出的，是男人怯懦地将右脚缩到了身边。
他到底怎么了？出尔反尔忘记自己方才答应了他什么，没有预兆地转身企图小跑两步靠近他，却再度被他勒令不许靠近！
“不要过来！”只是这一次，他语气激动，带着抵触！
我没有再向前，借着依稀的光亮，我看到了那孩子的肩头，有一种暗沉的黑色扩散开来，同他所在角落的漆黑遥相呼应。而这一路路顺着衣衫蔓延向下的黑痕仿佛一条条鞭痕一样，生生扼住了面前满头灰白黑相见男人的心灵。
在那一刻，看清了男人斑驳惨杂的发色，自上而下不断退却却染黑衣衫的色彩，原本应该乌黑凉泽同白皙雪肤鲜明对比此刻却银白惨淡的头顶发丝，我什么都明白了。
面前的书生脸上丝毫不见往常温柔惬意的笑，脸色依旧很白却带着惨淡，双眸中无法掩饰的失落与无奈流转开来。
对视良久，他嘴角微微上扬，苦笑得令人心疼：“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搞砸的生日庆贺
